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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散瞳

    题记:似乎琐碎到芝麻蒜皮,李锋芒这段时间为这个竞聘操碎了心,一如当年自己的情感那样,不知爱的真假但又温柔在怀。五年后李锋芒想起过这个夜晚,觉着人生真就奇妙,环环相扣着一圈绕一圈总要回到起点。还有,关于晚报竞聘的结果似乎就在眼前,但又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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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没在乎李锋芒的训斥,黄长河嘿嘿笑着说我知道了,但这个事情值得庆祝一下,这个没错吧?李主任,你真是得你叔的真传了,荣辱不惊啊?

    李天苦笑着说我奋力追赶只能看到背影而已……实话说,高兴F主任,你听到什么?可信度有多少?

    这都是李锋芒的疑惑,只是他不便问,黄长河低声说是集团办公室主任告诉我的,他列席党委会做记录,前段时间找我发过广告,所以,可信度是百分之百。

    “他开口就是恭喜黄主任变黄副社长”,拿起一瓶酒打开,服务员已经拿过来大玻璃杯,边倒酒黄长河边说:我说谢谢,然后问李天怎么样?他说副总编。

    咕咚咕咚一瓶酒匀了四杯,黄长河耸耸肩:够意思吧,我问的都是咱的人,李锋芒的人!下一步李总编当了李社长,都是自己人,工作肯定好开展。

    听着这话又得意忘形了,李锋芒不想再说,在座没外人,这会儿黄长河的兴奋也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奋斗,有私利但也真贡献不小。

    听黄长河说的电话内容,可以判断党委会肯定确定了两个人选,最关键是唯一的副社长岗位确定了,那么变化在另一个副总编?难道是社会新闻部主任当选,如果是这样的变化,那么得安抚下编辑中心主任……

    这个变化能接受,说起来都是晚报创刊来的,只是编辑中心主任更加踏实能干。

    心里有些放松,李锋芒笑着说长河啊,你都快散瞳了。\0

    愣了下,递过杯酒黄长河说“啥散瞳了”?

    “我不喝大杯了”,李锋芒转眼看着李天:你陪着喝吧,我负责送你俩回去。这两天有些累,我不想醉。

    “至于散瞳,是开玩笑——医学上说人兴奋的时候瞳孔会变大”。

    哈哈笑,黄长河扭头对李天说:你看我瞳孔变大了吗?

    李天摇头说没有对比,此前你的瞳孔多大我没看过,但你肯定很兴奋,我记得你喝酒好像不上脸吧,这会儿红得如幕布。

    “值得祝贺,很荣幸今天跟《河右晚报》仨老总喝酒”,雷晓静招手又拿来一个玻璃杯,将一杯白酒分成两半,然后对李锋芒说:本不想喝了,有好事我就再喝点。但得坚持到凌晨后,醉了不像话,就这半杯了——人激动的时候瞳孔真能放大?

    接过雷晓静递过的另外半杯酒,李锋芒说是,如果留意,会明显看到:心理学家研究证实人的情绪变化首先会反映在不自觉的瞳孔改变上。当情绪从中性变得兴奋愉快,瞳孔会不自觉变大。

    据说男子看到迷人的女子或女性看到潇洒男子,都会有瞳孔放大的反应,这就是咱们俗话说的“眼前一亮”。

    “打扑克时如果抓到了期望的好牌,情绪兴奋性会陡然上升,瞳孔放大——所谓赌神,察言观色是高手,也肯定懂心理学”。

    点头,雷晓静端起玻璃杯:祝贺两位竞聘成功,看来我这里是福地,以后有啥没确定的事情就来,肯定好运!

    哈哈笑,黄长河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此乐次元说:雷总,就这么定了,我看你们搞活动,充一千元的卡享受贵宾七折,给我充三张。

    这段时间这个家伙太压抑与迫切了,李锋芒就没拦着:看他充卡然后每个人跟前放一张;看他又是一杯下去醉态立显;看他给楚静月打电话让过来……

    尽管喝得慢,到后来李天也明显喝多,本就话就少,很快便一言不发靠在墙上打盹。等楚静月打个车过来的过程,黄长河已经鼻涕眼泪哭一番,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这俩人的状态,李锋芒扭头问雷晓静:这样的场景你肯定天天见,你觉着他们喝醉了是开心,对不对?

    “应该是吧,要么开心要么不开心”,雷晓静说但我每次喝多醒来,都觉着更孤独,你这“百科全书”给说说咋回事?

    李锋芒说不是你,是大多数醉酒者都如此,然后恶性循环变成酗酒者不能自拔。

    “当然,偶尔醉一次不至于”,看着手里的酒杯,李锋芒说如果成了酗酒,那就会相当于患了“一种孤独的疾病”。

    我们起初喝酒主要是为了交际应酬,酒精进入体内有助于我们瞬间表现得热情开朗、左右逢源,所以酒桌上谈事一般都比较顺利,只是过后未必都能作数。

    最重要的一点,酒精的作用消退之后,遗留下来的是更多的疏离感,不合群的感觉,也使得频繁应酬者的心情更加抑郁难解。

    “其实每个人都差不多”,李锋芒说晓静啊,喝酒一定要适度,肝脏长时间肯定受损,同时如果对自己喝醉酒或是酒后失态的行为感到内疚与羞愧不安。这种纠结复杂的情绪很容易有一种被抛弃、遭放逐的感觉——永无止尽的灰暗、难以言喻的锥心之痛。

    听到这里,雷晓静端起酒杯:你说得太严重了吧?喝酒就是喝酒,没你这文人形容这么可怕吧?

    笑,李锋芒说都是书上的,聊天用,我也经常喝醉,醒来也懊悔,但很快就又端起酒杯。好在没上瘾,一个人在家也从来不喝,也从没想喝过,只是觉着在外头吃饭无酒不成宴。

    服务员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雷晓静马上站起来对李锋芒说:你想吃啥主食点上,今晚有个朋友订了三桌,我去打个招呼。

    摆手说去吧,李锋芒说吃不下,给我倒杯开水就行。

    等雷晓静出去招呼了那几桌客人再过来,看李锋芒旁边坐着一个女人,“瞳孔顿时就放大了”:李总编,你爱人真漂亮!

    很尴尬,李锋芒指了指黄长河的脑袋:这是黄主任的爱人,省儿童医院楚主任。

    再介绍雷晓静:静月,这是雷总,这个店的老板。

    笑容满面,楚静月站起来说想当李总编爱人的多了,没轮到我,你老店那时候我去过,生意不错嘛!

    雷晓静说我也没轮上,拖大家福,回头客不离不弃,生意还好。

    赶紧站起来,李锋芒说就甭拿我开玩笑了,静月,你从长河兜里掏车钥匙,能弄回去吧?

    点头说可以,到小区喊保安帮忙,楚静月看着李锋芒的眼睛:谢谢你啊,长河这个事情能不能成关键是你点不点头,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喝红酒的地方吧,改天再喝一次。

    这俩女人都有个交集,李锋芒心里五味杂陈,赶紧说先回吧,明天公示开始,你嘱咐长河下,这一周老实点准点上下班。

    雷晓静喊过俩男服务员把黄长河架出去,楚静月跟着临出店回头看,正好跟李锋芒的目光碰到,她微微颔首才出去。

    回身推了推李天:你能不能走?

    惊醒看着李锋芒,李天晃晃脑袋说叔,我马上安排记者,不,我自己去采访,他们交代不了你……

    心说这是做梦在工作,李锋芒苦笑着说天,叔给你压力太大了,走,咱打个车回家。

    雷晓静在旁边说打什么车,我安排司机送你们就是了,你这侄儿副总编住哪儿?要不要我陪着你去送一下?

    实在不敢再继续交集,李锋芒说那就谢谢了,他住油墨厂宿舍,我那边也有房子,你就不用去了,这店里这么多客人,咱随时联系。

    把李天拖拽着送回去,李锋芒进去很意外看李洪亮在,说是过来开会,于是坐下抽了根烟聊了几句。当说到李天竞聘副总编成功,李洪亮很是激动:都是你这个当表叔的教育有功s天周六中午,咱两家一起吃个饭,就这么定了。

    说不多喝也没少喝,再上一层楼开门进门坐到沙发上,想金媛媛跟楚静月都在这里住过,不由就摇头叹息,实在是酒劲上涌,要不然他就回报社了。

    这边的房子一直是张文秀的父母住,黄家庄那边小院拆掉给了房子后,张文秀就做主给父母弄了一套,这边就一直空着。本来这就是妹妹孙雅南的,但她去了北京,说过还但雅南说不用,房子里又有大量书籍,所以也没外租。

    岳父母基本周末都过来带外孙子,这里几乎就是瑞瑞的图书馆,所以经常打扫不至于有尘土。李锋芒找出一床毯子,床上盖着布子懒得收拾就卷缩在沙发上,随便抽出一本书翻了几页,酒劲上涌便睡着了。

    好像刚睡着就被梦惊醒,客厅的灯没关,睁开眼睛仍觉着金媛媛拉着个孩子在门口流着泪看着自己,猛然坐起来才发现,那只是衣架上挂着自己的外套……

    再躺下,到天亮也没睡着,李锋芒知道张文秀夜班早八点交班,不想多解释,七点多就回到报社,路上买了些早点。

    冲了个澡本想睡会儿,但想着今天的公示,等张文秀回来说了几句话就下楼了。

    从集团采编大楼后门进去,绕过电梯间到大厅,陆陆续续来上班的人有熟悉的点头致意,等到公示栏前,他只看到两个无关通知,关于晚报竞聘的结果并没有公示。

    出采编大楼到晚报,先进餐厅准备吃个早饭,老姚给他端过来一碟油辣椒,然后低声说:刚才俩主任在这里拍了桌子,说甄青梅都能当副社长,这太不像话了……

    顿时愣住了,李锋芒看又进来几个员工,什么也不能问,就挤出笑容说我知道了,姚师傅,你忙吧。

    咬一口油条味如嚼蜡,想昨晚黄长河的哭,再想甄青梅的“势在必得”,然后看忙碌的老姚,突然觉着这世界很多事情都充满讽刺,随即有个念头冒出来——自己情感的过往似乎跟这次竞聘重叠。

    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状态,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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