终章 凤凰辉夜2

    这下阿烛却不乐意了：“这怎么能叫偷呢，我这叫拿，而且凤凰辉夜弓本来就是你来用的，我拿给你有什么不对吗？”

    顾行歌没听明白：“这是尹氏祖传之物，怎么能是我的东西？”

    阿烛指着城墙下面争相要爬上来的猛兽道：“难道你不把它们全都赶走吗？”

    顾行歌指着自己纠正道：“你要我把它们全都赶走，我可没那个本事，你赶紧给我找把弓箭来，我得帮阿父。”

    阿烛却把凤凰辉夜弓塞到顾行歌手中，手舞足蹈满脸兴奋：“你对着天上射上一箭，那这些猛兽就会全都被你吓得跑掉，比我还灵验，不信你就试试嘛。”

    顾行歌顿时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阿烛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连尹扶苏都没办法的东西，她还能怎么办？

    她微微苦笑：“那你要我怎么用，我连支箭都没有，要怎么才能——”

    正说着，顾行歌突然间觉得手中的凤凰辉夜弓开始发烫，接着便听到尹扶苏惊呼：“行歌，你快看这张弓！”

    顾行歌低头一瞧，顿时惊呆了，但见整张弓竟然微微绽放火焰般的光芒，一开始如同裂纹般自头向尾，后来便越来越亮，瞬间璀璨无比。

    她缓缓举起凤凰辉夜弓，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好像她天生就会用这张弓似的。

    尹扶苏不敢置信道：“阿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忠义侯也看得怔住了，继而喃喃道：“原来我们尹氏先祖把这张弓放在祠堂中，就是为了等她……”

    顾行歌面朝城墙外，一只手握住弓臂，另外一只手做出搭箭的姿势，一只如凤凰羽翼般耀眼的羽箭凭空出现在弓弦之上，城墙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万众瞩目之下，一支如火焰般燃烧的羽箭射向夜空，如朝阳般照亮整个黑夜，那支羽箭在夜空中幻化出凤凰的模样，展翅盘旋，俯瞰地面的兽群。

    而那些正在朝墙头猛攻的猛兽们，在凤凰幻影的注视下，不由都颤栗地低声呜咽起来，它们额头上的血痕在流光溢彩的光亮照射下，也渐渐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尹扶苏朝城墙外望去，不由喜道：“阿父快看，那些猛兽们竟然都各自逃走了，我们得救了！”城头的将士们眼见兽群溃散，不由都欢呼起来。

    忠义侯在欢呼声中望向顾行歌，眼中亦露出欣慰之色，但是他的脸色随即变了，对顾行歌急声道：“快走，带上凤凰辉夜弓立刻离开帝城！”

    慕容氏如果知道顾行歌是能够拉开凤凰辉夜弓的凤氏后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顾行歌会意，向忠义侯轻轻颔首：“阿父，我确实该走了。”

    她随即把眼神转向尹扶苏，既有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尹扶苏心中激荡，大声道：“行歌，我跟你一块儿走！”

    尹扶苏转向忠义侯，当即跪在地上：“阿父，请原谅儿子无能，我不能像阿兄一样光耀门楣，我舍不得行歌，我要跟她一起走。”

    顾行歌眼见尹扶苏竟然愿意陪她一并离开，心中不由一阵悸动，没想到尹扶苏竟然真的愿意为了她而放弃蓄爷的身份，离开帝城远走它乡。

    忠义侯俯身把尹扶苏从地上扶起来，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父不怪你，你没有做错，至于你阿娘，不必担心，她还有你阿兄。”

    尹扶苏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顾行歌身边，执起她的手道：“走吧。”

    顾行歌迟疑了一下，又对忠义侯道：“阿父，我最后有一件事，我跟扶苏都走了，关落墟的婚事还请阿父为他主持。阿父年纪大了，有许多事情不能左右，希望阿父能够宽心，不要太执着，于己反而无益。”

    她心知忠义侯要是知道自己忠护的大君被杀，难免悲恸，因此想要劝他不要太伤心。

    忠义侯怔了一下，继而轻轻颔首：“阿父知道了，以后在外面让扶苏好好照顾你，阿父不能再护着你了。”

    顾行歌的喉头微微哽咽，忠义侯待她如同亲生，她实在不忍就此离去。

    这时，阿烛在旁边催道：“凰凰，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啊？”

    还是尹扶苏下了决心，朝忠义侯最后深深行了一礼，握紧顾行歌的手朝城墙下宫外方向离去，阿烛紧跟其后。

    他们三人前脚刚走，后面便有大批侍卫追了上来，苏清席登上墙头，深深望了忠义侯一眼：“侯爷，蓄爷不在身边吗？”

    忠义侯一直望着顾行歌离去的方向，夜风冷冽，还带着未散去的血腥，他微微颔首道：“该走的都已经走了。”

    苏清席也随着忠义侯的眼神望向远方，轻声道：“那就好。”

    顾行歌三人离开皇宫后，苗青汉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带着他们一路疾驰驶向帝城门外，待到马车停在城门外的长亭旁边时，天边已经露出晨曦的曙光。

    苗青汉下了马车，阿烛也跟在后面，顾行歌掀开车帘，把一枚金鱼玉佩递给苗青汉：“阿舅，此物是苏大人的，还请阿舅日后帮我还给他吧。”

    苗青汉接过玉佩，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今天既然离开帝城，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以后虽然见不到阿舅了，但是阿舅会一直记得你的，以后生了孩子，记得不要都姓尹，也要姓顾，或者姓凤都可以。”

    尹扶苏掰掰手指：“阿舅，那我们至少得生三个孩子啊。”

    苗青汉白了他一眼道：“反正你以后不用当蓄爷，时间多得是，慢慢生吧。”

    阿烛站在苗青汉身旁，对顾行歌挥挥手：“凰凰，我也要回家去了，你以后要来看我啊。”

    顾行歌想到阿烛本来就应该待在大湖中好好修炼才对，便对他笑道：“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凰凰，凰凰到底是谁呀？”

    阿烛眨眨眼：“凰凰就是凤凰啊，你是凤凰生的蛋，所以也算是凰凰。”

    可她不是凤凰呀，顾行歌有点无奈，阿烛到底还是认错人了，这时，只听苗青汉淡淡道：“我记得凤氏的先祖是个女人，名字就叫凤凰。”

    顾行歌怔了一下，又见阿烛满脸笑容，便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尹扶苏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顾行歌便坐回马车中，尹扶苏驾着马车沿着路朝远方驶去，茫茫古道，秋阳初升，薄雾还未散去，顾行歌遥望越来越远的帝城，在轻笼的朝雾中越来越模糊，好似梦境一般。

    顾行歌放下车帘，眼神落在正在赶车的尹扶苏身上，也许在很久的将来，这一切的经历都如同梦一般不真切了，但是只要有尹扶苏相伴，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