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能工巧匠
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到了将军府里,孟聿修将常离离抱下马车,直奔她所居住的院子。
婆婆坐在院子里急得手足无措,几次想冲出门去,都被院里的嬷嬷给拦了下来,只能坐在院子里干着急。
见着孟聿修抱了常离离进来,忙颤颤巍巍地迎了上去。
“将军,将军……离离她……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上前一看,孟聿修抱着的人儿身上伤痕累累,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发白干裂,婆婆肝胆俱裂,眼泪立刻滚了出来。
孟聿修双眉紧皱,把常离离抱进屋子,小心放在床上盖好了被褥,才转身沉沉地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郎中,不会有事的,只是皮外伤。”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婆婆关切之余只顾得上说些感谢的话。
郎中给常离离诊脉之后说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留下了一些寻常伤药。
孟聿修却瞧不上那些伤药,去自己屋子里取了金疮药,拿来给了婆婆。
已经麻烦了孟聿修这么多,婆婆不好意思再用他的药,可是为了常离离,她还是接受了孟聿修的好意。
给常离离清理好伤口,上了药,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婆婆已经累得出了许多汗。
婆婆对孟聿修心怀感激,却不知道孟聿修心里的自责,若不是惹上他孟聿修,常离离也不会受这种苦,还差点丢了小命。
婆婆抱着常离离换下来的破碎衣裳往门外走去,和孟聿修迎面撞上。
“将军……离离眼下需要休养,正睡着呢。”婆婆对想进去探望的孟聿修说。
她这是觉得孟聿修这么堂而皇之地抱着常离离回来,又去常离离屋里探望,坏了常离离的名声。
她哪里知道这更出格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一星半点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常离离应该还不想婆婆知道吧。
孟聿修居然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说道:“那就好,是要好好休养。”
婆婆眼下安心了,才回过神来,说道:“我们离离能捡回一条小命,多亏了大将军。”
她说着就要拜倒下去,孟聿修连忙将她拉起来:“您不必如此,我既留你们在将军府,自然要照看你们。”
婆婆面露愧色:“将军您好心收留我们,离离却给将军招惹麻烦,我替她给将军赔不是了。”
眼看着婆婆又要跪下,孟聿修连忙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不等孟聿修说什么,她倒是忙不迭地护短:“不过我家离离虽然顽劣了些,却绝不会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孟聿修蹦到嗓子眼的话,又被他给生生咽了下去。
“不过将军您放心,我们不会这么一直叨扰您,等离离醒来,我们就离开将军府,这些日子多谢将军照顾了。”
方才还好好地说这话,婆婆却突然说要离开,孟聿修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但是总不能说好不容易拉来常离离,来给自己挡挡别的桃花。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昔日我在战场上受过不少的伤,虽然都是皮外伤,”婆婆疑惑地看向孟聿修,不知道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这些做什么,“也用了药,但是因为当时没有好好休养,现在有时还会隐隐作痛。”
看着孟聿修极为认真的忍耐痛苦的样子,婆婆有点慌了,忙道:“将军的意思,若不好好休养……”
孟聿修郑重地道:“我一个男人尚且如此,她一个女儿家被打得皮开肉绽,更需要好好休养。”
婆婆当即面露担忧与难色,孟聿修唱完红脸唱白脸:“婆婆无需担心什么,且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婆婆也只得点头同意,常离离养好身体是第一位的。
这时孟聿修注意到婆婆摆在胳膊上的衣服,带着血迹的支离破碎的衣裳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凝神去看,果然看见衣服上挂着一根铁丝似的东西,他伸手将那东西拈起来,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铁丝,却像是缩小了许多的精巧的小锯子。
婆婆的眼神不及他,看了好一会才知道孟聿修在看什么,她的神色居然有些慌乱。
“这东西看起来倒是有意思,婆婆是从哪里得来的?”孟聿修赞赏地看着线锯,问道。
“这就是离离她贪玩,做来玩玩的罢了,不过离离是个好孩子,是绝对不会用这来做什么坏事的,将军把这小玩意儿给我吧,我给离离拿回去。”婆婆底气不足,着急想把那东西讨回去。
孟聿修却来了兴致,他躲开婆婆伸过去的手,目光却未曾从那精巧物件上离开,说道:“这东西甚是精巧,烦请婆婆借给我看看。”
说着他便往院外走去,也不顾婆婆在后面喊:“那不是老婆子的东西,那是离离的啊!”
拿着东西来到前厅,孟聿修立刻召集来几个贴身的侍卫,将那东西摆上了桌子。
这东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孟聿修甚至怀疑,这东西当真是常离离可以做出来的?
几个侍卫先是疑惑地看了看那铁丝似的东西,待看清楚了都是一阵唏嘘。
“将军这是哪里请的能工巧匠啊?能做出如此精巧之物,铁丝般粗细的东西上,竟也能做出这细密锋利的锯齿来!”
“是啊,这样的功夫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吧。”
“将军你请了这样的能人,以后咱们的兵器该换换了吧,换了兵器,那咱们还不战无不胜?”
侍卫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孟聿修却神色肃然,皱眉沉思。
屋子里常离离还睡着,还不知道自己做的小小线锯,引起了巨大的风波。
可她也睡得不踏实,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上了药,却难免要遭一番罪的。
很快她的额头就被汗水濡湿,脸颊也红得如同火烧,嘴里还不算地说着胡话。
婆婆在一旁给她擦拭额头的汗珠,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火……好大的火……救命……”窒息的感觉袭来,常离离呓语。
梦境中,她站在华丽高大的宫殿之中,看着眼前的火舌将这偌大的宫殿,一寸寸地吞噬,朝她攀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