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不解释就罢了
“等一下，这点儿整理完的。”温若兰没抬头，手里的账目要完事了，她不想耽搁。
东方翊便坐在了旁边，煮水烹茶。
终于看完了账目，温若兰伸了个懒腰，这才看到东方翊在喝茶，起身过来：“怎么了？又把政务交给了子煜？”
东方翊递过来热茶：“柳远山辞官了。”
“什么？”温若兰不敢相信的看着东方翊：“八两为何不对我？”
东方翊勾了勾唇角：“这么多年，八两可是谨守本分，从不曾提过她家里的事情，这辞官也应该是柳远山的主意，八两怕是也没什么办法的。”
温若兰扬声叫来了太监，吩咐他去传旨召八两入宫。
回头才问：“为何？”
“当年的事情。”东方翊撩起眼皮：“芙蓉和念儿的事情。”
温若兰原本狐疑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一般，抿了抿唇角，这件事是唯一一件瞒了东方翊的事情，这么多年别她，就是云洛动用了云家的人都没能得到任何信息，久而久之便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突然提起还牵涉到了柳远山和八两，她的心就悬起来了。
“既然让八两进宫了，不如就问问，至于辞官这件事，子煜做主就好了。”东方翊给温若兰换了热茶，轻声：“不是坏事，这件事我早就知道的。”
温若兰低了头，这感觉好像做了错事被抓包了一般，半也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解释，不解释就罢了。
“皇后，柳夫冉了。”太监进来通禀，温若兰抬头看看东方翊，起身：“偏殿。”八两鲜少进宫，更难得见温若兰一面，这些年过去了，两个人都不似之前的模样。
虽然都在燕都，可再见面的时候八两还是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望着温若兰硬是忘记了行礼。
温若兰笑望着她，轻声：“八两。”
“姐。”八两出声已经哽咽，急忙擦了擦眼角，走过来正儿八经的跪下来：“臣妾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温若兰亲自过来伸手扶着她，并且一如从前那般拉着她坐在了卧榻上，端详着八两的眉眼，眼里笑意更温柔了几分：“着许多日子不见，八两越发的圆润了，看来柳远山没亏待你。”
“没有，他不敢。”八两笑了笑，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有姐护着，浑身是胆他都不敢。”
完，低了头：“看我，总是不懂得那么多规矩。”
“这样才好呢。”温若兰把茶盏往八两面前送了送：“不然我们两个人也生分了，这皇后当得就有些可怜了呢。”
八两愕然抬头：“姐不好吗？”
“也不是，最近总是想着过去的人和事儿，便觉得孤单了许多，你不常进宫走动，云洛也在梁南城，宫里这些人终究不是过去那些人了。”温若兰着，轻轻的端着茶盏低头啜饮。
八两哪里不知道姐的意思？轻声：“前几日去看了我那个不争气的闺女，她在升平镇给长公主管着如意绣房的生意。”
温若兰挑眉，笑了：“柳红最是像了你的性子，这样也好，总比那些官家姐整日里腻在宅子里无事生非的好。”
“姐。”八两抿了抿唇角起身又要跪下，温若兰哪里肯让，伸手扶着。
“是因为远山辞官吧？”
八两也知道姐肯定是听聊，也就不跪了，可是也不敢坐着，低了头：“辞官是远山的意思，也是有些事不得不如此安排。”
“坐下吧。”温若兰轻声。
八两也就坐下了：“我前些日子见了芙蓉，柳红这孩子喜欢了个少年，那少年叫温念卓。”
温若兰眸子略深了一些，温念卓？也好，这个名字倒也让她觉得芙蓉和温庄思感情不错。
“他们一家住在岛上，日子过的尚可，那少年对柳红也有心思，婚事就差一步定下来了。”八两脸上没多少喜色，倒是淡然的很：“这件事若只是儿女婚事倒也不用跑宫里一趟和姐，只是这温念卓的身份有些太过骇人，为此远山才决定辞官的。”
温若兰抬眸看着八两：“苦了你们一家子了。”
八两急忙摇头：“没有，没樱姐千万别这么想，这么多年我和远山都很感激姐的恩情，如今我们不做官都去升平镇做生意，从此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温若兰见她眼圈红了，地上了帕子。
八两低了头擦了擦眼角：“可远山得对，以后我们一家子从商，本分的做生意，这太平盛世难得，也是我们心甘情愿的，再者柳红也的确爱慕温念卓，他们能平安一生就够了。”
温若兰的心是很乱的，虽做官未必就比做生意好，可这世上的人终究是更在乎名望，翰林院的职位虽没能封侯拜相，可还是普通百姓望尘莫及的存在，她甚至都感激柳远山能如此心怀下，更为她和东方翊排忧解难。
再看八两这个样子，难免心疼：“这事也有回环余地。”
“不，不不。”八两急忙摆手：“姐千万别这么想，这是最好不过的，长公主的没错，无心仕途从商最好不过，再那温念卓也是个喜欢做生意的，所以我们不委屈，反倒是高心很。”
到这里，八两终是笑了：“姐，以后若是再出去路过升平镇，记得来家里坐坐，八两不是来诉委屈的，也不是要邀功，而是来辞行的。”
“八两。”温若兰心里更难受了。
八两笑意更深：“姐千万别这样，八两这辈子能嫁给柳远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都是姐的福气，再了，远山从就学的经商，自还是老本行好的呢。”
“何时动身？”温若兰问。
八两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呢，远山让八两进宫辞行是一方面，也是为了表明心迹，他皇上和皇后都是通透的绝顶聪明人，也是善良的人，八两得明白我们就能早些离开燕都的。”
温若兰起身：“走，陪着我逛逛这园子。”
八两立刻过来扶着她：“是呢，八两还没看过宫里的好景，刚好得了机会。”
主仆两个人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样，慢悠悠的走在御花园的甬道上，里面的景致是美的，人来人往也都忙碌得很，八两啧啧感慨。
“做生意也好，我宫里这些东西都需要往外卖，柳远山既然愿意做生意，那以后宫里的生意就交给他打理，其实也不必担忧，芙蓉不是个傻的，温念卓更不会冒着一死去做什么，从皇上到黎民百姓，都图个安居乐业的。”
温若兰轻声安抚着。
“嗯，姐得对。”八两扶着她：“姐千万记得，八两在升平镇啊。”
“记得，记得，等柳红出门子，我和皇上都去。”温若兰偏头看八两吓得发白的脸儿：“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想必皇上也是如此，只要这件事了了，子煜便可登基，我们就真的成了闲人，也一道去民间做生意去。”
“真的吗？”八两不敢相信的看着温若兰，毕竟现在的皇上和皇后可正是好年华。
温若兰笑了，虚指后宫：“因为你家姐独独的霸了这后宫十几年，皇家子嗣太少了，大臣们巴不得新帝登基，为皇族开枝散叶呢。”
“还不是咱们姐好，哼，那些老顽固。”八两难得露出当年的娇憨模样，惹得温若兰笑的不校
转悠了一圈，该的也都了，八两急着回去打点行装，温若兰知道赏赐之物都比不得两个人之间的情份，只是让人亲自送了八两。
回到了坤宁宫，东方翊正在亲自写传位诏书，温若兰便坐在了旁边。
“可是定下了？”东方翊问。
温若兰点零头：“这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八两和柳远山竟会如此顾全大局。”
“大燕江山到了今时今日，若兰功不可没啊。”东方翊着，拉着她过来：“看看这传位诏书可稳妥？”
温若兰看了之后点头：“也好，子煜如今尚且没有婚配，还需要择一门好亲事，后宫不能无后。”
“这个不急，子煜有自己的主意，等择吉日登基之后，咱们也去升平镇走走。”东方翊放下笔。
温若兰抬眸：“你可是不放心温念卓？”
“不看看，你又真的放心吗？”东方翊笑得温和：“所以，走一遭也不错。”柳远山辞官的折子很快批下来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除了准许辞官，竟还在升平镇给了一处极佳的宅子，如意绣房也成了柳家的产业。
得了这些的柳远山心里是感激的，他虽心知肚明皇恩对他来是够浩荡了，却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为什么来的，既然皇上有意要补偿，自己也不能推辞。
这些年做官两袖清风，家里出了柳红之外还有一儿一女，家当装了两辆马车也就没什么了，宅子当初就是皇上赏赐的，这会儿自然交还回去，至于仆从，原本就一个老仆三个粗使丫头，一并都大发了。
柳月十二岁，柳青十四岁，两个孩子分外懂事，坐在马车里也不乱问，倒是柳远山一再叮嘱，叮嘱两个孩子切记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曾经朝中为官，只时代经商。
许是家族血脉，柳青也对当官没什么想法，反倒是对做生意极有兴致，柳月是个安静的孩子，平日里看看书绣绣花，也就足够了。
八两一路洒泪的离开了燕都，走出去好远还忍不住探出头看，她虽和姐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可是能住在一个地方心里也是踏实的，致辞一别再见太难了。
一辆马车不远不近的在后面，温若兰见八两频频回望，知道她舍不得，便撩起帘子坐在了车辕上的凳上了。
“姐！姐来送我们了。”八两伸手去拉柳远山。
柳远山急忙让人靠了路边停车，一家四口下车便跪在了路边儿。
温若兰扶额，回头：“这一家子也真是太质朴了。”
东方翊嘴角带着笑意：“还不是你非要露面，好了不打扰的。”
“也是。”温若兰让车夫停了马车，东方翊也下车了，两个人扶着夫妇俩起身，温若兰带着八两坐进了自己的马车里，柳月和柳青也是聪明的，到了后面拉着行李的马车里坐下。
“姐，八两只是舍不得。”八两坐在温若兰对面，眼圈还红红的呢。
温若兰递过来帕子：“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原本打算远远的送你们过了梁南城便回聊。”
“那都晚了，八两看一眼就知足了，姐早些回了吧。”八两心里热乎乎的，还带着眼泪就抿着嘴儿笑了。
温若兰摇头：“不急，若是玩了我们就绕道去看看云洛。”
另外一辆马车里，柳远山跪在地上，东方翊微微蹙眉：“柳卿家难道要一直跪下去？”
“臣有负皇恩，不敢起。”柳远山确实觉得自己愧对了皇上，当年高中状元，可是十几年也就在翰林院做了个闲职，其实有好多次机会都能再上几步，不过是自己不愿意争。
东方翊伸手扶着他起来：“坐下吧，你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如今更是为了大局辞官经商，放眼朝廷能有如此胸襟和气魄的人不多了。”
“臣分内之事。”柳远山坐下，微微垂着首：“再者官场始终不如做生意来的自在，如今一家去了升平镇，也绝不委屈的。”
东方翊自然知道，纵然再是明君，可朝臣之中总有那么几个是不安分的，可水至清则无鱼，这也是权谋之道，所以不管是他还是别的君王，都会睁一眼闭一眼的不细追究。
“此番去了升平镇就安心经商，他日得了机会也可以再入朝为官。”东方翊。
柳远山急忙摇头：“多谢皇上厚爱，这入朝为官也要有为官的气度，微臣也算有自知之明，莫微臣再不为官，就是柳家在微臣之下，三代都不入宫门。”
这话，让东方翊内心猛地跳了一下，三代都不入宫门，柳远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把自己当成了镇石，要镇住东方云的血脉，三代之后别东方云的血脉没了争夺之心，纵然是有这份心思也根本没了任何人辅佐。
“柳卿家是个有大智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