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别动歪心思
那时候老夫人和大人可都是夸小姐聪慧性格温顺，将来不知便宜了哪家儿郎。
小姐及笄后，媒婆踩踏了何府的大门。
小姐性子贞婉，温柔小意的。老夫人总是拉着小姐的手，说小姐将来是有福气的。是当贵夫人的命格。
可现实却并非如此，蜜儿失落的眼神落入何氏眼里，她执毛笔的手微微一顿。凝聚在毛笔尖饱满的墨汁滴在宣纸上，一幅画便这般有了污点。
牡丹花蕊多了一滴浓墨，破坏了美感。
何氏并不在意，或许这就如同她的命一般，总是不得完整的。
犹如人生，总是带着遗憾，无法圆满。
蜜儿轻声道：“少夫人，这养身汤要趁热喝才有效果呢。”说着打开食盒，端出汤碗来，搁在桌子上。
何氏心不在焉的“嗯”了声，将毛笔搁在笔洗上，净了手走了过来。
蜜儿看自家小姐面不改色喝完苦涩的汤药，鼻翼微酸。为何上天如此不公？小姐又没做错什么，却让她极难受孕。
何氏喝完药，用帕子擦了擦唇瓣。
一边抬眼，微蹙柳眉，“蜜儿，你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这是怎么了？”
蜜儿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闻言，也左右看了看。屋子里也没旁人，遂义愤填膺道：“少夫人，奴婢气不过！那些人狗眼看人低，竟敢怠慢了您。”
“这话从何说起？”何氏不解。
蜜儿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故意夸大其词。甚至将厨娘挑衅的话改为是听枫院那位仗着身孕，为所欲为！
何氏平静地听完后，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好了，此事你在我这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抱怨。”何氏叮嘱着。
蜜儿却有些不服气，“少夫人，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分明是那些人仗势欺人。”
何氏不赞同的摇头，终是不忍心苛责蜜儿。到底她也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并无恶意。故而耐心同她解释：“现在弟妹怀了身孕，莫说是她想吃羊奶山药羹，便是想要那天上星，都会有人给她摘下来。”
蜜儿就是深知这个道理，但终究意难平。
“好了，此话莫要再提。”何氏不欲多言，摆了摆手。纤瘦的手指隔着衣裳，摸了摸自己的肚腹，这里何时才能孕育一条小生命呢？
蜜儿不情愿地噤声。
听枫院那边是一片宁静美好。
沈棠小口小口吃着羊奶山药羹，吃完还很是哀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啧啧，伙食太好了，她的下巴圆润了呀。
这样下去不行的，会变成肥婆，会不美丽的。
沈棠悻悻的搁下白玉碗，摆了摆手，十分心痛道：“金粿，撤下吧，我没什么胃口。”
金粿走上前，瞟了碗里快到底的羊奶山药羹。唔，少夫人你说这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分明快吃了完了。
于是厨娘们惶恐了，拉着听枫院的下人就问长问短。是不是她们手艺不到位，还是菜咸了淡了，二少夫人怎么吃饭就忽然不香了呢！
下人觉得诧异，遂问：何以见得？
厨娘答曰：少夫人以往每顿近乎都是吃的精光的！但今日的菜肴只粗略动了几筷子。
下人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厨娘们钻营新菜色愈加起劲了，势要让沈棠再次眼前一亮！
这些沈棠都不知晓，她正可怜兮兮的扯着金粿的衣袖，让她再给自己多喝几口乌梅汤。
但金粿以孕妇不能过多饮冷，即便是常温的乌梅汤为由，义正言辞拒绝了。
“可天气真的很热，你不怕我中暑？”沈棠转了转眼珠。
金粿抿了抿唇，银杏笑着道：“少夫人若是怕热，就喝些红枣枸杞汤吧。”
沈棠满身心都诉说着拒绝。
沈棠有些庆幸，陆府家底殷实。以至于她的屋子里四角都摆着冰块，虽然达不到现代空调的效果。但也带来丝丝的凉意。
另一厢，何府却是不太平。
何夫人有个手帕交与陆夫人那日一起逛街，亲眼目睹陆夫人是如何精心挑选布匹。言语与表情对二儿媳妇何等的看重与满意。
何夫人转头就将这事告知了何老夫人。婆媳俩一合计，觉得大事不妙！
清月的肚子要还是没动静，陆府就是那沈氏的天下了！
将来她再生个儿子那还了得？
何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清月这孩子命就这么苦了？调理不好身子了？”
何夫人甚至出了个馊主意，“娘，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老夫人觑了她一眼，“有话就说。”
“娘，要真是清月那丫头没这福气。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您看清言那丫头如何？也是个懂事乖巧的，如今也是及笄了。”何夫人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小心翼翼的道。
“嗬”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何老夫人心里冷哼一声，何清言是姨娘所出的，打小就养在自家儿媳妇膝下。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这是看清月丫头没有用处，就想打着把清言塞去陆府的念头了。
“那你是想送清言给她姐夫当妾室？去做人家的小妾？”
何夫人面色微哂，“清言的身份能给陆家大少爷做妾室，那是她高攀。儿媳想的不也是，与其等陆夫人给陆景衡纳妾安排通房，还不如咱们把清言送过去。这样也能亲上加亲。”
“你倒是打的一手如意好算盘。我好好的何家姑娘，主动求做妾室？更何况又是姐妹共侍一夫，何等荒唐！你莫要提这事。趁早收起你那个歪念头，老身丢不起这个脸！”
被何老夫人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何夫人的脸色登时又白转黑又渐渐变青。甚是精彩纷呈。
“儿媳知晓了。”
何夫人憋着一肚子怨气回去，瞧见在屋子里等待消息的何清言，那副怯弱胆小的模样。现在看来，觉得十分心烦。
何清言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主母，惶恐不安的垂着头颅。绞着手心的帕子，不敢直视何夫人怒气冲冲的脸。
“不争气的，灭了这个心思吧。”何夫人气的摆手。
何清言嗫嚅着嘴唇站起身，盈盈一拜，“母亲，您当心气大伤身，女儿告退。”
何夫人没搭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家的儿子将来的仕途。本想着何清月嫁去陆府，那陆府就是能成为自己儿子垫脚石。
而陆景衡更能在仕途上拉扯他一把。
谁知道，何清月这般无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