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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绑架(51)

    题记:一直以来都无意把李锋芒说成神,他就是个人,只是记忆超群、嫉恶如仇、爱民敬业,所以在他救盖子武的时候,内心也是挣扎的,事后更是说服自己好心好报。那么,如果李锋芒决定不救盖子武,孩子就救不出来了吗?不可能,这只是时间问题,当时孩子已经逃出去坐到了水库边的大树杈上,无非多担惊受怕一会儿罢了。这也张文秀对丈夫不解的地方,而这个不解又实在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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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李锋芒看了一眼张文秀,见她两眼红肿,披头散发,整个人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不由就叹口气,正想解释两句,但看到随后跟进来的父亲孙继全,瞬间就呆住了。

    刚过六十岁生日,但这一刻看到的却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孙继全本来花白的头发就像去染了下,全部雪白无一根黑,他真就是一夜白头……

    不由就哽咽:爸,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

    孙继全伸手摸了下自己脑袋:这不重要,瑞瑞呢,我的孙子呢?

    伸手摸了把眼泪,李锋芒说爸,您别担心,孩子毫发无损,是您培养的好,他从被绑架的车上自行逃脱,然后借助一根木桩子的浮力,在青山水库上游了好几公里……

    发泄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张文秀看李锋芒只是给孙继全说话,不由就又想发作,但孙雅南已经上前抱住她:嫂子,你先坐下休息会儿,瑞瑞没事,估计就出来了……

    啥都听不到了,李锋芒的目光没有离开孙继全的满头白发,他是学医的,记得医学书上有过这样的解释,他也知道在电视剧以及小说中,一夜白头的情节一般发生在角色人物受到严重的心理方面的打击之后,也就是说,一夜白发是精神因素导致的。

    但从科学的角度,人在遭遇精神打击之后,白头发或许会在以后逐渐增多,但不至于到一夜全白的地步。就算新冒出的都是白发,那也是发根变白,所以在生活中,即使一夜白头的情节会发生,那也是极其极其小概率的事件。

    老父亲啊,他真就一夜白发,好像听力也有了问题,李锋芒讲瑞瑞怎么逃生,孙继全很努力听,最后就坐到了李锋芒输液的病床边……当李锋芒说到瑞瑞自己坐在水库边的树上,这个曾经那么坚强的老记者,顿时紧张起来:水里没蛇吧?这山里没野兽吧?

    伸手搂住父亲的肩头稍微用力,他便倒入自己怀里,李锋芒用下巴轻轻抵住父亲的脑袋:爸,孩子真是就是“完好无损”,他就在旁边的心理疏导室,我估计瑞瑞累了,经过心理干预后会放松,所以,让他睡会儿吧。

    点头说好,让孩子睡会……孙继全好像如释重负,在李锋芒的怀里逐渐声音低下来:让孩子好好睡一会儿,让孩子好好睡一会儿……

    当着这么多人,还有他的学生、临江日报社的社长范僻,这个曾经的省报社副总编、叱咤风云的老记者,这一刻就像个犯困的孩子,完全不管不顾就睡着在自己儿子怀里,居然还打起鼾来。

    没有人笑,所有人都静静看着,眼眶潮湿。

    李锋芒觉着父亲身体越来越沉,这样抱着知道他也休息不好,于是扭头看着张文秀低声说:秀,给我拔掉液体。

    输的都是营养液,李锋芒知道自己也是精神压力过大,缺乏睡眠,一天不吃东西低血糖,这会儿已经觉着好多了。

    毕竟是大夫,张文秀看了一眼悬挂的药袋,然后摇头:你输完吧,这对你体力恢复有好处。

    摇头,李锋芒说拔掉吧,让爸在这里睡会儿,我带你去找儿子,看不到他我心里放不下。

    这话非常“管用”,马上就出去,很快张文秀叫过来一个护士,见护士拿着消毒棉棒要问,李锋芒“嘘”了一声,这个护士知道是李锋芒给犯罪嫌疑人取的子弹,很是钦佩,于是点头就在李锋芒的示意下拔掉了针头。

    在孙雅南与李洪亮的帮助下,李锋芒将沉睡的父亲扶到了他刚躺着的病床上,然后揉了揉发麻的腿,然后扭头看着屋里的人,恢复到他“做主”的状态:

    “妹妹,你在这里照顾下父亲,旁边这床也能躺着休息会儿;范社长、任局、表哥,咱们出去吧,李江,帮忙就近找个宾馆开几间房,都累一天了,几位老哥都需要休息;秀,咱俩去心理疏导室门口等孩子出来。”

    李江接话说下午就开了房间,那个宾馆不远,司机都也在,我带大家过去吧。

    确实都累惨了,李锋芒的话又不容拒绝,于是都出了这个病房,一个打哈欠像传染一眼,都也打哈欠。

    拉着张文秀的手,李锋芒对着这几位突然深深就鞠了个躬,然后直起腰:代表我的家人谢谢各位了,今天上午睡觉的睡觉,开会的开会,今天中午就在青山县我安排个饭。稍后通知,大家聚聚,容我一一敬杯酒,为我儿子,也为跟各位的亲情友谊。

    没人拒绝,都是微微还礼,然后跟着李江往外走,李锋芒拉着张文秀送到门诊大楼前,两辆车就都拉上了,看着他们离开,李锋芒扭头对张文秀说:都是我的错,但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走,咱们去看看儿子!

    叹口气,张文秀抽出被李锋芒握住的手,随即就将脑袋耷拉到李锋芒肩头,双手牢牢抱着他的腰,失声痛哭开了:吓死我了……李锋芒,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你能不再写稿子吗?你是常务副总编了,不要再惹事了好不好?

    不由眼泪也下来,李锋芒伸手抚摸着妻子的后背,看东边群山的上沿好似镶了金边,他知道太阳就要出来了。

    从当记者第一天到现在,他向来意志坚定,因为所有的问题他都自己扛,绝不会影响到家庭,现在,孩子被绑架,盖子武这样的人不是就一个,他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简简单单,更没有去繁就简,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尔虞我诈居心叵测,自己真就为了孩子及家的安宁就“屈服”吗?

    妻子的哭声像一个大大的问号,李锋芒轻轻拍打着她的腰身,反复思考,很快就想通了,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选择——因噎废食过分了,但绝不能因为有蝲蝲蛄叫,那真就不种庄稼了!

    过了大约一周,李锋芒跟儿子孙兆瑞去吃了个披萨,反复斟酌,李锋芒跟儿子在饭桌上谈到这个事情,他说我是记者,是人民的记者,如果有些权力也是党和国家给的,我不能听到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儿子,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点头,孙兆瑞说爸,我会保护好自己,现在放学我不看到爷爷绝对不出校门,只是,啥叫蝲蝲蛄?

    笑了笑,李锋芒伸手摸着儿子的脑袋:这是一句民间俗语,蝲蝲蛄是一种害虫,生活在泥土中,昼伏夜出,吃农作物嫩茎。这句俗语就讲做事不能畏难,更是说胆大心细不怕困难,坚持做自己该做的!

    孙兆瑞笑着说爸,我懂了,种地前先把蝲蝲蛄都灭了,不就不怕了吗?

    叹口气,李锋芒说蝲蝲蛄灭不绝啊……我是想告诉你,儿子,爸爸还会继续采访发稿,见不平事就会出面,庄稼会成熟,蝲蝲蛄会努力消灭,但我不想这些讨厌的蝲蝲蛄影响到咱们家。

    跟儿子聊这话的时候,李锋芒想起了这个黎明,他轻轻拍着妻子,想的绝不是再不采访了,而是琢磨——盖子武怎么能认出自己的儿子,还知道他在什么学校上学?

    这个答案当天稍晚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哑巴吃黄连直接就没话了,当时在场的还有孙雅南,她很是气愤:这个婚我不结了。

    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但可以跟黄长河完婚后再去读书,不耽搁也不违背政策,孙雅南这么说,是总算找到一个“借口”而已,一年多了,她已经对黄长河失去了爱。

    也就是说,李锋芒的儿子在哪儿上学,长啥样子,是黄长河给盖子武说的。

    ……

    在这个县医院急诊室门口,张文秀在自己爱人肩头痛痛快快哭一场,从知晓孩子被绑架到现在,此前的哭都是担心惊恐,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发泄与解脱,那就由她,李锋芒一直没说话,直到妻子哭累了抬起头:咱去看儿子吧!

    从水库那个拐角被解救下来,孙兆瑞很快被送到县城,然后先被带到宾馆洗了个澡,再吃了些东西后,才穿着宾馆提供的睡衣睡袍被送到县医院——省城来的心理干预专家要求,孩子需要放松,洗热水澡与穿睡衣,还有吃热乎饭都是干预的一部分。

    没有第一时间让见家人,也是心理医生的要求,说着是缓解地带,对此,李锋芒理解,这就像被烧红的铁条自然冷却,要不然会变形。

    俩人互相搀扶着再次进了医院,急诊室门口值班的护士都冲着李锋芒笑,其中带班的护士长很直接:李总编,您是外科专家,不当大夫真是亏了!

    苦笑,李锋芒只是摇头:谢谢你们,我儿子在哪个病房?我想去看看,就在房间外头看,绝对不会打扰心理医生。

    护士长指了指左边通道:直走到电梯口,然后坐电梯到四楼,下电梯后右手第二个房间。

    道谢朝前直走,张文秀嗓音更加沙哑:护士说啥意思?你当外科大夫?她认识你?

    摇头,李锋芒没有隐瞒:我给盖子武——就是绑架咱儿子的那个家伙做了手术,取子弹。他被咱省里的狙击手两枪打倒,这县医院没人能做了这个取弹头的手术……

    本来紧紧拉着手,张文秀马上就甩开瞪大了眼睛:你救了绑匪?就为你是着名记者李锋芒的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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