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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小家

    题记:如果说人生是一场修行,那么婚姻是其中最艰难的部分,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看着相扶相携到了终点的男女,也并不是双双百炼成钢化作绕指柔,而是内心的足够强大、互相忍耐的最高级别,且只有其中一位达到而已。说这话的时候,李锋芒带着李天已经到了国境线附近,因为“十三能”交代的杀人凶器迟迟找不到,冰天雪地,朔风飞扬,天地间似乎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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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结婚后,这是张文秀第一次说出“离婚”的字眼,很是吃惊的李锋芒站起来还没开口,他的丈母娘已经指着女儿鼻子骂上了:疯了你?怎么了就要离婚?好日子过多了,难受啊?

    张文秀哼了一声:你问他,住院五六天,不去我们医院,甚至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李锋芒,你当我是你妻子吗?

    丈母娘马上扭头问李锋芒:怎么病了?没事吧?好了吗?

    心里明白妻子是心疼自己,更是对这个事情借题发挥,只是这话过于放大,甚至有些过分了。

    丈母娘更是不理睬姑娘的责问,接着问李锋芒是啥病,还吃药吗?

    赶紧微笑回答:妈,没事。我从新湖县采访回来,感冒引发轻微肺炎,本来想着输点液就没事了,但没想到我们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老师们非让住院,说我太累,需要休息。

    李锋芒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就是重感冒而已,我就休息了几天,准备接下来的采访——恢复身体面对更大的挑战。

    看丈母娘点头放心的样子,李锋芒扭头对妻子说:文秀,当时你正忙着装修家,还要给咱儿子每晚补英语,我想着是不要扰乱了家里生活,就没告诉你,也没告诉长辈们,就我妹妹雅南听我们老总安排跑过去看了看。

    很是委屈,张文秀过来坐到她母亲身边:妈,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这就是一个共同的家,什么叫打扰、打乱?这个人现在已经把家当成旅馆了,回来睡睡觉起身就走……我不求跟他举案齐眉,但应该相濡以沫!妈,你说我跟他这样的人怎么往下过?我听雅南说晚报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去看望了,就咱们不知道……

    李锋芒心里暗想这俩成语用得真贴切,举案齐眉是夫妻互相尊重,相濡以沫就是生死与共了,他很是感动,只是这个感动在半年后再次被提起,因为他伤透了张文秀的心,于是俩人开始分居,直至真到了不得不离的境地。

    摸着女儿的手,张文秀的母亲对李锋芒说:女婿啊,你心思缜密,为事业奔不顾身,年龄不大已经身居高位,有胆有识,这都是优点。但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不需要把重心全放到家里,但起码得心里有这个家——老婆是需要哄的,孩子是需要陪的!别嫌妈叨叨,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碰碰难免,但要是彼此冷漠了那真就无法弥合了。

    李锋芒频频点头,张文秀的父亲在旁边看女婿被训,马上就接话说女婿啊,你妈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从没把你当外人,有时候甚至对你比对秀儿还亲,你说你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说一声啊?好了,你哄哄秀儿,老家捎过来几条亮河鲤鱼,我下午就炖好了,我去热热,你一会儿陪我喝一杯。

    上前去拉张文秀的手被甩开,丈母娘也站起来跟着丈夫往厨房走,李锋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哄人,这么多年他似乎都是讲道理,而在夫妻之间又是无道理可讲的。

    再伸手拉又被甩开,岳父母就在旁边厨房,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了,敲这时门铃响,李锋芒马上就猜出来这是妹妹孙雅南,如释重负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过去开门,果然是她提着包东西进来。

    听到门响,张文秀的母亲也出来,孙雅南喊了声阿姨好,然后把手里提的包递过去:我爸说这是今年的新小米,让送过来,还有几袋黑木耳。

    李锋芒的儿子中午基本过这边跟姥姥姥爷吃饭,一早一晚就在爷爷孙继全那边,这样“分工”是因为孙继全还没退休,再加上张文秀母亲做饭比较细致,各种营养比较均衡。所以,张文秀的母亲笑着说,这是爷爷给瑞瑞的吧,我们跟着占点便宜。

    孙雅南笑着说阿姨说笑了,我侄子吃不了几口的,您跟我叔也吃,觉着好我再往过送。您跟我叔还没吃晚饭了吧,赶紧去吃吧。嫂子这是跟谁怄气呢?走,我这里还有两张免费咖啡卷,马上就过期了。

    说完就拉起张文秀,俩人进了卧室,很快换好衣服出去了,临出门,孙雅南悄悄跟李锋芒挤了挤眼睛。

    李锋芒微微点头很是感激,看着这姑嫂俩出去愣了会儿神,要知道这个房子是孙雅南的母亲留给她的,后来也是她坚持给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刚病愈又来回奔波,加上心里不舒服,李锋芒陪着岳父喝了没几杯酒便上头了,于是早早就躺下了,等他半夜醒来,发现张文秀不在身边,以为她跟妹妹在报社那边住了,于是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他不知道这个晚上张文秀喝醉了,孙雅南拉着她出去,本来说喝一杯咖啡就回来,但张文秀非要去喝点酒,于是姑嫂俩就去了报社旁边的一个酒吧——刚开业没多久,黄长河有股份,但他谁都没告诉,包括自己的女朋友孙雅南。

    就几杯啤酒,不胜酒力的张文秀就醉了,她搂着孙雅南说你哥就是个没良心的,他是个花花公子……你知道我为何装修家,还大费周折从国外请人设计成欧式风格,因为,因为我要请同事们到家里玩,包括金媛媛!她对你哥的爱从来没减弱,那天我去急诊,看她正看《河右晚报》上你哥写的稿子……

    心说这不是胡搅蛮缠嘛,孙雅南嘴里说“不可能,我哥对你好着哩”,暗想的是报纸是公开发行,爱人仇人不相干的人都能看到,跟记者有啥瓜葛了。

    知道哥哥婚前的一些感情,孙雅南当实习记者的时候就认识了金媛媛,那时候省城西山地区山体滑坡,她从泥巴堆里救出一个孩子,当时金媛媛作为急救医生便接了过去——《河右晚报》的摄影记者定格了这个瞬间,于是当天头版大照片便是这张……

    后来孙雅南隐约感到这个金媛媛跟李锋芒关系不一般,尤其是非典的时候,自己这个哥哥到后面快扛不住有抑郁倾向,好像就是这个金媛媛给了他很多支持,包括感情上。

    她还知道,当年就要准备结婚了,自己这个嫂子负气辞职回到南江老家,生了孩子都不告诉李锋芒,好像原因也是金媛媛,好像俩人通了个电话……

    孙雅南从心理上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哥哥,不是血缘也不是因为他是副总编,是自己顶头上司,而是因为李锋芒是堂堂正正的男人,才华出众,为人真诚,在晚报他的声名也非常好,这是有目共睹的。但这个夜晚她什么都不能说,有时候还顺着嫂子骂两句,直到张文秀醉俯到吧台再不抬头。

    叹口气,她拿过杯子把点的啤酒都喝完,反复想婚姻这个事情。其实这时候孙雅南已经对黄长河有了看法,可不是张文秀说的喝咖啡看电影那么简单就是好,深层次的人性在深层次的交往里肯定就都显露,这个黄长河是个贪财且摇摆不定的人,随着财富的积累更是没了本就不多的沉稳。

    但好像已经无法回头,订婚了,也买了婚房,双方家长都见了……

    喝完最后一杯酒,孙雅南也觉着有些酒意,正在琢磨是回油墨厂还是进报社,黄长河进了这个酒吧:雅南,你怎么在这里?这,这不是嫂子吗,你们姑嫂俩咋地想起喝酒了?

    “你怎么来这里?”孙雅南反问了一句。黄长河说这是朋友开的,我刚忙完进来看看,你还没回答呢,你俩为何喝酒?

    摇头说你别问了,我们没事就是喝着玩的。孙雅南说:正好,送我们去油墨厂吧,这么晚回去吵醒我爸该挨骂了。

    黄长河说回那边吵醒嫂子的父母就不骂?我看你俩都别回了,我安排个酒店,你们过去睡吧,明天周末,起来洗个澡吃个自助餐再回家。

    想了想说好吧,孙雅南说就近别跑远,不用显摆,干净点的宾馆就行。

    扶着张文秀上了车,孙雅南也觉着有些天旋地转,但她强忍着照顾着嫂子,到酒店看是龙脊市三个五星级其中一家,也懒得再说话,于是等开好房间就撵走了黄长河。

    进房间把嫂子扶到床上,孙雅南衣服也没脱随后也睡着了……

    早早醒来,李锋芒悄悄下床穿衣就出来了,说好的早六点半到省厅门口集合,他出门的时间是五点。

    慢跑到单位,开办公室门进去拿着洗漱用品进洗手间,出来看表六点,但孙雅南并没有给他拿过来衣服。于是让李天先上车等着,自己跑回家拿上换洗衣服,主要是拿了一件长羽绒服——“十三能”杀人抛尸的那地方,天气预报说零下三十多度了。

    到省厅门口集合,三辆警车闪着警灯就赶往省看守所,办完手续带出“十三能”,然后直接转向高速,太阳红彤彤的跳出地平线。

    因为早,高速路上车很少,很快就看到两边光秃秃的土地,还有一闪而过的光秃秃树木与群山。李锋芒跟吴杰在最后一辆车上,李天跟三个干警在第一辆、四个干警压着“十三能”在中间的商务车。

    车上高速后,吴杰看李锋芒有些郁郁寡欢,不由就问他怎么了,“你该不是为前面车上的犯罪嫌疑人伤感吧?”

    回过神来,李锋芒苦笑着说他也配?我是跟老婆吵架了,昨天都提出跟我离婚,一晚上都没回来——不过,是我妹妹带着走的。

    摇头,吴杰说我个人生活也是一团糟,帮不了你,让我破十个疑案、大案,都比跟老婆聊个天简单。“孩子上大学后,我这个老婆从没正眼看过我”,吴杰说我现在就是出差三年,她都不会给我打电话。老弟啊,这就是为事业牺牲了家庭,所谓舍小家为大家,这样的话在台上都会博得掌声,而其中的苦楚又跟谁说?你说值吗?

    “当然值!”李锋芒说其实这个事情很难两全,但职责所在没有尽力维护大家庭,小家庭肯定也是不保的……这是想通的,唉,她们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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