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好心办坏事
顾欣然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已经睡着了。她之前醒了一会，喝了一些温开水又测量了体温，比刚送来医院时好了一些，但仍然没有完全退烧，炎症还没有消除。
穆饶来后，为顾欣然办理了住院手续。安小浠在走廊还在骂柯少宸无情，安景元坐在旁边，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冲穆饶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都在这念叨一个小时了，你不累也得让我们的耳朵休息一下吧？”安景元试图打断安小浠的碎碎念，没想到倒惹出了更多的吐槽。
“他害得我家欣然这么惨，我还不能说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和穆助理可没招你，别把我们骂进去。”
“蛇鼠一窝，柯少宸是渣男中的渣男！”
安小浠激动的情绪又亢奋起来，还想再骂几句更难听，谁知一个低沉轻咳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宸少，您来了。”穆饶冲安小浠身后恭敬地说。
柯少宸看了安小浠一眼，没打算跟她计较，而是转向穆饶冷冷地说：“情况怎么样？”
“顾小姐现在烧还没退，正在输液，不过已经睡下了。医生说顾小姐炎症未消，等炎症消失后，烧自然就退了。”
安小浠见柯少宸来了，敢怒不敢言，但也实在是为自家好友鸣不平。她抱着胳膊坐在一边，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大雨天把欣然赶出来，摆明了是想让她生病，这么冷的天，欣然没打伞在雨里走了三个小时才到我家，没死在半路上也算她命大。”
柯少宸听后皱起了眉，一脸阴郁地看向安小浠：“我把她赶出去？”
“不是你赶她出去，她能自己跑出来在外面淋三个小时？”安小浠也站起来，话到激动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欣然辛辛苦苦为你庆祝生日，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冲她发脾气。你说你……”
穆饶吓得直冲她摆手叫她不要说了，安景元也站起来，一下子捂住她的嘴。
“大清早这么大火气，既然少宸来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安景元，你放，放手，让我说……”安小浠已经被安景元捂着嘴向外拉着，一路跌跌撞撞，似乎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柯少宸被她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仔细回想昨晚和顾欣然说的话，是那句让她滚出他的视线，他不想看见她。
他根本没有赶她出去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回房而已。
这个女人蠢起来，连上帝都救不了她。
柯少宸推开病房的门，叹着气走进去。
顾欣然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难看。他坐下来看了看吊瓶里的液体，又看看她输液的左手，确保一切无恙，这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脸上。
像小懒猫一样躺在床上，呼吸有些粗重，额头上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黏黏地贴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不舒服。
“咳，咳……”顾欣然被剧烈的咳嗽惊醒，她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喉咙，却被柯少宸抢先一步拉住她的手。
“穆饶，去倒杯水来。”
哪里还用等柯少宸吩咐，穆
饶早就倒了水在旁边准备着。顾欣然缓慢地喝了两口水，喉咙痛得连喝水都费劲，她又在床上躺好，不过换了个姿势，背对着柯少宸。
她的确还在生气，而且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
“这医院的医生都是干什么吃的，穆饶，你去问问有没有方法能快速退烧的。本来人就傻，再这么烧下去肯定要变白痴了。”
“是，宸少。”穆饶知道自己碍眼，正想着以什么理由离开病房。既然柯少宸发了话，他还不麻溜地赶紧出去。
“不用了，穆助理。”顾欣然沙哑着声音艰难地说：“我喜欢当白痴。”
“顾欣然，你这是在和我赌气吗？”
“我想睡一会，麻烦二位都出去吧。”顾欣然给自己拉了拉被子，然后闭上眼睛。
柯少宸碰了一鼻子灰，气得他一下子站起来：“谁愿意管你，病死算了。”
他说着两步迈出病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得知顾欣然生病住院，他担心的要死，一刻都没耽误就赶来医院。到这来不但受了安小浠的气，就连顾欣然也跟自己闹别扭下逐客令。柯少宸哪里受过这等憋屈，没打人就不错了，更不会再继续留下来自讨没趣。
柯少宸走到电梯前，穆饶赶忙按了按钮，他这才看见穆饶也出来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穆饶愕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宸少，您是准备去公司吗？”
“我去哪跟你没关系，滚回去，再从别墅叫个佣人过来，顺便带一些有营养的粥给她吃。”
“好的，宸少。”
电梯门开了，柯少宸走了进去，穆饶目送他离开，又回到病房门前。
他这个助理当得真心不易，不但要处理公司上的事，就连自家boss的女人生病了，他都要陪着照顾。
穆饶叹了口气，从病房门的玻璃向里面看去，确定顾欣然的点滴还有很多，他这才坐回走廊的椅子上给别墅打电话。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偶尔轻松一下照顾不怎么需要特别护理的顾欣然，也总比跟在怒火中烧的柯少宸身边好多了。
至少善良的顾小姐不会随便骂人。
顾欣然睡了很久，醒来后吃了一点粥，由高烧转为低烧，喉咙依然很痛，连话都懒得说。
穆饶又帮她倒了杯水，说多喝水才能好得快一些。顾欣然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说她已经没什么事了，让他先回去，不用在这耗费时间。
“宸少命令我不能离开，其实在医院陪着顾小姐，比在公司轻松多了。”
想想也是，就柯少宸那臭脾气，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顾欣然本意是趁这个机会让穆饶回家休息一下，可他执意留下，顾欣然也不好让他为难。
佣人照顾完顾欣然吃饭后，暂时没有什么事，穆饶就让她去买些水果来。补充点维生素也好，但更多的是想支走佣人，也好和顾欣然说些体己话。
顾欣然知道他有话要说，之前无视了他家boss，他自然要为柯少宸说几句好话。不过他还能替他解释什么，明明是
她好心给柯少宸庆祝生日，倒好像自己闯了大祸。
“顾小姐，我知道您现在还在生宸少的气，也知道您受了委屈。”穆饶早就已经从安小浠的口中听说昨晚发生的事，不过事出有因，只是顾欣然不了解情况罢了。
“如果你要跟我替柯少宸辩解，就不要再说了。”
“不，您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穆饶顿了顿，继续说：“昨天的确是宸少的生日，顾小姐帮宸少庆祝，是顾小姐一片好心。不过宸少的生日自从他八岁之后就再也没庆祝过。”
“为什么？”顾欣然不解。
“因为宸少八岁生日那天，他母亲去世了。”
这倒是让顾欣然有些意外，柯少宸从来没和她提起过家里的事，她所了解的也都是从网上查到。顾欣然有一点明白了，但也不至于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穆饶并不急于往下说，他看了看吊瓶里的液体已经所剩不多，喊来护士为她拔下针头。
顾欣然的精神好了许多，见护士走后，又问穆饶：“柯少宸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
她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
“宸少出生在财阀家族中，的确让很多人羡慕，但被羡慕的背后，也承载着许多人看不到的艰辛。从小被当成家族的希望，没有童年的快乐，有的只是条条框框的规矩和培养成总裁的约束。唯一一次任性，就是他八岁生日那天。”
顾欣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听出穆饶的引申意义：“穆助理的意思是，柯少宸唯一一次的任性害得他母亲车祸去世？”
“没错，宸少在路过蛋糕店的时候看见一款蛋糕，车都已经开出几条街了还吵着要吃，他母亲很疼爱他就让车掉头回去。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掉头时后面的辆卡车因为疲劳驾，直接把他们的车撞翻了。宸少的母亲为了保护他，在车子被撞的一瞬间调换了他们的座位，卡车撞在他母亲的那一侧，人还没来得及送去医院就去世了。”
结局往往都不那么尽人意，顾欣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已经想到了结局，可还是觉得惋惜。
怪不得他说最讨厌的东西是生日蛋糕，最讨厌的日子是他的生日。
顾欣然很是惭愧，没能早点知道这个秘密。
明明张叔和穆饶先前都提醒过她，可她并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好心办了坏事。
“穆助理，除了他的生日之外，还有什么是柯少宸最讨厌的？”自己慢慢发掘还不如问个明白人，穆饶跟在柯少宸身边这么多年，除了张叔，但从穆饶的嘴里似乎更能打听出什么。
不是张叔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有的时候张叔更为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这个嘛……”穆饶想了想：“还有一个人跟宸少的关系很不好。”
“是什么人？”
“宸少的父亲，也和他母亲去世有关。当时他母亲奄奄一息的时候，宸少给父亲打电话，可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人。不管宸少怎么求他父亲赶紧来救母亲，可始终没有等来父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