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他想戒掉她
温婉汐的脑海中闪过钟离瑾的脸。
她惊慌失措地嗫嚅：“真……真的是我点的……是我错了……我不该乱揣摩……揣摩封先生的心思，我错了，但是，完全不关沈小姐的事，她不知情！”
封云琛一听，温婉汐越是急着否认此事是沈星妤设计，到越像是被沈星妤收买了，在帮她打掩护。
他瞥了她一眼，看出来了这个女仆在说谎。
“这菜还经过了谁的手？”
“就……我给了田心，我让田心给了沈小姐，其他的我不知道了。”温婉汐一张小脸被吓得煞白，“怎么了？封先生，那菜……难道有问题吗？”
她可怜巴巴地仰望着封云琛，他却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封云琛陷入了沉默。
晚风吹来一丝凉意，轻抚过他的脸颊，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花园里那座金银花下的凉亭上。
今天早上，沈星妤在那里，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多么纯真可爱。
难道，她一转眼，就不惜下那种药来贪求他的宠幸？
沉默片刻，终于，封云琛冷冷道：“没有，你下去吧。”
温婉汐心惊肉跳，又依依不舍地转身下了楼。
“你觉得是谁干的？”封云琛轻声问一直沉默在旁的徐不二。
徐不二低着头沉声道：“我不敢妄自揣测……”
“我要你说，你怎么想，就怎么说，说错也没关系。”
“听说沈小姐跟这个叫温婉汐的女仆关系不错，还送了东西给她，或许，是沈小姐一时糊涂……不过，也不能下定论。”
“嗯。”封云琛转回身，脸色好了一些，瞥了温婉汐刚才跪过的地毯一眼，冷冷道，“这地毯换掉，以后不再用了，捐到赈灾物资里。”
“好的。”
徐不二点头应下，请示：“那个叫温婉汐的女仆……要处置她么？”
“不用。”封云琛阔步向楼下走去，一边轻声道，“接着查，查她背后的人。”
徐不二微微一怔，这么说，封先生并不太相信背后搞鬼的是沈星妤了。
从这顿晚饭开始，封云琛都不再传唤沈星妤，沈星妤也只能远远地躲着他，生怕他再看到自己露出厌恶的神色。
晚上她睡在三楼那间自己的卧房，都不敢出门偶遇封云琛，只能一个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滚来滚去，锤着床单诅咒封云琛——你真当自己是和尚，还是太监啊？你忍……你忍吧，我看你忍得了几天。
封云琛有没有彻夜难眠她不知道，反正，她是彻夜难眠了。
周敏慧给她的期限是一个星期，每一天对于她而言都很宝贵。
早上下楼吃早餐，看到封云琛那端正的身影坐在餐桌前，明明眼角余光会瞥见她下楼，却目不斜视，仿佛把她当空气。
她心里不好受，却也绕着走，尽量避开他的视线，自己去厨房里搞吃的，然后端到他看不到的后花园里默默用餐。
黄昏的时候，她在花园里跟着花农帮忙捉虫，因为封云琛觉得农药有害健康，所以道路两边的果树都不能喷洒农药，全靠手抓。
沈星妤戴着口罩和手套，脚踩在支架上爬上树，就正好看到封云琛一身笔挺的西装从车库走出来。
他依旧是气宇轩昂的气势，身后跟着保镖和钟离瑾。钟离瑾手里抱着文件夹，一边跟封云琛快速汇报着什么。
沈星妤以为封云琛是断然不会注意到她的，没想到，就在他离她十来米远的时候，忽然抬头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沈星妤一惊，这封云琛的眼角余光也太厉害了点吧。
而且她戴着口罩穿着工作服，亏他能一眼注意到她。
她立刻移开视线，拒绝跟他对视。
她赫然注意到自己手心里恐怖的一幕——刚刚捉住的一条肥肥胖胖的青虫，已经被她刚才一个分神就捏得肝脑涂地，身首异处。
与此同时，钟离瑾也敏感地注意到封云琛的视线，双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认出了正在树上抓虫的沈星妤。
那个刺眼的人影，让她心中又胀满了得意和恼恨，得意封云琛果然在那顿饭之后没有再理沈星妤，不枉费她的安排。恼恨封云韫留着这个悬狸精在家里，没有立刻把她赶出去。
不过，没事，钟离瑾敢确定，，在她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封云琛的脚步没有停留，貌似不经意地瞥了树上的那个女人一眼之后，就继续走自己的路。
瑾姐还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可他仿佛充耳不闻，走着走着，突然停步，转回身。
没有再看向树上的那个人，他径直往车库走去，一边淡淡丢下一句：“我去外面，瑾姐，不用跟着。”
“诶？您去哪儿？”瑾姐一脸错愕，无限失落，却只能被他的指令钉在原地。
封云琛走得很快，仿佛并没有听见瑾姐的问题。
他本来打算今晚不再出门，但就在刚刚，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难得地想出去跟人应酬，去哪里都好。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理沈星妤，沈星妤会巴巴地过来讨好，比如假装在走廊里撞见他，撞进他怀里，或者干脆早上守在他门口，至少吃早餐的时候，她肯定会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过来跟他一起吃。
然而，她没有。他甚至没看到她躲去哪里吃早餐了。
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沈星妤凑到他跟前，一脸可怜兮兮求他宠爱的模样。
她可能会冲过来蹿起来吻他，搂着他的脖子死皮赖脸不放手，他都能想象出她眼睛里的水雾……
也可能会从背后环抱住他，用她柔软的身体蹭蹭他的背部，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耳廓。
或者坐在他旁边碰他的脚，或者穿着性感故意让他看到……
这个妖精勾引他的手段那么多，她怎么能一样也不用？
反而这样远远地躲着他，好像他是瘟疫一样。
甚至刚才那样远远地对视了一眼，她就移开了视线。
欲擒故纵的把戏么，很好，他心里压抑不住的火一股一股地往上蹿，越想越是肿痛。
封云琛从不吸烟，喝酒没有瘾，玩电子游戏也不会上头，他对什么都冷静克制，从来不知道瘾是什么。
而现在，这种陌生的感觉紧紧扼住攥住了他，真是……
他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家……
司机把车迅速开出了山间别墅，在公路上，封云琛突然让司机停车。
车刚停下，不等徐不二从副驾下来帮他拉开车门，他就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
走出车门的徐不二一愣，看着封云琛对自己做了一个“不要跟来”的手势，然后一个人走进了公路边的树林里。
走了一小段路，视野便十分开阔了，前面是个小断崖，断崖下面的山谷里，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别墅和庄园，湖泊和花田，在晚霞中显得格外安详。
封云琛打开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对方很快接通了。
“休，起床了吗？”封云琛平静地问。
电话对面的男人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和不爽：“我这个点起没起床，你心里没点数吗？”
封云琛面无表情道：“我上次跟你提到的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哦，这就是你破天荒一个星期跟我打两次电话的原因？呵，男人。”
“我担心我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你……？”男人有些调侃的意味。
“明明我已经自己解决了，可我还是会不断地想起她。”
“噢，这不是很正常吗，身体健康的男人刚开荤之后都会这样，尝过大菜之后，谁还能满足于DIY？”
“不，这已经像疾病一样，干扰到我的正常日程安排了。我觉得我的瘾太大了，我想戒掉她。”
“放轻松，云琛，放轻松，你知道，一把上好的弓，不能一直紧绷着，那样会坏的，有时候，要松松弦。”
封云琛沉默了须臾，道：“修，可这不是我计划中的放松——”
“喔！你这个控制狂！”男人罕见地打断了他，语调戏谑而又严肃，“你打电话给我，是想知道一个正常的男人的做法吗？我告诉你，你的那方面欲念强是生命力旺盛的表现，所以，想做就做，没毛病，OK？你会听从我的建议吗？”
封云琛又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我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会无法避免有种……有种眼神交流……我不想要有眼神交流，我不想知道她的情绪，她的想法……”
“哈。”男人忽地笑了一声。
“嗯？”
“你的想法变得真快，前几天你才告诉我，你觉得玩弄她挺有意思，比撸猫有意思多了。”
“没错，起初，我是觉得有意思，但我撸猫可不会上瘾，现在，。”
“哈哈。”男人又笑了起来，好像乐得不行。
“笑什么？”
“没什么，如果你玩得不高兴了，那就换一个游戏玩，或者换一个娃娃吧，把她丢掉，云琛，你我都非常清楚，世界上有很多种娱乐，sex只是其中一种。”
封云琛抬眸，望见天边亮起的某一颗暗淡的星星，沉默地凝视几秒之后，他淡淡地回答道：“是的，休……你那边的天气，今天可能会有风暴，take care。”
没有说再见，他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出树林，眼神比来时更加暗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