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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无处安放的滔天之恨

    他拿出这些年悄悄攒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两碎银子,从后院的狗洞钻出去,到街上的布庄扯上几匹碎花底纹,颜色鲜亮的细布,又去人流量最大的那家脂粉铺子,把胭脂水粉之类各自挑了几样。

    他甚至还去金铺打了一套纯金的头面,把他母亲生前唯一一套首饰融了,重新打造了一套款式新颖的出来。

    人家在家千娇百宠的女儿嫁给他过日子,他该竭尽全力好好待人家才是。他见别人家的新嫁娘都满箱满箧的金首饰,无外乎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给的添妆。

    他有自知之明,到他这儿只怕有也是拿不出手的陈货,给他还算卖个人情,全了自己做长辈的礼节,还让他感恩戴德,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现在连给这些人作秀的机会也没了。他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纪琮向来自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这次他是真的失望了。

    盛着心房的那块地方,正细细密密地痛着,仿佛被人用麦芒一样的细针一下下戳得血肉模糊。

    无论他们怎么欺负折辱他,他都不曾真正放在心上过。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从不曾抱有希望也就不存在失望一说了。

    这么些年,他本以为早就麻木了。心心念念的不再是什么时候能被父亲母亲多看一眼,而是……报仇。

    年纪越大,心智就愈发成熟,也就看出端倪来了。

    当年他母亲,十有八九死于非命。而始作俑者,无外乎他面慈心善的嫡母,还有明知道叶薇德行还不作为的纪戎。

    视而不见只是帮凶吗?不,在他眼里,纪戎同样是主谋。他母亲的死,倘若不是纪戎的默许,当年还未真正掌权的叶薇不可能做下如此杀人灭口的腌臜事。

    纪戎……不过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就是纪戎此番作为才让纪琮更心痛,内心的纠结无以言喻。

    纪戎毕竟是他血缘上的亲生父亲,父子没有隔夜仇。纪戎当初如果真是出手推了叶薇一把,间接害死他母亲,他尚且有借口理直气壮地放在心上怨恨。

    可偏偏,没有。纪戎所作所为,闹到天王老子跟前,也无非是治家不严,更何况是如今以圣人定下的三纲五常为本位的云夜国。

    父为子纲。这四个轻飘飘的字如同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纪琮暗恨,如果母亲的死是命中注定,那他的好父亲为何不出手帮叶薇一把呢?

    这样他滔天的杀母之仇也就师出有名了。

    可惜没如果。

    纪琮几乎要把一口整齐的银牙咬的粉碎,修剪圆润的指甲在死命握着的拳头里把娇嫩的手心掐出刺目的血来,因着极度的压抑双眼里红血丝遍布眼球,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残暴嗜血,整个人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看起来……怕是疯了。

    他纪琮发誓,总有一天他要为枉死的母亲报仇雪恨。那些害死她的人……欠债还钱,欠了一条人命,自然该偿命。

    哦,对。现在不止是一条人命了,他们还欠他一个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妻。

    他并非对未过门的刘晚有执念,他只是……不甘心自己像什么物件一样被随心所欲地摆布操纵。

    既然呆在这没人把他当人看,他也就没必要顾及所谓的父子,兄弟之情了。

    纪戎和叶薇的儿子纪瑾,纪珩,纪璟才是如假包换的父子。跟他,呵,相看两相厌,还不如不见躲个清净。

    纪琮从刘府回到小院就立刻把身上特意为退亲之用的月白色儒雅长衫褪下,随手揉成一团塞进角落的衣篓。

    他都不想感慨这些人的不上心了。不合身还算其次,他好歹也还是刘府的乘龙快婿,就算是去去退亲也总该打扮得光风霁月,才能不落纪府的脸面。

    可掌管中馈的叶薇倒好,拨给他的外衫上居然绣着明晃晃的野菊花。怎么?暗讽刘晚是那马路牙子上一文不值的野菊花吗?

    菊花可是给死人供奉的。呵,真不知叶薇操的是什么心。

    不想了,有这功夫也就把这一章的策论看完了。耳熟能详,烂熟于心。他耳边回响起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临走时留给他的一句话。

    看这卷书的成色必定是个中极品,他该竭尽全力吸收消化为己用才是正道。

    纪琮略略翻过皱巴巴的书页,策论,兵法,人伦,地理,天文。这卷书表面看起来轻薄简便,仔细翻来看就能发现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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