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鸡胡 （2）
坐在她对面，原本，还淡定自若的老头，噗了口茶出来，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茶杯，老脸瞬间黑沉，没想到这丫头的答案这么出乎意料。
他老脸有点挂不住了，气地拍了桌子一下，“臭丫头！今天，我摆明了，你不赌也得赌，不然，你休想走出这个门！”
清媚老觉得这屋子，是不是连空气都会说话了，不然，她对着这空气说话那么久。
转而，她懒散托着下巴，风情万种问道：“那输了呢？”
“赢了，你母亲在我这欠下的赌债两清，输了？哼！任由我手下这些人处理！”老头眉心一触，生气抛下承诺。
反正，都是死！经过了几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清媚霸气双手一推，弄散麻将，一双眼只是瞧着他，淡淡的眉毛一轩，樱唇含笑，浑若无事……“口说无凭！立字据！若是，我今日，在你们这儿出了点事！你在外头的名声绝对臭名远扬。”她绝不容许，有一个漏洞。
“来人，拿我的盖章和纸墨上来！”这个丫头真是机灵，他不得不按照她的说法，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清媚第一次真正接触牌局，她现在依稀记得，刚六岁生日那天，吴敏芬这个女人难得一次在家里陪她过生日，却是拿了一副麻将，教她认牌，怎么去胡。
呵，真是可笑！没想到，她这辈子还是碰了，她最讨厌的麻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越是在心里讨厌这些七万三条五筒，却偏偏，她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打到最后一圈，她桌面的钞票已经堆山了！
这老头说什么，见她是新手，和她打最简单玩法。
最后这一圈，是关键。
她一定得赢下这一局，上家和下家都被她抓的死死的，压根胡不了一把，输得苦叫连连，都不愿打最后一圈了，奈何，这老头是东家，还是输得最多那个，他一定会想要这最后一圈翻盘，何况这还是他的地盘，俩人便不敢轻举妄动谈离开。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老头，此刻，脸色发青，胡须气的吹起来，怒目圆睁，脸上的肌肉也跟着颤动，他怎么都料不到，这个死丫头，不但会摸牌，记忆力还过人？
她可以记住任何牌的出次数，还可以准确分析出对方缺哪门胡牌。
不一般，这是老头对她的评价，他在这牌坊见过很多人，唯独，今日，这个小丫头，是让他一番两次面露惊色的。
“最后一圈，小媚加油！把他们通通赢光！”站在一旁的吴敏芬忍不住开口。
麻将桌前的四人同时回头说了句：“闭嘴！”
整个屋子荡漾着紧张的气氛，，个个屏气凝神……
上家打出了一筒，摸上手的牌是四万，清媚直接打了出去，下家也打出了一筒，老头打了七条。
由此可见，老头不胡条，上家胡不了大胡，下家不要筒子。
清媚皱了眉头一下，她手上的牌太好了！反而危险，她是个不信邪的人，命运让她胡清一色，她就把一切交给命运。
打了十几张牌，上家总算忍不住了！打了张幺鸡出来，清媚勾唇一笑，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喊了声：“碰！”然后打出了张六筒。
桌台前的俩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不停用毛巾擦汗。打了这么久的麻将，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小姑娘。
老头现在手上的条，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胡清一色了。他如果想胡清一色，必会出手上最后一张五条，他手指刚落桌子，清媚看准了时机，杠了他的五条，又杠了上家的三条，黑西装的男人，正伸手去摸牌，清媚冷哼的声音就在耳边出现：“不好意思！自摸三家，自摸，一根，杠上花，清金钩钩，一共一百二十八番。”
然后，她很霸气双手将桌上的钱，推到老头面前。
“我清媚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希望你也是。也希望你，以后，这个女人再欠你的钱，别再来找我了！我是个孤儿……不过……”她停顿了下，凶狠的目光在刚刚，痴心妄想对她做什么的恶棍身上逗留，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变得像锥子，锐刺刺的。
底气十足继续开口：“这桌上的钱，恐怕不但能还清她的欠款，还够她在这破地方，当酒店住上几天吧？”
清媚又回过头，望着，她心中早已面目全非的女人，为自己不值得而笑了笑。
话音刚落，她已经不再受任何阻扰，离开了这赌兰坊室内。
原来，还打算去阻止她离开的啊东，让身后的老爷子用拐杖戳了一下，啊东便死心了，没有对她再做什么！只是不甘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啊东的心情，老爷子可没闲情搭理，他用手顺了顺下巴的胡须，眼底闪过的是一种高深莫测。
清媚前脚刚走，
吴敏芬同一时间，追了出来，殷勤讨好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说：“小媚，这么多年不见，妈妈很想你。”
“滚开！我没有妈妈，她在十二年前已经死了！这位女士，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家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清媚挣脱她握住的手，心里觉得太脏了！这双手，都不知道给多少男人摸过，回院，一定要让院长奶奶给她准备一瓶洗手液，她一定要洗久点。
谁知，这个女人真的很不识好歹，又拉上她的手，不给她离开。非要跟她谈什么亲情，“女儿，你不认识妈妈了吗？我是妈妈啊！”
清媚很烦她，直接把她推开，吴敏芬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她目光一闪，想扶她起来，可……爸爸绝望的眼神，深深浮现她脑海，她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指着地上的吴敏芬，“要是你当时这样握住爸爸多好！是你害死了爸爸，你还想害死我吗？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想我？你搞不搞笑？这么多年了，你为我做过什么？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你是想我死吧？”声音有点颤抖，转而脸色发白掩盖住了火气。
她重重再说了一次这句话，想到什么，嫌弃的眼神，又多了好几份施舍和同情，从背包抽出一个信封，狠狠甩在了吴敏芬身上，这是她刚拿到的奖学金，就当寄给了流浪的啊猪啊狗了吧！
吴敏芬目光她的背影，直到在她视野里再也看不到清媚，她紧紧地握住信封，滚烫的泪珠瞬间从她脸上流下，落到那厚厚的信封上，默默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是清媚第一次上麻将台，第一次用麻将赢了那么多的钱。
也是她十二年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
更被她母亲害的更一穷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