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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绑架(22)

    题记:河水流过两岸,带走的带不走的,似乎都是一种盂。两位至亲在手术台上躺着,稍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惊恐不安,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吕卫星谈到这些,李锋芒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听着,就像不远处静静流淌的闪亮河。还没有从母亲换肾的惊喜种缓过神来,吕卫星随即就被盖子武的图谋吓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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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马上就站起来,李锋芒说你这个石桌石凳距离太近,又动不了,坐着实在憋气。走,吕校长咱们出去转转,往闪亮河那边走走,看看春天。

    王朝军马上说就是,我已经站起来好几次了。李总,您厉害,比我个子还高,就能忍着坐下后一直没动弹。

    吕卫星嘿嘿笑:这桌子就是给我们家人量身定做,都是小矬子,所以委屈李总编了——尽管第一次见真人,但看你的作品就佩服,现在更加佩服!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王朝军说:王记者啊,你们老总之所以优秀,能“坐住”肯定是其中一方面。

    伸伸腿,确实窝着有些麻,李锋芒哈哈笑着说朝军啊,吕校长教你成长,还不是说谢谢。

    赶紧说谢谢吕校长教诲,王朝军吐了吐舌头:我这辈子骑上快马也追不上我们总编。

    “字字皆心血,行行见辛苦——你年轻,要有信心,吕校长说的对,沉得住孤单、耐得住寂寞,多倾听,多思考,这样的才能逐渐得心应手。”

    李锋芒说着话迈步到了厨房跟前,然后对着里面说:大姐,我们去村里转转,您辛苦啊,真不需要复杂,有碗手擀面吃就是幸福。

    吕卫星的表妹掀门帘出来:不复杂,不复杂,就炒两个菜,然后吃茄子卤的手擀面。

    在后面跟着的吕卫星说妹啊,这可是《河右晚报》的总编辑,多弄两个菜,我还想跟他喝一杯呢。

    赶紧摆手说我下午要出席个活动,满嘴酒气是对人家不尊重,就吃一碗面,我老家在山村,从小就是一碗面一顿饭,真不用弄啥菜。

    “入乡随俗,也没啥大菜”,吕卫星说酒不喝,就吃面,不争这个了,走吧,我带你们看看闪亮河,我小时候可是天天在河边——那时候真是无拘无束,简简单单,春天河边看冰消河开,夏天下河游泳、河边垂柳上抓知了,秋天钓鱼,冬天溜冰……

    听他说到这里,他表妹扑哧笑了:哥,每次下河回来,我姑在你胳膊上用指甲划一道,见白印子就少不了打你屁股。

    哈哈都笑,吕卫星说真没少挨过打,后来学乖了,回家前先去井边提桶水冲下身子……走吧,带二位记者看看我小时候玩耍的天堂。

    出来这院子,顺着门口的道路往下走,吕卫星说这个村子不大,就是沿着这条主路两边盖,闪亮河在远古时候应该很宽大,这村子下面都是沙地,估计也是河道。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吕卫星接着说青壮年都在临江市打工,中老年人该准备午饭了,

    一眼就看到最低端的闪亮河,李锋芒掏出一根烟点着,然后边走边指着闪亮河对吕卫星说,这条河是咱们河右省的母亲河,冲积平原、灌溉、泄洪保湿……现在从南到北又给很多房地产开发公司“创造利润”,比如说你的艺校,身居闪亮河的怀抱,成了最大的卖点,你知道这个吧。

    也许是身高太低,他很自觉就离李锋芒两米距离,听李锋芒问这个,马上回答说知道,这个盖子武给我许诺过,说到时候免费给我一套一百七十平米的房子,顶层带天台,可以鸟瞰闪亮河,尽享福气。

    李锋芒点头说听着很诱人,那么,吕校长,你从第一次接触这个人说起吧,有啥说啥,不需要总结,也无需旁证侧引,就说事情。

    叹口气说好的。

    但答应归答应,却没真的接话茬,只是继续说村貌地形:咱们往这边拐吧……因为怕河水上涨,我们村就是这么一横条。从这里开始就是夯实的坝体,前头有台阶,能下去到河边。下面那些地都不是基本农田,村里老百姓自己在河滩开荒种,这些年闪亮河越流越窄了,所以这地不像我小时候那样,大水漫过就白种。

    不吭气,李锋芒想他还是想去偏僻地才说,于是就跟着走,也就百十米,他们就到了河边,春天的闪亮河在正午泛着亮点,充满活力,两岸更是绿色初萌,生机勃勃。

    指了指河边一块大石头,吕卫星说咱们坐这里吧,每一次烦躁或者无助的时候,我都来这里,听着这条河流动的声音,慢慢平和自己内心。

    李锋芒点头过去坐下,吕卫星坐到他旁边突然说:李总编,给一根烟吧,好多年没抽烟了,突然想抽一根。

    掏出烟盒打火机都递过去,李锋芒问:是觉着很难启齿吗?

    掏出一根烟,很笨拙含在嘴上,然后点着抽一口,马上就呛得咳嗽了七八声,等到终于忍住咳,吕卫星说不是难启齿,是觉着这个事情盖子武太狡猾了,我被玩了。

    接过烟盒打火机就放到这块巨石的边上,李锋芒不再看吕卫星,只是看着几米外的闪亮河,一言不发。

    沉默有时候也是逼问,吕卫星再抽一口烟,不敢往下咽就都吐出来:

    三年前,冬天,学校刚放寒假,我母亲尿毒症逐渐加重,所以天天在医院与家之间跑。有一天下午,盖子武约我出来吃晚饭,我以不熟悉并要去医院照顾母亲为由拒绝了。

    那时候我真不认识他,他说是我一个老朋友介绍的,电话号码也是我那个朋友给的。我就问他有事吗?他说没啥事情,就是想认识下,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我盖子武是最好交朋友的人。

    这纯属扯淡,都是成人,没目的或没邂逅就平白交朋友?而且我那个朋友好久不联系了,他是个商人,说话做事都不靠谱,我不喜欢。

    饭反正没去吃,也就是第二天,盖子武去了医院,当时提着牛奶鸡蛋,也不说有啥事情,只说是朋友来看看老母亲。

    没法拒绝,也就感谢了下收下了,当时母亲尿毒症越来越严重,我已经在跟主治医生讨论换肾的事情了,就没在意这个盖子武。

    随后我跟小舅舅商量,他坚持他捐一个肾,我们就争执,争来争去就说都做配型,谁最合适就用谁的。然后我们就在临江市人民医院的介绍下去了北京,到哪儿做了配型后,小舅舅比我指标符合,不争了手术吧。

    但这时候我傻眼了,在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地方,医院让一次性交五十万……

    去北京前,知道要花钱,我也准备卖房,但老母亲一天比一天衰弱,等不及,本想先做手术,钱有一周也能筹起来。

    身上就几万,我跟医生都跪下了,说先手术五天内就交余额,可是医生很为难,说这是规章制度……也就在这时候,医院突然通知手术,我以为是人家请示上级批准了,便千恩万谢,其他的就没细想。

    等两位老人进了手术室,我下楼去缴费处签字,才知道有人给垫付了。我赶紧问是谁?收费的人说不知道,我这里每天人流如织,怎么能记得那么多,且你这就是个小钱,上百万的每天好几个呢。

    当时顾不上再调查,只是心存感激赶紧回到手术室外,我母亲我舅舅都在里面呢……

    李锋芒听到这里,大致猜出这是哪个医院了,国内做器官移植最牛的医院之一。他无力批评医院,因为他本就是医生,在医院实习过两年,他知道确实有这样的规章制度,医院真是垫付不起那么多拖欠。

    又抽一口烟,然后把少半支烟扔向河的方向,但没到河里就落下,吕卫星接着说在这点上我是感谢盖子武的,手术很成功,主刀大夫说再拖延哪怕一天,我母亲都会肾衰竭而导致这个手术失败。

    我是怎么知道是盖子武送的钱?是因为出手术室后,送我母亲跟舅舅回病房,发现有一束花,上面写着祝早日康复,落款是名字,就是盖子武。

    这个名字也不是好记,也不算特别,但在三天前的临江市中心医院,他就送了一束花,跟这一束差不多样子,而祝福卡片一模一样。

    当时我真不知道这个盖子武是啥目的,我一个中专的校长,没权没钱的,他图我啥?于是翻出他曾给我打过的手机号码拨过去,盖子武只说不用谢,我就是交朋友,你好好伺候母亲吧。

    赶紧说钱我尽快还给您,可这心啊实在是放不到肚子里,我这个人一贯谨慎,为此学校的财务经常跟我顶嘴,说我太教条。这不是一万两万,是五十多万啊,萍水相逢,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将钱垫付了,连个借条都没有——就不怕我不还,所以不可能没要求。

    那时候市里相关部门跟我谈过艺校拆迁的事情,我的答复是如果必须,那就盖好新的学校我们再搬家;如果不是必须,建议不动为好,因为我们正在争取提格上个大专,传统学校传统校园显得有历史占优势。

    我刚开始没有想到盖子武是打学校这块地的主意,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图谋很大,我都胡乱想到是不是跟前妻与女儿有关,于是一一证实,直到打给那个好久不联系的朋友——就是把我电话告知盖子武的那位,跟他聊了几句后,我顿时就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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