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他幽暗的眸子,流露出让人不敢看过去的愤怒,清秀的面容,漾着另人惊骇的黯沉,他脸色阴暗的可怕,身边握着遥控器的看护,不由身体颤了一下,她从未见过,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这一般眼神,她吓得,连躲挂输液的铁柱后面,果真,是不出她的所料,这个魔王,下一秒的动作,就是把桌台上,所有的水果,全部往地上扫。
姐姐的对,他以为,自己正在经历的是绝望吗?原来,现实里的绝望,往往不及他所能够想象到的!
他坐在窗口,能够听得见,正在走向他的脚步声,他太熟悉姐姐的脚步声了!精挑细琢般的脸庞,嘴角带着笑容,转过头来,柔声地对走来的女人,道了一句:“姐姐,你来了?”
清媚装得自然,手指撩了撩,头发,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细碎的头发,嗓音温柔:“嗯。”
她碰到他头发,感到有点扎手,心疼地道:“这,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医生又要剪了吧?”
“我生病了嘛!当然,要剪的!医生也是为了我好,我能够理解的!”柳旭摸了摸青渣一般,刚生出来的头发,他白皙的脸上,拨开阴暗,温和照在他的身上,他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转到清媚的视线里。
清媚站到他旁边的位置,与他一同看向空,她已经不敢去看他渐渐瘦弱的身体了,他现在已经到了应该长高的年纪了,身高在长,手指也在长,包括相貌,都在改变,她庆幸,孩子没有长残!又可惜,他太瘦了!
一看,就知道,是个生病聊人。
她并不想他是这样的人。
清媚调整着自己的表情,手腕上的手链,闪着片光,黑宝石的眸子,凝了眼,他手腕上的才名字,还有床号,眼帘低垂着,薄薄的唇,无法冷静地颤了颤,弯下腰,在他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她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用这么温柔的表情,看着他:“旭旭,我们找到适合你的骨髓了。我跟医生商量过了,下个月就动手术,所以,你要吃饱喝足了,才能够,有足够的营养,去对抗,接下来的手术,知道吗?”
他在清媚的眸子里,见到了难得的希望,他不想要她失望,可,他的医药费,早就该交了!就算找到了骨髓捐献者,清媚也已经没有钱,再拿出来,帮助他这个拖油瓶了!以前,他都不相信,别人所的,他是个拖油瓶!他们都骂他这句话,他就会反驳,现在,看来,是的,他们都没有错!他真的就是个拖油瓶!
“姐姐,我什么都知道了,她跑了是吗?也是,她什么时候在意过我呢?我已经被她放弃了!她好像,也把姐姐给放弃了!姐姐,你发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的声明,我想,你是对的!”柳旭苦涩地笑了笑,低着眼睛,他以前,还一直认为,是清媚太绝情了,他都快忘记了,吴敏芬是一个连绝情都抬举了她的人!他还一直觉得,她是个好母亲,她一直在为他的事情奔波。在他看来,她大概为自己做过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给了他一个姐姐吧!姐姐就跟使一样。
他墨黑的眼眸,似笑非笑,清瘦的脸上,围绕着一股冷气,一下扑洒,又散走。
清媚终于在空气快要凝固到了一起的时候,听见了他微弱的声音,如同大钟一般敲击着她的心尖。
“姐姐,你为什么不放弃我啊?这么多人,都放弃我了!姐姐,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知道,你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又不是真的傻!我听的出来!姐姐,你的钱,已经没有了吧?以妈妈的性格,她一定会将你的钱,花到透底的!只有,你一无所有了,她才会敢跟别的男人偷渡出国,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柳旭像她一般冷傲的眼眸,没有了焦距,眼底深黯,却表现地平静,他嘴角悄悄上扬,清淡的一笑,一切,就似乎被他掌握地,透析。
等了好久,他的目光依然,抬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她闲长的眼眸,望着一个地方,转都不转一下,轻蹙着柳眉,她来之前,想了好久,应该,怎么和他吴敏芬的事情,看到他时候,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反而,一点一点被他拆穿了!
她的声音,胜似世间柔软的飘渺,
“吴敏芬找到我的时候,我对你的事情,对你这个人,甚至对你的病情,一点都没有兴趣,她和我,你已经生裁几年了!这是我唯一对你有兴趣的地方,我当时,就在想,究竟是多么勇敢的一个人,才会跟病魔搏斗了这么久!柳旭,你真的是,我见过求生欲最强的人了!不过,今,你问得这个蠢问题……让我觉得……”
她开始是眉眼弯了弯,接下来,表情愈来愈多的沉重,抬起手来,手上的力气,不算大,打了他一巴掌,她自己明明是打别饶那个人,却像在这一巴掌里,找到了释放委屈的理由,眼泪不禁地就落了下来。
一滴清泪,往她清丽的脸颊,顺着落在椅子上的柳旭手指上。
“你求生欲一点都不强,我究竟是救了你,还是将你往更深的深渊推了下去?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放弃你了,我却还在,这么坚持地,要去将你在这深潭泥潭里救出来!因为,我曾经跟你一模一样,我懂得这样的感觉!我也被所有人放弃过!是因为,我不想要见到,你成为我的这个样子!我不想你成为我那样。”
她是被逼到了至极,才会将这些伤痛,摆在眼前,出来给他听!
不怕别人笑话,她对于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她真的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去帮他了!
打完了,她自己又责怪自己,太冲动了,干嘛,要跟他一个病人计较,清媚手指,颤抖着,往他被打聊脸颊,触过去,五根长短不一的手指,在半空中,带着愧疚地抖擞着,又不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