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法
直到月上中天，顾沅才念念不舍的将赵芳儿送到路口。
“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赵芳儿笑着和他挥了挥手，在他目送中进了家里。
顾沅见她关上了大门，这才转身往知青点走，寒冷的东风呼呼的吹着，他却丝毫不觉得冷，脸上的笑容，迟迟没有消失。
赵芳儿回到家里，王秀梅果然没有等着，堂屋里留了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温暖的橘光，微微一笑，端着进了房间。
直到听见一声关门的吱呀声，赵大山这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赵芳儿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家里人都没在，锅里热着早饭。
等赵芳儿慢悠悠的来到镇上，还没到约定的时间，等她把东西都拿出来放置好，孙长扬安排的人才正好到了。
平时来的都是孙长扬的伙计，今天他却亲自来了，也不用重新过称，直接按四百六十八斤给算的钱。
“芳儿，你点点，这里一共是两千三百四十块，你还要换票不？我也都带了些。”
赵芳儿将钱接了过来，也没点数，直接数出五百块钱出来，“叔，你帮我换五百块钱的票吧，这过年要置办的东西可不少呢。”
孙长扬也不含糊，熟练的点出一叠票出来，“除了粮票和肉票，叔还给你弄了点糖果票和烟酒票，这几样过年走亲戚都用得着。”
赵芳儿还没想到这茬，连忙谢过他，“谢谢叔，我正愁这些东西不好弄呢。”
孙长扬摆了摆手，“多亏了你给的那些苹果，我孙女儿吃了之后，直喊饿，这两天吃饭可香了，叔还没好好谢谢你。”
赵芳儿笑了笑，“小侄女肯吃饭了就好，下次要是有机会弄到，我再多弄些给她吃。”
孙长扬也没放在心上，这么好的水果哪能经常弄到，连他都没这个门路，不过还是领了这份心意，“这些好东西也不是能轻易碰上的，叔先谢谢你。”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分开了。
正在街上走着，两个男人的谈话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王东这小子真的肯卖他那些宝贝？”
“嗨！哪还能有假啊，他爹都被抓起来了，家里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啥都没了，都快饿死了，不卖了那些东西，他喝西北风去啊？”
“哈哈，他那些物件要是放在从前，那都是能传家的宝贝啊！兄弟，你真是我好兄弟，这份情，哥记下了。”
“嘿嘿，兄弟嘛，没得说的。”
马路上又多了几个人，这两个男人也没再说话，赵芳儿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
赵芳儿躲在拐角的地方，听着他们敲门的节奏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随后又飞快的关上，小院外那两个人已经进去了。
赵芳儿估摸了一下时间，正准备也去敲门，没想到门一下就开了，刚才那两个男人走了出来，脸上一片愤愤之色。
“这龟孙子，他娘的都要饿死了，这些死物还要那么贵！我呸！一个物件竟然还要五块钱外加五斤粮票？他咋不去抢！”
“哼，兄弟别生气，我看这小子是还没到绝路，你看他妹妹，不是饿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咱们过两天再来，保准只要出半价就能拿下来！”
“兄弟，还是你有主意，哼，我倒要看看，咱们不买他的东西，这青源镇还有谁敢收这些要命的东西！”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巷子。
赵芳儿又躲了一会儿，巷子里也没有别人进来，这才走了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你们出不起价就别再来了！”
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赵芳儿目光微闪，低声道：“你不开门，怎么知道我出不起价？”
听见是个陌生的女声，王东愣了一下，把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女孩。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这儿。”
赵芳儿无视他眼底的警惕，笑道：“我是谁你不用管，至于我的目的，我觉得我们进去说会更好。”
王东抿了抿唇，将门又打开了些，退开一步，“进来吧。”
小院不大，只有两间房，还有一个厅堂，王东带着赵芳儿在桌边坐下。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
赵芳儿笑了笑，“我知道你手里有古董，我对这个还有点兴趣，不过要看看货才能定价。”
王东锐利的目光射向她，“既然你都找来了，我也不用多掩藏，我的这些物件我可以保证，绝对都是真货，每件最低价是五块钱外加五斤粮票，如果这点你没问题，咱们再看货。”
赵芳儿看着他眼底的伤痛，心里不知道该激动，还是该觉得悲哀，点了点头，“行，这个价格我接受。”
王东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爽快的就应下了，当下也不耽搁，直接在前面领路。
厢房里有些昏暗，王东端了一盏煤油灯走在前面，然后趴在地板上摸索一阵，然后出现一个楼梯口，赵芳儿跟着走了下去。
这个房间下面竟然是一个储物格，里面摆了六个博古架，上面满当当的摆满了各种古董。
在经过王东允许之后，赵芳儿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翠绿的手镯，等看清它的真面目，芳儿的手抖了抖，饶是她这个外行也认出来，这是帝王绿啊！
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把它又放回架子上，目光转到旁边放置画匣的博古架上。
这回不用她动手，王东随意从里面挑了一幅画，缓缓展开。
这是一幅仕女图，侍女的形象生动而富有韵味，画纸还在继续展开，赵芳儿觉得这幅画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到她看见那个落款......
赵芳儿屏住了呼吸，嘴唇有些发抖，她、她想起来是在哪看见过了，是在某拍卖会上！她想想当时拍了多少钱来着？对了，一个亿！！！
眼睛盯的有些酸痛，赵芳儿眨了眨眼，深呼了口气，看着王东，露出一个闪烁着土豪光芒的微笑，“王老板，这些，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