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趟这滩脏水
薛意之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不想我亲自送他的这份大礼,他却是并未觉察到。”
“公子为何要这般?”江临略有几分不解道:“若是让恭亲王知晓这桩事了,会如何看待薛大人?”
薛意之低声道:“如何看待我?沈怀瑾若是当真能够征服我,让我与之为伍,我便入他之营,若不能,这锦衣卫也能替我搜寻一些消息,他如何看待我,与我无关。”
江临点了点头,“那茉姑娘的事,公子该如何安排?”
薛意之想到茉娘泫然若泣离开的场景,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烦躁,“日后我尽可能少见她。如今她满心思都在本官身上,这番模样如何能够与司马珩相处?”
“他又并非愚笨之人,若是让他瞧出些什么破绽,这枚棋子,我便是白白布置了。”
江临点了点头,“大人不必担心,日后大人若有甚么吩咐,直接由我传给茉姑娘便好了。”
薛意之颇为赞许地瞧了一眼江临,“本官,亦是如此想的。”
江临颇有几分惶恐不安,搓着手道:“那接下来的时日,大人可有甚么安排?”
薛意之思索了一番,“如今我在调查浪子馆主人的事情,你可还记得我初来京城之时,与你说过的那个姑娘?”
“大人记挂了她这么多年,江临又如何会忘记。可是唤做阿衿姑娘?”
薛意之眸色忽然亮堂起来,“阿临,你可知道,我已寻到她了。”
江临亦是激动起来,“当真?那位阿衿姑娘现在身在何处?”
“她便是我说的那位浪子馆的主人。”
“可她如今身份似乎被人刻意隐瞒了起来,我无论如何寻,皆是发现不了她在京城行动的痕迹。”
“这回若不是因为年师师的死,我压根不会去调查浪子馆,也不会发现浪子馆竟是中途易辙。”
“中途易辙?”江临略有几分不解道:“您的意思是,这浪子馆转给了阿衿姑娘?”
荣禄客栈三楼拐角的房间里面,古色古香的风韵渗透在整个房间之中,瑞脑在金铜壶之中燃着袅袅的烟,在房间之中飘着丝丝寸寸的香气。
房屋之中,一只纤纤细手伸出了纱帐,苍白无力地撑起身来,“阿菁,咳咳。”
女子听到声响,匆匆地小跑出来,推开了门:“寨主,身体可好些了。”
忽然门被砰砰地叩响,阿菁和苏子衿同时敛起细眉,不解地看向了门口。
阿菁迅速地走向了门口,打开了门之后,“沈……沈公子?”
苏子衿听了名字,即刻起身来探出头看向了门口,只见沈怀瑾一袭紫袍华服,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一步步走到房间里面来。
苏子衿今夜仍是没做好要听完一切的准备,是以薛意之仍是将她放了回来。
眼下她心绪尚不平稳,可见到沈怀瑾,却是被瞬间冲撞而来的巨大喜悦,将愁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沈怀瑾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揪了起来,“怎么回事?”
阿菁解释道:“寨主不小心落到水中了,夜里受了寒,便高热了。”
沈怀瑾坐到她床边,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我听闻你以我的名义,将浪子馆盘了下来?”
苏子衿讪讪地点了点头,“蓝蝶都与你说了?”
“那浪子馆因着年师师,眼下被无数人追查,你又何苦要趟这滩脏水。”
见苏子衿皱起眉头,他转移话题道:“我这回能否去瀛洲,还是个未解之谜。”
苏子衿疑惑地问道:“为何这般说?”
沈怀瑾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下宫中出了些事情,皆是因为我一时马虎大意,未能够察觉,让司马珩钻了空子……”
“司马珩?四皇子?”
沈怀瑾点了点头,“如今他以此事来逼迫我不得与他同行去瀛洲。”
苏子衿向来是不了解朝中这些事的,是以便苏子衿听到这话,几近晕了过去。
“若你们再逃一次,我不见得能够寻到你二人了。”
苏子衿摆了摆手,“我能够凭借只言片语,在这偌大京城寻到你二人,已经实属不易。况且,年懿已经出太学这么长时间,若非不是每日去寻临楼兄替自己补课……”
苏子衿嗓音虽然低哑,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还是被年懿听到了。
她瞥了一眼角落里面色绯红的年懿,果不其然,年懿吹着眸子不敢与他对视。
“阿懿。”她忽然抬高了声调,唤了一声年懿。
年懿听到了,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姐姐喊我?”
“你可知晓我如何看出你去见了临楼兄?”
苏子衿眯起眸子笑了笑,“实际上也简单的很,你这些时日每回出门前都要来寻我说上一段话,你可知压根不必如此?即便你当真出去了,我也不会问你去了哪里。”
年懿垂下头,声音小如蚊呐,“我是怕自己偷偷跑出去,姐姐会担心我。至于去看临楼兄,也不全是为了补课……”
“哦?”方才的话题委实太过沉重,因而听到此,苏子衿骤然来了兴致。
“临楼兄也会告诉我,他近日听说了甚么……除此之外,他与我说……”说到此,他双颊骤然可疑地红了起来。
苏子衿瞧着这幕甚是心情澎湃,只恨不能下床抓住他的衣领子好一番审问,“与你说了甚么?”
年懿垂眸道:“临楼兄听说我如今与阿菁姐姐同住一间屋子,唯恐有不便,便提出让我去周府,与他同住。”
苏子衿瞧了一眼年懿的表情,“你想过去与他同住么?要不让三皇子送你过去?”
言罢瞧了一眼沈怀瑾。
沈怀瑾沉吟片刻,“周谋与我并不熟识。但送你过去,应当是没问题的。”
年懿闻言双眸微微地亮了起来,“当真可以?”
他像是有无数顾虑般,“可听闻临楼兄有不少兄弟姐妹,也不知他们是怎样的人。”
“有临楼兄保护你,当是没有问题的。”苏子衿嘻嘻嘻地打趣道:“你不是一向最信任你这位临楼兄的么?”
“话是如此不错,可……万一他们看不惯我,就像太学之中的人,临楼兄断然不可能时时陪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