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家可归
纪远清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有纪明会说对自己有利的话，他冷硬地说：“这些关心，我们二房并不需要，你们走吧，以后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呵呵……”祖母孙氏冷笑地说：“既然你不想有任何关系，那就把你们现在住的房子让出来。这房子下的地是我们纪家的，你们是分出去的二房，当初这地契可没给你们。”
纪云清和李氏猛地一滞，万万没想到这房子还有地契。
“娘。”李氏哭着道：“是远清他不知天高地厚，说出这种话来，我们母子俩就只有这栋房子了，若是连房子都没了，你让我们以后住哪啊！”
“这不是你们自己说要断绝关系的吗？可不是我说的。”孙氏道：“前些日子你们将我那侄子打伤了，这会儿都还在床上躺着，还没找你们要医药费呢。”
江云霏见到纪远清紧紧捏着拳头，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洞里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是了，他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哪里是老谋深算孙氏的对手。
李氏求着道：“娘，您这不是逼我们母子俩去死吗？我们能搬到哪里去？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孙氏冷哼着：“逼你们去死？你说这话可有意思了，分明是你逼得我们这样做，反过来倒是我们的错了。”
“祖母。”纪远清猛地松开了拳头，他抬眸望着孙氏道：“我跟我娘是不可能搬出去的，这里是我们的家。但是你放心，从明天开始我会每日付你租金，就当是我们租了你的房子住。”
“呵呵……”孙氏极为得意地说：“这么大栋房子，租金可不便宜，一年二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租。”
“对。”大伯纪明掺和地说：“反正是你们自己要断绝关系的，我也不怕做得更难看。要么给二两银子一年，要么滚出去！”
纪远清的小叔小婶在孙氏和大房面前本就没什么位置，这下只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听着，不敢为二房说一句话。
“好，我答应你们。”纪远清目光冰冷地说：“只是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请你们缓几个月。”
“看在你死去的爹的份上，我可以宽限你几个月。”孙氏目的达到了，她得意地转身离开，这二房让自己心里不舒畅，今日也得让他们心里不舒畅。
纪远清大伯父和小叔等人也一并离开了。
“老天爷啊……”李氏靠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云霏赶紧进屋来，替李氏拿了手帕擦泪。
纪远清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双手捧着脑袋，整个人佝着身体，还陷在亲人翻脸的惨烈事实中。
“娘，您别哭了！大夫说了，您不可以激动的。”江云霏劝着李氏说。
李氏一把推开了江云霏，她拿起一旁的枕头，就往坐在一旁的纪远清身上砸去，她大骂着道：“你这个不孝子，你为何要把田产卖了？这是你爹唯一留下的东西，你如今败得一干二净，你让我去底下如何跟你父亲交待啊？”
李氏骂完了之后，整个人匍在床上，放声痛哭着，肩膀抖得厉害。
纪远清起身，跪在了李氏的面前，他低下头颅道：“娘，孩儿不后悔，为了救您，就算是卖房子，我也甘愿。”
“谁要你救我？我宁愿去死，也不要你卖了田产来救我。”李氏情绪激动得怒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啊——”李氏一把捂着心口，倒在了床上。
“娘，你没事吧？”纪远清赶紧爬起来。
“你给我滚！”李氏心口不舒服得厉害，也怒骂着让纪远清滚。
江云霏在一旁拉着纪远清说：“你还是先出去吧，娘现在情绪激动，你不能再刺激她了。”
纪远清点了点头，一脸沮丧地走出了房间。
江云霏坐在床边，安抚着李氏道：“娘，您别哭了。相公他也是为了您才会卖了田产，您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肯定事事以您为先的啊。”
“呜呜……”李氏只将头埋在枕头里哭泣，根本听不进江云霏说的话。
江云霏无奈，只得出了房间，先去看看纪远清的情况。
纪远清正在厨房的小灶上煎药，刚把瓦罐端上去，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给小灶里添柴。
“娘现在情绪有点激动，劝了也听不进去，等她哭过了，缓过来之后，会明白你的一片孝心的。”江云霏道。
“嗯。”纪远清叹气地应着，他把小灶里的火升起来后，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苦笑来：“抱歉，让你跟着一起受累了。”
“不累。”江云霏摇了摇头，“跟我你不用说这些，你也是为了帮我，才会弄成这样。”
“也不是。”纪远清说：“其实一直以来，这些问题就存在着，只不过这个时候一起爆发了出来而已。大房那边一向对我爹剩下的一点田产虎视眈眈，想找各种借口从我娘这里拿了走，如今被我一下全卖了，他们自然不服气。只是我没想到这屋子的地契竟然在那边。”
江云霏拉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她不解地问：“我真不明白。大房那边看起来比我们家富裕多了，怎么还总惦记着这边的一点田产？”
“有谁会嫌钱少？”纪远清苦笑地说：“当初我爹为了分家，跟大家的关系闹得很僵，他们也是为了来看我们家的笑话，让我们懊恼当初不该分家出来。真不知道这个家是怎么了，竟然凉薄至此。”
“其实这样也好。”江云霏拍了拍纪远清的胳膊说：“把家族关系捋清楚了，以后的麻烦事就少了。”
“嗯。”纪远清点头着。
屋里，李氏还在哭泣。
江云霏起身道：“我去看看娘。”她又进屋，对李氏说了一通好话，可算是让李氏没哭得那样凄惨了。
药煎好了。
纪远清亲自端了进屋子里来，岂料李氏一见纪远清进来，立即侧身向床里头，根本不想看纪远清。
没办法，江云霏只能过去将药接过来，“我来喂娘喝吧。”
“麻烦了。”纪远清将要递给江云霏，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江云霏端着药，在床边坐下了，柔声地哄道：“娘，喝药了。”
李氏转身回来，她看着江云霏手里端着的药，问：“这药的价格到底是多少？”
“不贵啦。”
“别骗我了。那个大夫给我看病，不至于把五六亩的地给看没了吧？”李氏拿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江云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