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掉落
大家对芳沅超市的接受度良好,开业那天没及时来热闹的后悔不已,接连一个星期,客似云来,把超市的工作人员累的不轻,不过经过这几天的锻炼,这些经过培训的新手,俨然已经熟悉自己的岗位,工作起来得心应手。
其他职位都好招人,唯有这采购部的人最难招,职位比较敏感,如果不是让有原则的人担任,最容易出乱子,所以现在还是赵芳儿自己管着,不过进货渠道都是她自己找的,很好管理,倒也不累人。
除开猪肉,最受欢迎的就是二楼那些大件儿,价格贵没错,可架不住大家需要啊,林予深第一批发过来的货短短两天就一抢而空,还好紧接着第二批发的货及时接上,否则整个二楼都空荡荡的,岂不尴尬。
林予深开玩笑道:“芳儿你可真是我的衣食父母,照这样下去,我只要专门给你供货就成了。”
这话虽然是开玩笑,但也是实际情况,他心中暗道,跟着芳儿真的躺赚。
赵芳儿轻笑,“予深哥,在我面前你还谦虚, 也就是帮我忙才做这个辛苦生意,你手里握着这样的好渠道,赚钱的门路海了去了。”
现在市场资源紧缺,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但自由经济开放时间还是太短,国有企业都在观望,物资并没有因为经济体制变化而变化。
说来道去,没有门路一切都是空谈。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赵芳儿和顾沅两个年轻人总能有胆量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世上总不缺跟风的。
沅芳超市这一排一共有十二个门脸房,赵芳儿占用了两个,还剩下十个,都是对外售卖的,不过价格比房子要贵两百块钱,在超市的客流量渐渐稳定下来之后,赵芳儿发现隔壁几个门脸房也都在装修了,至于做什么生意,都把赵芳儿那套学了去,蒙了黑色麻布,弄神秘呢。
因着这事儿赵芳儿倒随口跟顾沅提了一句,“阿沅,小区入口那排门脸房都卖出去啦?”
二期楼房已经竣工,房屋每天售卖情况手下人都要跟顾沅这个老板汇报的。
听芳儿这么问,就知道那几个铺子应该有动静了,便道:“门脸房我改了主意,目前只租不卖。”
赵芳儿就笑,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这样也好,门脸房以后增值更快。”
现在的房价跟群众工资比起来,其实并不便宜,不过在京洲那是寸土寸金,留着也断不会亏的。
两人正说话呢,外面突然响起孝的吆喝声。
“卖冰棍了哎~一毛钱一根~”
盛夏的天儿是真的热,赵芳儿无比怀念有空调的日子,她已经叫林予深帮忙找找有没有电风扇卖,现在还没消息。
一听见这吆喝声,脑海中直接想起冰棍那凉悠悠的滋味儿。
“阿沅~”
顾沅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只准吃一个,不能多吃。”
“嗯嗯!”
赵芳儿毫不犹豫就答应,顿时眉开眼笑,上回她没忍住多吃了四五条,闹半天肚子,自从那回以后顾沅就尤其管着她这一口。
现在没有冰箱,卖冰棍的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儿,推着一个板车,上面放了个大木箱,箱子上还盖着一条小棉被,用来包住里面的凉气,省的冰棍融化了。
“小同志,你这还有多少冰棍儿呀,我都要了。”
售楼处还有十几个工作人员,再加上超市里的,得有三四十个人。
男孩儿吃惊的瞪大眼睛,他很瘦,脸颊上几乎没有肉,更显得眼睛大,有点可怕,可那双盛满惊喜光芒的眸子,却让人陡然辛酸。
“您、您真全要了?!”
男孩儿看了看赵芳儿,犹豫道:“我这儿还有五十多条没卖出去呢。”
在炎热的天气中来一条冰棍,的确是令人十分舒爽的事,但不是人人都舍得花这个钱的,他今儿大半天才卖出去五根呢。
赵芳儿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温和道:“对,我都要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顾沅已经递出六块钱。
男孩却没接,清澈的眸子里闪现着挣扎,好像很为难的样子,顾沅无声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售楼部,“我们在里面工作,麻烦你帮我们送进去吧。”
男孩眼睛一亮,脆生道:“没问题!”
他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这边人流量大,尤其是卖房子的那些哥哥姐姐,可能工资高,很舍得买他的冰棍,倒是顾沅这两人他没什么印象,没想到还是个大客户呢!
都不用顾沅帮忙,和他瘦弱体型实在不符的板车灵活极了。
还没走进去,赵芳儿就听见里面传来欢呼声,莞尔一笑,虽然只是些小东西,可这份心意,员工很是买账。
顾沅这回把钱递过去,男孩儿麻利的收了,还仔细的找了六毛钱,背着的那个小小布包里面每一分钱都理的仔仔细细,把六块钱收好啊,瘦黄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谢大哥哥!”
冰棍的味道很简单,两指宽的样子,最上方有两三厘米的绿豆,赵芳儿很喜欢这种口感,微甜带着绿豆独有的清香,她知道,这种味道在十几年后再也没办法找到。
“咦?这是什么?”
地上掉落了一张泛黄的纸条,折叠的很整齐,赵芳儿在别人踩到前将它捡了起来。
顾沅定目,想了想,“应该是那卖冰棍的小男孩儿掉的。”
赵芳儿那边已经将纸条打开了,闻言本不想看,正打算折好,一眼扫过去不小心看到上面的内容,愣了一下,顾沅发现她神色不对,问道:“芳儿,怎么了?”
其他工作人员各自散开忙去了,没注意他们两个,赵芳儿拧眉,纠结了会儿,“这好像是一张病情诊断书...”
按道理呢,这是别人的东西,她不应该私自打开,但她想到那边角漏出来的几个词汇,又想起那男孩大大的眼睛,心中生出怜悯。
顾沅伸出来的手顿了下,目光从她皱着的眉头上扫过,温声道:“我看那孝这几天每天都来,等明天他来,再还给他。”
他和芳儿不一样,他的心好像更冷硬些,唯有的柔情,只容的下那么几个。
眸光幽幽,他不期然想起芳儿以前的身世,心尖儿滑过一抹疼意,最后终化为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