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报酬

    “可是有一点为父从未告诉过你，医者，不仅可以救人……”姜羽顿了一下，重新看向了曾意二人，目光中闪过了一抹寒光，冷声说道：“还可以……杀人！”

    话音未落，无数道围绕在姜羽周身的碧绿光芒骤然间化为了无数道剑罡，射向曾意二人，洞穿了他们的身体，而后消失不见！

    几乎是瞬间，曾意二人的头发便变得有些斑白，原本光滑的皮肤也变得干枯褶皱，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流逝的速度加快了千倍，万倍！

    曾意和身后那人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斗气来抵挡那种力量，可是却无能为力，最终化为了两副枯骨！

    因为那是属于时间的力量，天行九医，是天在替人行医，也是人在借天的力量行医。

    可是就像姜羽所说，医者，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而天也是一样的，人既然可以借天的力量行医，那么人也可以借天的力量……杀人！

    与此同时，姜羽的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干枯，双眼也不再清澈，变得浑浊不堪，随后一声悠长的叹息响彻了整个鸢尾城……

    “救人需要索取报酬，杀人需要付出代价，而这就是……天行九医！”

    姜羽缓缓的低下了头，看向了怀中的东方朔……不，姜莱！

    两行浊泪自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看着气若游丝的姜莱，姜羽轻声问道：“莱儿，可以叫我一声父亲么？一声就好……”

    不知何时，姜羽的嗓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再也不像白天殴打姜莱时那般中气十足。

    此时的姜羽，已经不再是那个名震整个帝国的神医，也不再是那个为侄女出气的大伯，更不是那个发誓此生再不行医的姜羽！

    此时的他，仅仅只是一个希望能够儿子叫他一声“父亲”的父亲罢了……

    姜莱只觉得脸庞一热，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姜羽那浑浊不堪的双眼，身体一震：“父……亲……”

    直到此刻，这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来客终于第一次接受了姜羽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其实无论是姜莱也好，又或者东方朔也罢，对于他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时空，他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

    在姜羽的眼中，他的儿子只不过是天生性格比较孤僻，所以才不曾叫过他父亲，可是姜羽又怎么会知道，在他儿子的身体里藏着的，其实是一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

    另一个时空，有着属于那个灵魂的父亲和母亲，有着他喜欢的女孩，有些他熟悉的一切，又怎么会接受他这个父亲呢？又或者说去了解，去接触这个对于他开始完全陌生的世界呢？

    不过令这个灵魂不曾想到的是，姜羽的妻子，他名义上的母亲，在孤身一人他抚养近六年后，在兽族大军入侵帝国的时候，会用她的生命去换取那么一声“母亲”！

    那个女人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终究感动了这个异时空的来客，使得他第一次放开了他那紧锁的心，开始尝试着接触这个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

    随后他遇到了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第十二代蓝鸢公爵，遇到了那个号称文武双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哥，以及那个不喜欢读书，把全部心思和精力都用到了练武之上的二哥，还有……

    那个喜欢跳舞给他看，并问他“这支舞好看么？”的女孩……

    只是那个灵魂可以接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却唯独接受不了，也不愿意接受那个他名字上的父亲！

    因为那个男人的懦弱，她的母亲才会孤身一人在这个战乱的世界抚养他长大，才会为了保护他死在兽族的铁蹄之下！

    可是直到此刻，看着那个男人浑浊不堪的双眼，这个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才突然发现，原来他已经老了……

    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他的儿子争些什么，或者说解释些什么了……

    他对他的要求，也只不过是那么一声……父亲罢了！

    而直到此刻，这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来客也终于第一次接受了姜羽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让这个男人听到了来自他儿子的那一声“父亲”……

    “哈哈哈！”听着姜莱的那一声父亲，姜羽突然笑了起来，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儿子，一道低沉的声音响彻云霄：“天行九医末代传人姜羽，收受报酬‘父亲’一声，救治姜莱一命，代价……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