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倾家荡产
“娘。”江云霏无奈地收回勺子，劝着李氏说：“为了这种事把身体弄坏了，太不值得了，等下远清来了，您让他看见您现在这个样子，他心里不也难受？”
“我就是气不过。”
江云霏看了看地上放着的两大袋东西，劝李氏说：“娘，您的手艺这么好，等您身体好了，我们到大街上去卖，我就不相信没人买。”
“唉……”李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
江云霏见李氏释然了，赶紧递上药，“您快趁热把药喝了。”
“好。”李氏起身来，自己端着药，咕咚咕咚地一口气把药喝了，喝完了，才想起问江云霏，“这药贵吗？”
“不贵，一点都不贵。”江云霏怕李氏听到药价不肯喝药，而且又得激动一回，隐瞒了说：“大夫人可好了，看诊费和药费都给我们便宜了呢。”
“那就好。”李氏松了一口气，“等远清来了，我们就回家，不能再住下去了，要花钱。”
“嗯。”江云霏点头，扶了李氏躺下：“那您先躺着睡一觉，我去看看远清来了没。”
江云霏出了医馆，站在巷子的路口处，前方是空空荡荡的街道，没半个人影，她缩着脖子，靠着墙角躲风，望着前方，期待着纪远清的身影快点出现。
“他能去哪里筹钱呢？”江云霏小声地嘀咕着：“家里根本没那么多钱啊，难道是找祖屋那边的人？恐怕也不会给吧。”
江云霏想起那日被纪远清的祖母和大伯臭骂的情形，想必他们是不可能借钱出来的。
那娘的药费该怎么办？
江云霏一筹莫展，现在这种情况，她和李氏能依靠的只有纪远清了。
江云霏足足站了一个时辰，期间还跑回去看过李氏的情况几回，李氏喝了药，就睡着了。
终于，前方出现一个单薄的身影来，纪远清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影子被拉得老长，他疾步地往医馆的路走来，见着被风吹得脸颊苍白的江云霏，心中一软道：“怎么站在这里？风这样大。”
纪远清赶紧拉了她，往医馆里走。
“我没事。”江云霏摇了摇头，一双明眸望着他问：“药费筹到了吗？”
“嗯，筹到钱了。”纪远清点头，紧跟在江云霏的身后：“娘的情况怎么样？”
江云霏连忙答：“娘之前醒过一回，我熬了一贴药给她喝了，现在已经睡下。”
两人进了医馆，纪远清先去查看了李氏的情况，见她呼吸浅浅，没什么大碍，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他这才去找了大夫，跟大夫结清的医药费。
“赶明儿，我再给你们多拿些药。”老大夫说：“这半年，不要干重活，也千万不要再情绪激动，否则就难办了。”
“多谢大夫。”
今晚是要在医馆里过夜，老大夫的学徒抱来了被褥，给江云霏和纪远清两人铺了一张床后，就回后院的睡觉去了。
江云霏望着那床，心想学徒肯定觉得他们俩是夫妻俩，睡一张床就行了。
这时，纪远清去大堂搬了张椅子放在李氏的病榻旁，在椅子上坐下，他见江云霏不动，疲倦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笑来：“你去睡吧，我在椅子上将就一晚上就行了。”
江云霏说：“天气这么冷，又没有烧炭，睡在椅子上，会得风寒的。”
“没事，我扛得住。你今天也累了，早点睡。”纪远清却坚持不肯。
江云霏走过来，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他纹丝不动，只说着：“我身体好，就一晚上不会得风寒的。”
江云霏用力地拽着他：“万一呢？得了风寒也是要花钱的，而且还受罪。我又没有那么娇气，非得自己一个人睡。”
纪远清被江云霏拽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得坐在了床上。
江云霏望了一眼李氏那边，压低了声音说：“娘可是在这里呢，若是让她发觉我们是在做戏，又得激动了。若是再犯病怎么办？”
纪远清抿了抿唇，终于点头答应了。
纪远清脱了鞋子，径直地要上床睡觉。江云霏见他一身灰扑扑的，道：“把外衣脱了啊。”
“啊？”纪远清呆了呆。
“你的外衣太脏了。”江云霏解了自己的外衣说：“况且外衣那么厚，睡在被窝里不舒服，又暖和不起来。你放心啦，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纪远清静默了片刻，旋即动手脱去了外衣，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这才睡到了被窝里去。
江云霏也很快地钻到了被窝里，床不大，两个人挨在一块睡着，相互传递着温度，被窝里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纪远清。”江云霏想起什么，侧身过来望着他，没想到两个人的距离挨得这样近，闻声转头过来的纪远清的五官顿时在她眼前放大了，她都能隐约地嗅到他身上的气息。
“什么？”他声音低沉地应着。
江云霏莫名其妙地脸上一烧，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问他：“你来回的两边跑，可吃了东西？”
纪远清眼睛眨了下，说：“我不饿，适才喝了很多水。”
难怪刚才他一直在喝水，江云霏还以为是他赶路太渴了，没想到是饿了喝水充饥。
江云霏翻身起来：“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吧。”
“不用了。”纪远清伸手过来拽江云霏的胳膊，在碰到她温热的胳膊时，又闪电般的收了回去。
“我不饿，明天早上回去之后，再吃就行了。”
“这哪行！”江云霏拿过外衣穿上，将长发理了出来，已经下床穿上了鞋子，她笑着说：“很快的，就煮一个面。你放心好啦，老大夫人很好的，不会说什么。”
江云霏说着往厨房走去，岂料下一秒，纪远清也翻身起来了，他下了床来：“我帮你烧火。”
江云霏笑了，见他执拗地跟着，也只能点头了，“好吧。我们动作轻点，别把人吵醒了。”
医馆的厨房。
纪远清烧了火，江云霏飞快地下了一碗汤面，还不忘切了青椒和葱花扔进去，煮面不放这些，味道不够。
“面好了，快吃吧。”江云霏盛了面出来，端给纪远清。
灶里的火还烧着，能继续烤一烤火。
“你不吃吗？”纪远清端着面，抬头问道。
“我不饿。”江云霏端了一个小板凳来，在灶前坐下烤火，见纪远清还拿目光望着自己，不禁笑了笑道：“我真的不饿，你快吃吧。”
“嗯。”纪远清点头，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他狼吞虎咽一阵后，突然停了下来，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抬眸向江云霏望过来，眸子里还有些迟疑：“云霏……我把家里的田产都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