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是时候找刘晚聊聊人生了
追根究底,是她一个人的错。
无论叶晋南,罗府还是纪府众人,都是极力配合她提出来的主意,以自己的需要为唯一考量。而刘林翰则是抱着让女儿攀个高枝,日后也能帮衬些家里的想法来的。
谁考虑过当事人刘晚的想法呢?没有,从来没有。正如纪琮也从未被征求过意见一样。
所以,是他们这群口口声声仁义礼智信的人造成了这一悲哀。刘晚是没死,可她这心里头比她死彻底了更难受。
原因无他,她若死了,她求叶晋南追封个什么县主之类的虚名,再给刘林翰官升一两级也就罢了。
现在她好端端地活着,她无论如何都要给个看的过去的说法。
什么说法?不就是成全她和纪琮吗?
李丹敏想到这里就来气。她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未免太小家子气,可就是难以自控。
你一个七品翰林院编撰的女儿,赐婚纪琮是高看你一眼,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麻雀变凤凰是皇帝赏赐的恩典,把你打回原形也不过是转念之间。
怎么?原本是天下掉馅饼的事,现在馅饼飞走了,她就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了?!简直痴心妄想!
李丹敏周身有一瞬间萦绕着一股戾气,在罗与欣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抬头之际又悄无声息地在片刻收敛殆尽。
刚才是错觉吗?罗与欣疑惑,不过片刻就释然了。她娘亲一向人美心善,从来没有过发脾气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流露如此暴戾的气息呢?她果然被刘晚气傻了。
见罗与欣懊恼地不停给圆滚滚的小脑袋爆栗,李丹敏慈爱地笑笑,揉了揉罗与欣的脑袋瓜子,把她原本就在纪琮床上蹭得一塌糊涂的楔苞揉得更惨不忍睹。
罗与欣不满,撅着小嘴一手捂着两边的楔苞满是指控地看着李丹敏,戒备地后退一步,省得她娘又来蹂躏自己美美哒发型。
李丹敏无奈地轻笑,把手收回来,罗与欣这才自觉靠了回来,倚在她娘怀里,贴的她娘紧紧的,脸都埋进李丹敏的大白兔上。
李丹敏笑她不知羞,嗔怒地拍了一下罗与欣的后背。她于是更得寸进尺,全身像只巨大的虫子一般蠕动几下,脸还顺势蹭了几下。
母女二人一番温存,解决刘晚的问题依然迫在眉睫。一想到这糟心事,李丹敏原本笑盈盈的脸立时垮了下来,连带着语气也淡了下来。
“欣欣,刘晚的事……你究竟打算如何呢?”李丹敏脸上带着抹不去的担忧。当初纪琮同刘晚不过是订亲就把欣欣刺激得在城中传遍流言,这次刘晚以死相逼,欣欣不会有样学样吧?!
李丹敏心惊胆战,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这可真是太可怕了。她得好好做做欣欣的思想工作才是,可不能让她唯一的宝贝疙瘩剑走偏锋,做出点什么让她追悔莫及的事出来。
她不是不知道欣欣这几日整日整日去纪府寻那纪琮。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她这个亲娘还能不知道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不过是看她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也就尝试着放手了。
莫说儿大不由娘,这贴心的小棉袄也开始外向了呢。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也愿意替欣欣找个信得过的人托付终身,奈何她偏就看上纪琮了呢。
以她过来人的直觉来看,那纪琮并非良人。
她也是只那次在叶薇屋里见过纪琮一次,留下的印象却极为深刻。
那孩子太孤傲了,冷漠沉寂得就像迎寒独放的腊梅,又清净得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分外明显。
唯独五官倒是出众极了,身量也高,就是身板单薄,看起来颇为弱不禁风。
试问如此的冷淡少年,她如何放心把欣欣交给他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可成亲不止两个当事人的事,更重要的是两家人的关系。
撇开她跟叶薇那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微妙关系,也暂且不提欣欣若是嫁给叶薇的庶子她的脸面该往哪儿放,单就纪琮在纪府爹不疼娘不爱的地位而言,连自身都难保的单薄少年,她凭什么相信他能护得住她的小女儿?
人穷不怕,这是最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事。就怕连志也短了的时候,纪琮大概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依她看,纪琮十有八九属于这类人。差不多算是废人一个了,凭什么祸害她闺女,施舍给那浑身小家子气的刘晚算了。
反正刘晚是恨不得攀上纪府这颗歪脖子树。
不行,不能这么阴暗。那么小的丫头能懂什么?恐怕是真的对纪琮动了心了。
李丹敏如此告诫自己,唇角却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来。皮囊好看有什么用?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看那一风就能刮透的小身板,莫不是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主。
得得得,怎么想怎么膈应,还是麻溜地把刘晚和他配对吧。左右不祸害她家闺女了,谁管他怎么样。
此番虽说过程跌宕,到底她也算给他寻了个正经人家的娘子,据说十里八家的名声都首屈一指,怎么也算得上对得起他了。
李丹敏打定主意,她这次要是遂了欣欣的愿,和亲手把欣欣推进火坑无异。这次无论欣欣怎么同她闹,她都不能再松口了。
这可是女儿家一辈子的大事。
女子嫁人就如同第二次投胎,帮欣欣选个称心如意的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义务不错。可这称心如意,总不能让她太不情愿才是正经。
罗与欣大约也知道从李丹敏这儿已然回天乏术了,索性不再在她这多费口舌。不光不提出异议,还难得腼腆得跟只鹌鹑似的一副唯母命是从的狗样子。
现在老实呆着可不代表她人小心里就没想法。她打算趁她娘不留心的时候去找刘晚谈谈人生。
刘晚去年就及笄了,还比她大两三岁呢,为个男人这么寻死觅活地也不嫌丢人。这么大的姑娘家,她都替她臊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