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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二十九章 只道时光催人老

    第九百二十九章  只道时光催人老

    皇宫里。

    处理完手边奏折的齐衡起身活动着筋骨的同时开口问向一旁候着的来福。

    “来福,你说,朱雀国使臣跟青丘国使臣到底哪一方会先来呢?”

    “这……老奴感觉不好说。”

    “你这老家伙,还跟朕打太极呢?让你猜你便猜一个就是了。”齐衡笑着骂了他一句。

    “是,陛下,那老奴就猜朱雀国使臣先到吧。”

    “哦?这是为何?”

    “这大抵就是老奴的直觉吧?老奴总觉得朱雀国使臣此次是抱着求亲的目的来的,肯定不会耽搁太久。”

    “嗯,有道理。”齐衡点了点头,又走到一旁的小桌前坐下。

    “若是这次真的被你猜对了,朕便给你放个假吧。”

    “老奴多谢陛下体恤。”来福瞬间一脸感动的跪了下来。

    他是个阉人,在陛下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陪伴他,家人朋友都见不到几回。

    前几天无意间从别处得知了家里的消息,他便有些踟蹰。

    这些年虽说没有回家,但一开始的时候总会给家里寄点儿银子什么的。

    后来得知了他爹娘去世的消息后,他又同时收到了亲弟弟的来信和寄来的一些衣物及吃食。

    弟弟在信上表明了对他的思念和对他这些年补贴家里的感激。

    信上还说,既然爹娘已经入土为安,他一个好手好脚的男人也不好意思在继续接受他这个哥哥的馈赠。

    让来福将自己赚到的月钱给自己攒着,他们兄弟两人只要有书信往来便是很好了。

    从那以后,来福也就三个月到半年左右给家里的弟弟寄一封信。

    这样一直坚持了很多年。

    可就在前几天,他突然收到的那封信上写着他弟弟已经去世了的消息。

    他的心情十分悲痛,突然就有了一种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亲人的感觉,很孤单,很落寞。

    是啊,他们在时光的侵染下一点点的老去了。

    老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母,他的弟弟相继离他而去。

    他也垂垂老矣。

    就连他一直守护着的陛下,也从一个稚嫩的小孩变成了如今英明神威的中年帝王。

    哎,只道时光催人老啊。

    可如今突然听到陛下这么说,他突然有种鼻子酸涩的感觉。

    想回家看看吗?老实说,他是想的。

    在临死前能回到自己的家里走一遭,这对他来说原本是一种奢望。

    谁让他只是这偌大紫荆城里的一个下人呢。

    虽说是陛下身边的人,可到底还是一个没有根的奴才。

    可如今这紫禁城里最尊贵的陛下竟然告诉他,要给他放假,给他回家去看看的时间,这如何能不让他开心呢?

    陛下竟然会关心他。

    竟然会这么体贴他这么一个下人。

    真好,来福突然觉得,他此生能有幸一直侍奉这么一位陛下真的是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

    呜呜,感动到想哭。

    “行了,在哭哭啼啼,朕便要将放假的这个奖赏变成赏赐银钱了。”

    听陛下这么说,来福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道。

    “陛下,老奴没哭,老奴只是方才一瞬间的功夫眼睛里进了些沙子。”

    哎,陛下怎么就这么好呢?

    他方才还郁闷了一下下,陛下为何会让他猜测到底哪国使臣先来。

    明明方才陛下在看奏折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候着,奏折中就有前方传来的消息。

    陛下那会儿还低声嘀咕了两句,他都听到了。

    所以他十分笃定的说,陛下那就是在故意找个机会给他放假。

    要不然,他干嘛要感动到哭来着。

    他可是照顾了陛下这么多年的人,还能不了解陛下吗?

    “呵,你这老家伙,还不去给朕砌壶热茶来。”

    “好嘞,奴才这就去。”

    坐在小桌前的齐衡轻笑了一声后,便将他的视线落在了小桌上摆放着的那副残局棋盘上。

    距离他得到这个残局棋盘至今,起码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这几个月的功夫里,但凡他有了一些时间,便会不由自主的坐过来盯着棋盘看看。

    这期间他推算了很多种走法,但是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的。

    他甚至还邀请了不少朝臣过来参观这副残局棋盘,顺便问问他们有何想法。

    可直至今日,依然没有人能够解开此棋盘。

    这一度让齐衡有些怀疑,这所谓的残局棋盘到底存不存在解开之法?

    来福的热茶来的很快。

    他将热茶倒好后又贴心的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递到了齐衡手边。

    “来福,永安郡主那边当真同意让她家女儿去和亲了?”

    “是。”来福点头。

    “嗯,如此看来,白家的出现当真是大齐之福。”

    “天佑我大齐啊!”齐衡不由感叹了一声。

    “是陛下一直以来都有宏才大略,以天下苍山为主,英明神武,勤勉为政,知人善用,真真恩泽天下,乃一代圣君啊!”

    听着来福的拍马屁声音,齐衡不由笑的更开怀了。

    “也就你这老家伙敢在朕面前如此大言不惭了。”

    “陛下当得起老奴的这些夸赞,老奴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来福低着头语气中满是认真。

    “行了行了,你若是实在闲得慌,不如好好想着如何能教唤出几个趁手的徒弟来。”

    “否则等你休了假,朕指不定还真是无法习惯呢。”

    “陛下放心。”来福开口保证道。

    好歹在皇宫中混了这么久了,手边还能没几个有眼色又会来事的小太监?

    在他离开之前一定要好好教诲那些太监,将陛下的禁忌喜好全部交接了才行。

    “对了,辅国公那边可有派太医前去探病?”

    “回陛下,李太医跟赵太医去过,如今已经回来了。”

    “嗯?怎么说?”

    “两位太医都说,根据脉象来看,辅国公的确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济,一时不备病倒了。”

    “呵,朕可不信他病的这么巧。”齐衡冷笑一声。

    他前脚刚给辅国公下达了开拓大运河的命令,辅国公后脚紧跟着就生病了。

    这若不是装病,真的说不过去。

    他若当真是身体不好,怎么能有精力折腾出那么多事情来?

    “这……”

    “既然他病了,那便让两位太医对他多上点儿心,同时让人暗中盯着辅国公府。”

    “倘若他在生病期间还敢继续出幺蛾子的话,就莫要怪朕不客气了。”

    齐衡说道最后的时候,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冰冷。

    大齐国好不容易才得以安稳,若是此刻有人趁机挑事,他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是。”

    ——

    正如来福公公猜的那样,朱雀国的使臣团果真在青丘之前到达了京城里。

    因为此次朱雀国使团的带头人是朱雀国新皇凤飞白,而他们又是奔着和亲的友好目的来的,所以齐衡特意命令了六皇子带人前去迎接使团。

    六皇子齐颂早早就起来准备妥当,然后率领着礼部官员,鸿胪寺官员以及京城中的禁卫军等掐着时间前去迎接了。

    他们去的是京城那个专门接待外国使团的驿站。

    齐颂等人还未到达驿站,便得到了朱雀使团已经进了京城西门的消息。

    得到了最近消息的齐颂并不见得有多慌乱,他依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淡定样。

    还开口淡淡的推算着时间。

    “我们从这里到达驿站差不多需要一炷香的功夫,而朱雀使团从西门往驿站走的话,需要的时间比一炷香还要多。”

    “我们时间很充裕,无需太过着急。”

    “是!”

    因为今天是朱雀使团来京的日子,所以京城里的各条道路都被专门的御林军管控着。

    包括驿站那边也早就被鸿胪寺的官员们布置妥当了。

    百姓们也早就不知道从哪里听闻了这个消息,纷纷站在路两旁朝着路中间观望。

    如今日子太平了,大家总喜欢没事的时候找点儿八卦或者新鲜的事情来讨论讨论。

    这不,鲜卑的那些大胡子使团们刚离开,朱雀国使团又来了。

    他们不过来凑这个热闹能行吗?

    听说那朱雀国使团此次是奔着求亲的目的来的。

    他们倒是要看看,那朱雀国的陛下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又会求娶哪一家的千金。

    能让别国的陛下亲自来求亲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朱雀国使团来了!”

    “在哪在哪?那个传说中的朱雀国帝王到底在哪?长得什么样子啊?”

    “别挤啊,我也没看到呢。人家好歹是一国之主,怎么可能轻易抛头露面?”

    “不至于吧?我不管,我要看,万一看到了呢。”

    “我这一辈子还没有真正见过所谓的天子呢?快让让,让我瞅一眼。”

    “别挤别挤,大家都站回去!”两旁维持秩序的御林军们一个个也是牟足了劲儿。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这朱雀国使团来时的阵仗比之前的鲜卑大了不少不说,便是这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似乎都比之前多了最少两倍吧?

    就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别说此刻的路上了,便是驿站的旁边此刻也围了不少好奇的百姓。

    已经到达了驿站的齐颂听到了手下士兵汇报的最新距离后,决定往前走一走,好去跟朱雀国的使团碰头。

    再怎么说,对方来的也是个帝王。

    该有的态度还是要给的。

    齐颂带着数位大臣往前走的功夫里,跪在两旁的人群中同样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看到了吗?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咱们的六皇子,明明那么小,却又那么有气势,真不愧是皇家的子孙。”

    “我怎么听说这六皇子以前不太受宠呢?若非太子跟其他皇子出了事,也不会让六皇子出来吧?”

    “这有什么的?人家运气好啊。”

    “不管运气好不好,只要六皇子是个好的,跟如今的陛下一样英明神武的话,那我肯定还是支持他的。”

    “就是,对于咱们百姓来讲,陛下是谁重要吗?只要咱们能过的好,上头不给咱们增加赋税啥的,咱就比啥都开心了。”

    “六皇子当真那么好吗?不至于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以为单是凭着运气就能让六皇子走到今天?”

    “那不然呢?”

    “六皇子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他肯定不简单。”

    “对啊,你们都没有听说吗?咱们堂堂六皇子竟然拜了一个乡下来的妇人为师父,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妇人?谁啊?六皇子不是皇室中人吗?皇宫里肯定有很多厉害的夫子啊,为何要拜一介妇人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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