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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朱砂帐内银钱多(二)

    初二的夜晚,也是锦台最热闹的,众人在一片大的空地上,围着篝火唱唱跳跳,还有十二三个十岁左右的男童,穿着黑红色宽袍大衣,手拿半尺大的皮面鼓,头戴鬼魅面具,由领头戴着的“方向氏”面具的傩童,跳着祈福驱祟的舞蹈。

    而这也有一个名字,叫做“乡人傩”,曾经有一个姚合的诗人写过:傩声方去疫,酒色已迎春的诗句,就是为此时之景所做。

    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将黑漆漆的天空,映的五颜六色,犹如满天绽放着一朵一朵颜色各异的牡丹,将这黑夜一时间照的犹如白昼,伴着烟花爆竹的声音,犹如一道道闪电将这夜空划破,留下一抹美丽的痕迹。

    这个时候的春节,不似现代那般,家家户户都贴着大红色的喜字和对联,而是门前都会挂一个桃木制成的牌子,上面雕刻着驱邪避凶的门神和瑞兽,有的刻着神荼、郁垒这两人的名字,有的刻着钟馗的画像,还有个别地方刻着庆贺新年的话语,比如: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而现如今身处的这封建社会,民间春节不过是这些,除了古今中外饺子、守岁之外,便是这乡人傩。

    众人围着篝火,由十二个男童身着黑红色衣物,拿着皮鼓拿着面具跳着驱邪的舞蹈、动作,以祈求破除邪祟,来年丰收、吉祥喜庆。

    在这众多的百姓里,想必也只有萧初云看着这满天烟花、热闹的篝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对于她来说,眼下的麻烦事,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家满门的死因已经解开了,可萧正卿夫妇的头颅却下落不明,双鱼玉佩的秘密是彻底解开,还是就让这龙脉彻底尘封?还有即将到来与殷云祁的婚事,犹如一团乱麻堵在她的心口上。

    她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以往的小说、影视剧中大多都是死了,就回去了。

    可萧初云不确定,现代的自己是否还活着,被楼上的掉落下的花盆砸中,正中头顶的百会穴,就算不死怕也是植物人或者半身不遂了。

    她怕……若是这次死了,那便是真死了!

    “萧姑娘在想什么?”墨玄华忽然走到萧初云身边,仰着头看着天空说道。

    萧初云微微转头,用余光看着一身淡黄色衣衫的二皇子,一脸惆怅的说着:“我在想,为什么只有男人可以做官,而女人不可以!”

    说罢,便转身离开,但一旁不远处的小酒楼,一进门便看到楼梯口侧面摆了一排的巴掌大小的褐色酒坛子,刚好装了一斤白酒。

    萧初云随手提起一小坛酒,从柜台上拿了一个掌心大的酒杯,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仰头饮尽。

    二皇子墨玄华漫步走了过来,见她独自饮酒,便提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见她还有喝酒的意思,便伸手拦下,说道:“女子不宜喝酒,在外更是不妥,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对姑娘的清誉不利!”

    萧初云拂去了墨玄华的手,又继续斟了一杯酒,端着满杯的酒,顿时苦笑道:“二皇子多虑了!我身负重孝,父母尸骨未寒,在这喜庆佳节,我只是会克死家人的天煞孤星,也只有落神医和嫂嫂不嫌弃,一直收留我至今,其他人早就躲得远远了。”顿了顿又复说到:“再说,我喝点酒怎么了?他们高兴他们的,我难过我的,又不碍着他们什么事!”

    “萧姑娘若是家仇,为何不进宫呢?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洗清冤屈岂不是很容易?”墨玄华有意说到,其实他也怀疑这萧初云与殷云祁之间到底是什么

    关系,毕竟这可是与圣旨相悖。

    此事的萧初云已经有了三分醉意,脸色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倒入杯中酒,也有些撒在了桌子上。

    听到墨玄华这么一问,萧初云不禁的讽刺一笑,冷哼一声,说道:“秀女?呵G呵呵~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争斗何其多,佳丽三千妃嫔无数,我算什么?不过是你们为了那个秘密,想把我锁死宫中,有什么可媳的!”

    杯中酒,仰头而尽,旋即又道:“宫里那么多美女,还缺我一个吗?我既不是貂蝉西施,又不是嫦娥织女,我凭什么让你父皇,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倾心相助?”

    话音落,带着醉意,抬手指着墨玄华说道:“我萧初云!只可为妻,不可为妾!只能独一无二,不能为人替身!”

    墨玄华低头笑了笑,只是觉得这个姑娘的确不俗,寻常人家的姑娘,巴不得天天陪王伴驾,求得皇帝的宠爱,她倒是看的透彻,恨不得敬而远之。

    果真有几分萧家的风骨,也不枉是萧腾的后人,萧正卿的女儿,一样的脾气脑筋。

    “那萧姑娘可知,殷云祁殷公子,已经娶了她人为妻,背信弃义负了姑娘,姑娘还打算不接圣旨吗?”墨玄华眼中一抹神秘的光芒闪过,看着她如此,到时有趣的很。

    “你说的可是贺渺星?”萧初云见墨玄华不言语的模样,面对他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随即说道:“即使他要负我,我也要听他亲口说,他答应我的,就必须要做到!”

    说罢,便抱着酒坛子,从腰间拿出些许银钱放在了桌子上,踉踉跄跄的走出这间小酒楼。

    满身酒气的萧初云从人群之中穿过,在江越和钟窈琴面前走过,抱着酒坛子,一边走一边喝着酒,看着漫天的烟花,听着人群的笑声,心中愈发的难过。

    行至无人小道,身后便跟了两个人,萧初云抱着酒坛子,停下了脚步,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嘴角上扬,不以为意的说着:“你们要跟能不能跟有点的水平?要过来就走快点,要跟踪起码别让我发现啊!”

    钟窈琴和江越走上前,看着萧初云一脸的不耐烦还带着几分不悦的模样,江越倒是有些沉默的看着她,尽管心中心疼,却也说不出口。

    “萧妹妹,别喝了,喝酒伤身啊!”钟窈琴关心道。

    萧初云撇头瞅了她一眼,随即说道:“我喝酒怎么了?伤身也不是伤你的身!哦!对了!你喝酒影响你心机婊的形象,所以不能喝!”

    话音落,钟窈琴夺下了萧初云手中的酒坛,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只听得“砰”一声,酒坛碰地而碎,碎瓷片散落四处,酒也将这一片的土地浸湿。

    萧初云见状,转过身看着江越,抬手拍了拍他的胸膛,目光看向钟窈琴,说道:“哎!管管她!别让她没事瞎摔我的酒坛子,我这可是拿钱买的,是要赔钱的!”

    “你喝醉了!”江越低头看着她,有些心疼的说着。

    “是啊!萧妹妹,你醉了!让我和江公子送你回去吧?”钟窈琴在一旁附和道。

    萧初云听到他们这句话,不禁的想笑,却丝毫笑不出来,这酒虽是白酒,却不能与现代的二锅头、茅台相比,但还是有几分度数的,可这酒一喝进嘴里,便知顶多就是啤酒的度数。

    只是心中烦闷,又不想与那墨玄华多费口舌,才故意装醉离开。

    她这会儿,可是清醒的很!只是不愿再清醒而已。

    “用不着,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还是陪你的江公子吧!免得又说我针对你,又开始为难你!”萧初云撇了撇嘴说道。

    话音落,便只听着身后石春芳与与冰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云,你怎么在这儿啊!”

    “少夫人!”

    萧初云转过身,只瞧着石春芳提着一壶桂花酒,和冰儿快步走了过来。

    她们二人停在三人面前,看了江越和钟窈琴一眼,随即将手中竹筒里装着的桂花酒递给了萧初云说道:“小云,你看!这里的人新年都要吃酒的,这是桂花酒,很香的!”

    “笨!”冰儿白眼道。

    石春芳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随即黑着脸说道:“喂!这是新年的习俗好不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笨!”

    冰儿有些不耐烦的说着:“没看到少夫人已经喝醉了吗?你还给她送酒,不是笨是什么?”

    “说我笨_!我看你才笨!小云根本没有醉,你才是最笨的!”石春芳黑着脸辩解道。

    当二人争论不休之时,萧初云也听的有些烦,刚想转身离开,便被江越直接抱起,无论怀中那人怎么挣扎,他依旧是无动于衷。

    钟窈琴看着江越抱着萧初云离开,脸色也冷了许多,直接对着冰儿说道:“冰儿姑娘,你家少夫人可是被别人抱走了,你不跟着吗?”

    冰儿一听,顿时瞪了一眼石春芳,眼中火气陡增,语气也是满满的火药味:“都怪你!只知道和我斗嘴,主子都跟丢了!”

    钟窈琴看着远去的众人,慢慢的跟在他们身后,每走一步眼神也愈发的冷了一度,在月光族烟花的衬托下,她的脸显得阴险了许多,只听着她低声说道:“一句不许动心的诺言对江越依旧无用,难不成是我哪里露出了马脚?让他起疑了?”顿了顿,又复说道:“看来……要让他俩分开,得出点绝招了!”

    另一旁,萧初云被江越抱在怀里,一直回到了落神医的药庐,直接将她抱回了房,一开始还醉醺醺的萧初云,一下子变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嘴角上扬,甚是开心的看着江越,刚想说什么,却只见江越立即捂住了她的嘴,用食指抵在自己嘴边,轻轻“嘘”了一声,随即低声说道:“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萧初云此时依旧是掩不住自己的笑意,也只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哎呀!不说这个了!怎么样?我刚才醉的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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