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约定
热水先送上来了。
江云霏卷着被子不想动，纪远清挑了下眉头，示意她去洗澡，她就更不想动了，怎么感觉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纪远清见她不动，直接扯了她到床边，剥了身上裹着的被子，然后抱去了屏风后。
“你，你……不要脸。”江云霏大叫，又怕摔了，只好勾着他的脖子抱紧了。
纪远清低声笑着：“你再乱动，我就真不要脸了。”
江云霏被他抱了到盛满热水的浴桶里，她整个人一下没到热水之中，纪远清说：“快洗澡吧，等下吃的就送来了。”话落他转身出了屏风。
江云霏噗通跳得厉害的心脏才缓过来，她泡在撒了花瓣的热水中，眼神不自觉向屏风后纪远清模糊的身影望去，丫鬟送吃食过来，他去了外间，江云霏克制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洗了热水澡，下意识往旁边的凳子上拿衣衫，才想起方才他抱自己过来的，根本没有拿衣衫。
“纪远清，你帮我拿件衣服过来。”她喊道。
纪远清掀了珠帘进来，去翻她的衣橱，也不问她要穿哪一件，就自顾地选了件拿来，还不忘记给她拿了件肚兜。
江云霏飞快的穿上了，从屏风后出来，纪远清正束了发，解着腰带往她这边来。
“你，你干嘛？”江云霏抱着自己，往后退了退。
纪远清眼中带着笑意，说：“洗澡啊。”
“你不换水？”
“要是娘子想叫丫鬟们再进进出出的，我也不介意。”
江云霏一咬牙，抬脚往外间走：“随你。”
这满屋的味道，叫丫鬟进进出出，实在是……尴尬。
江云霏在桌旁坐下，拿筷子开始吃东西，饿死她了。
里间有水声传来，她小口喝了一口粥，喝到一半时，纪远清洗完出来到她对面坐下，拿筷子吃宵夜，倒是挺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还叫人给他准备了一副碗筷。
吃饱了，两人还一同饮了茶。
江云霏静了下来，抬头看着纪远清问：“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纪远清手越过桌子，紧握住江云霏的手，说：“后天，我要去江南游学，要在那边过了年才回来。”
“所以呢？”江云霏没挣脱他的手，目光冷静的看着纪远清，事情总要说清楚，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
“我想带你一起去。”纪远清满目期待，说：“云霏，我心里有你，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你再给我一个机会，随我一块去江南，你若是不愿意，我绝不逼你。”\0
“我想一想。”江云霏心里也很乱，没法在这一瞬间就下定决心，她得好好思考两人的关系，如果又重新在一起，而双方之间的隔阂还是在的话，那也不会长久。
纪远清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顺势给江云霏空了的茶杯又倒满了茶，说：“出发那日，我会在码头等你。”
两个人做了约定，江云霏坐了一会儿有些乏了，纪远清起身告辞。
江云霏抬头望着他笑了笑道：“我府上也不是没有客房，你去客房睡吧，等天亮了再走。”
纪远清不答话，只挑眉往了一眼里间，其意已经非常明显。
“我现在可没喝醉。”江云霏说：“还你的我也还了。”
她面色淡淡，说得很认真，他要是再得寸进尺，恐怕就要惹恼她了。
纪远清扬了扬唇道：“好，听娘子的，我去睡客房。”
江云霏颦眉瞪他，纪远请却是忍俊不禁，唇角勾起浅笑，这才转身出了门去，到外面十分大声地跟守园子的丫鬟说：“我家娘子让你们给我安排一间客房住下，请引路吧。”
听得江云霏又好气又好笑，一口一个娘子，他写的那张和离书还在自己柜子里放着呢。
丫鬟给纪远清安排的客房就在江云霏附近的院子，离得非常近。
客房很简陋，就连床也是临时铺的，待人都退下，纪远清才在灯旁坐下，从袖子里翻出一张折好的纸来，这是他写的那张和离书，和离书上是他狠心写下的那些字，有他的签名，但却没有江云霏的签字。
和离书，必须是夫妻双方都签字，才能作数。
她到底是不舍，不舍得签上自己的名字。
纪远清手用力捏着和离书，他大可将这张和离书撕碎了，然后耍赖不承认自己写过和离书，那江云霏就还是他的妻。
但这样下作的事，他做不出来，他确确实实地伤害到了她，他想江云霏心甘情愿地再做他的娘子，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他小心地折好和离书，贴身放着，等待着哪一日，他和江云霏一起亲手将这张和离书撕掉。
翌日，江云霏醒来，在采儿的服侍下洗漱完，然后到花厅和童思颖一块用餐，期间她一直不停向后院来的方向看。
“看什么呢？”童思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笑盈盈看着她问。
江云霏转头看向一旁的采儿，问：“纪远清呢？”
“纪公子一大早就走了。”采儿皱了皱眉头，说：“他让我转达小姐你，让你别忘了同他的约定。”
江云霏怔了怔，没想到他直接就走了。
“什么约定？”童思颖好奇地凑近了来问。
“秘密。”江云霏道。
“哼。”童思颖抬了抬下巴，笑着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事，你跟他还能有什么约定。不是我说你，喜欢就喜欢，纠结那么多作甚，就昨晚上你们两个——”
童思颖被江云霏夹过来的小笼包塞了满嘴，江云霏说：“吃早饭吧，多吃点。”
……
“这位公子，你到底上不上船啊？”大船上的船员催促着站在码头的纪远清，大声喊道：“时辰已经到了，大家都急着赶路呢，你走还是不走？”
“公子，我们该走了。”书童打扮的小厮催促道。
纪远清拽着肩头的包袱，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薄唇轻启道：“再等等，她会来的。”
小厮无奈，只得掏了银子去给船上的船员，求他们再通融通融，迟点再离开。
“不是我不给你们等人，实在是船上的客人多，大家都在等……”
她不会不来的，纪远清目光越发沉重，她虽然没答应，可他知道云霏一定会来的，那天她喝醉了，说的那些话不会有假，她心里有自己。
“这位公子，你再不上船，我可就收锚了，实在得走了。”船上的船员道：“这去江南的船十日一次，您若是错过了这次，得再等十日了。”
“公子。”书童再次催促。
纪远清置若罔闻，依旧望着前方，目光愈发阴沉，忽而又一下亮了起来，在马路的前方出现两个急急忙忙奔跑来的身影，跑在前面的那个人正是他久候多时的江云霏，她来了。
他的脸上扬起笑容，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快步往前迎去，喊着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