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蕴仙籍

    那石狮身形不停壮大，最后竟如巨象一般，萧洋被踩得差点晕厥。他斜睨孝，只见其悠闲地舔着毛，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你快来帮我！”呼救的声音都变了调。

    孝无奈，这才跳下石台。它不紧不慢地走到石狮面前，两个庞然大物竟颇为忌惮，一齐倒退几步，显得极为滑稽。

    两只金眼石狮对视一番，同时跳上石台恢复本貌。

    不理萧洋投来惊诧地眼神，孝突然跳起踩在门上。不知此举触发了何种禁制，从门的四角射出红光，将他们封在长方形的空间中。

    萧洋掏出柴刀，小心翼翼伸出去，只听“锵”地一声脆响，刀被削成两截。

    无可奈何下只得像孝求助。岂料对方不但不帮，反而继续坑他，竟再一次跳了起来，狠狠地踩向门钉。

    这门岂可干休，所有金钉忽的变形，化为一尺长的利箭狂射而出。

    萧洋大喝：“今日我命休矣！”

    话音未落，但见一股蓝光在脚旁忽隐忽现，身体随着它的摆布而行动。身形忽而像剑客舞剑，忽而像醉汉癫狂，居然就这么摇椅晃的来到门前。

    他瞥见四周金光耀眼，转头向后望去，只有一条曲折小径安然无恙。再仔细看时发现了玄机，这路径分明是天罡北斗之形。

    萧洋抬头望去，正巧剩下七颗门钉。他反应不慢，向前一跃落向石阶上，随即测过身子。只见地上北斗之径泛出七点蓝光，不偏不倚投射在门钉之上。大门发出“嘭”地闷响，缓缓向外打开，氤氲紫气夺门而出。

    这次孝倒第一个走了进去，瞬间便被紫气隐去踪影。萧洋急唤两声，只见雾气中现出蓝色光团，想是对方发出的讯号。

    那光团左蹦右跳，显得十分熟络，苦了萧洋不断记着点位。饶是他记忆惊人，仍是走错一步。

    突然周遭紫雾消散，他脚下踩着尺来长的黑色石板，此刻正浮在空中，下面是百丈深谷，底下寒光闪闪，竟是千万把利剑。再定睛看时，那剑上或多或少都插着尸骸，身上皆披甲胄、战袍。萧洋把心提在嗓子眼儿，生怕一个不留神掉下去。有道是想什么来什么，那石板抖了两抖，突然急速下落。眼见利剑越来越近，他不由叹了口气。

    千钧一发之际，那蓝色光团将其顶起飞入半空。周遭又恢复绵绵紫气之境。他头晕眼花，一个踉跄跪在地上。雾气散去，下面竟是一片汪洋，浪花伴着咸腥之气扑面打来。

    他突然想到这是一种法阵，名唤阴阳落英大阵，以虚化实，杀人于无形。但规模如此巨大，几与仙界相同。布阵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想破此阵，除道行极高外，必须精准无误地踩中阵脚，才能一步步走出去。

    萧洋小心翼翼得站起来，眼见那蓝光忽闪，又跳出几丈开外。他镇定下来，脑中记着每一个落点，走得愈发平稳。

    眼见中心大殿近在咫尺，地面却似涂了油一般。那蓝色光团不受影响，稳稳地落在台阶上，显出孝的身影。

    萧洋数度运功才稳住身形，艰难的来到殿前，却见地面和石阶间隔着三尺来长的沟壑，里面紫气缭绕不见其底。

    此时他灵力将尽，只得拼尽全力向前跳去，熟料脚下一滑，直滚入沟壑中。

    四周又化为百丈深谷，他睁不开眼，厉风像刀子般划在脸上，足见下落之势猛烈。这次他无人相救，重重摔在谷底。

    不知过了多久，萧洋醒了过来，全身痛入骨髓，想是受了极重的伤。他吃力地掏出玉瓶，喝尽里面的泉水，立即开始运功疗伤。灵力如火焰般窜入每条经脉，尽力打通瘀滞之处。还没恢复多少，忽听四周无比嘈杂，似虎啸、狼嚎，偶有金属相撞之声。

    萧洋睁眼看时倒吸一口冷气，插在利刃上的妖魔尸骸竟同时复活，此刻手持兵刃将其团团围住。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身下突然剧烈抖动，一员巨大的魔将站了起来，他从两丈高处再度掉了下去。

    这回他来不及喊痛，立即在地上拾起一把大剑护身。

    魔将恼怒地抡起巨斧劈了过去。萧洋下意识地躲开，脚下踏出一个怪异的路径，对方七斧竟全都劈空。他不知此刻用的正是天罡北斗步法。

    躲避的间隙，他将寒冰贴附在大剑上，那剑刃竟变得锋利无匹。眼见对方巨臂再次挥来，他转身一剑砍落，霎时黑血迸流。

    魔将捂着断手狂嚎不止，其他魔兵黑压压地冲了过来。萧洋无奈，想他一任剑神却要连死两回，只能暗叹命运不公。

    就在他引动射火决自戕之际，一道金色祥光从天幕落下，魔将、魔兵遇之化为烟尘，他缓缓升起飞向空中，随即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萧洋已在大殿之中，但见周围紫气萦绕，阵阵香风扑鼻，四处雕梁画栋。殿中是一张极大的供桌，上面仅有一座香炉和三碗圣水。

    抬头望去，上面供着三座数丈高的道尊圣像，雕刻地栩栩如生。忽一道金色祥光闪过，圣像竟真的活了过来。萧洋不敢大意，早已看好路线，一有变故立即逃脱。当中的圣像忽然开口言道：“小友莫怕，吾等乃仙霞历任宗主”语气极为和蔼。

    见对方戒惧之心稍减，他介绍道：吾左侧乃二任宗主玄灵真人，右侧为四任宗主玉鼎真人，老道玄清是也。

    萧洋心头一震，这玄清真人正是仙霞的开宗祖师。

    孝不知何时来到脚下，还未等他开口言语，竟跳上供桌端坐在上面，丝毫无崇敬之意。

    萧洋上世位列仙班，对礼法甚是了然，立即喝道：“呔，你敢如此托大，下来！”

    玄清真人居然恭敬道：“道友安好，多日来辛苦你了！”孝竟微微点了点头。骇得萧洋瞪大眼睛，半天作声不得。

    那玄清真人正色道：“小友，你的境况吾等已然了解，若非事态紧急，断不会引你来此处。”说着将拂尘向空中一甩。

    屋顶现出巨幅画面，乃两军对战之景，一方白袍、白甲，身浴宝光皆为修士。另一方赤服、赤胄，生的形貌丑陋，面目可怖，被一片黑气笼罩，皆为魔众。

    修士一方为首之人极具仙风道骨，手持金色拂尘，骑在一彩翎仙鹤上。萧洋顿觉眼熟，马上想到这是天道飘渺开宗祖师御微仙尊。对面首脑身高数丈，一身赤色异甲，银发直垂腰际，面目虽生的端正却邪戾无匹。此时正站在巨大的血色魔龙之上，手中异形长枪冒着炽烈的火焰。

    “四世魔王修业！”他的脑中忽地蹦出这个名字。双方随即开战，直打的昏天暗地，尸横遍野。六道宗主最终合力将魔王击杀，用尽灵力建成封魔法界，将其元神封禁在镇魔峰下。

    “这禁制只能维持千年，然至今已多出二百余载，皆因老道建了这座先师宫，实则是最后一道镇魔法阵”话音未落，整个大殿颤抖起来，外面竟传来房屋倒塌之声。

    “如你所见，此地已是强弩之末。这位异猫道友拼尽全力，尚不能压制魔王元神，吾等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汝身！”说着，圣像座下忽然掉下砖石，一口宝箱直推出来。

    萧洋见那箱子样貌古朴，四周竟没有缝隙和锁孔。刚要开口询问，便见数道刺眼蓝光从中射出，箱子凭空消失。里面有一部蓝色古籍，一个绣满金色符篆的布袋。

    他小心捧起古籍，忽见阴阳二气汇为北斗，又与其他星斗汇入茫茫天河中。繁星落入书面化为四个蝌蚪金字——“五蕴仙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