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实话实说
回到郡主府，白应玖把安乐的心思对韩霄说了，她本以为韩霄会支持她的看法，谁料，韩霄却不以为意。
“和亲，也好。”韩霄目光柔和地望向白应玖，“成年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安乐和你差不多大，她总要长大。”
安乐被保护的太好，她总是一意孤行地以为所有事都让为她让步。让她忠于自己的选择也好，早晚有一天她要离开皇宫。
“可她的选择是错的。”白应玖不能认同，白应启的野心比真心要大，带着这样的心安乐嫁给他如何能够安然？
“你又知道是错的？”
韩霄反驳了她的观点，以后如何谁也不知道。他们所想的对与错，只是想象。
白应玖一下子顿住，她看着韩霄的眼睛，怔怔发问：
“假如没有我，你会娶安乐吗？”
纵然知道他们是兄妹，可安乐的身份非凡，韩霄又有夺位之心，迎娶安乐会让他更快实现目标。
他，会如何选择？
韩霄伸手揉了揉白应玖的头发，又是无奈又是怅然。
“假如没有你，我会死。”
韩霄说得郑重其事，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不是温柔的人，可每每在白应玖面前他却如此可人。
“我的身份，注定了我与皇家有缘无分。”哪怕他的身份没有曝光，他也不会与皇室中人再有牵扯。
听着他温和的话语，白应玖的心也渐渐安定。她其实是信任韩霄的，只是刚刚听完安乐的牢骚，鬼使神差问了出来。
她也明白今生的改变巨大，用那些莫须有的事去约束韩霄，对他而言极不公平。
想到今生的改变，白应玖就不得不想到韩相。
“韩相的身体……”
“快不行了。”
她才刚刚提及了前半句，韩霄便与她心意相通，说出了回答。
韩相自中风之后，便一直躺在床上，如今五年已过，纵然有回天的医术，也无法将他救治。
白应玖回来后曾去看过他，记忆中架势十足的韩相，如今只剩喘口气的力气。他在见到白应玖时骤然迸发的神采，让白应玖胆颤。她知道，韩相依旧没有放弃夺位的想法，只是他现在与前世已大大不同。
“你在害怕什么？”
韩霄明显感受到白应玖的畏缩，他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板正，面对自己。
“他的病是自己作出来的，与我无关。”
韩霄生怕白应玖害怕的人是他，急于解释。这些解释他早就该说了，只是这些日子每每提及，白应玖便言辞躲闪。她似乎认定，是他把韩相弄成这副模样。
许多时候，韩霄都不明白，白应玖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总在担心他会逼宫，总在担心皇上会一纸诏书屠了韩家满门。
这些事，她隐藏得好，却也并非不露端倪。
“你……”白应玖抬起头，眼中待着吧不可思议的神情，韩霄一见她这副模样，便知这解释一点没白费。
“他的身体本就有恙，致仕也是基于这点。身体不行偏偏贪杯，又喜肉食，才造成了今时今日的局面。不要怕我，我没有那么心狠手辣。”
纵然他不喜韩相的控制，韩霄也不会设计让韩相受罪。
韩相突如其来的病倒，只能说是天意所为。
白应玖感受到身边男人的卑微，她赶紧抱住他的腰，钻进他的怀中，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
她早该知道的，韩霄不是一个会为了利益而滥杀无辜的人。更何况，韩相抚养他长大，其中虽有控制的因子存在，但他毕竟是韩霄的亲人。
对待亲人，韩霄一直都是温和的。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经历了种种分别与重逢之后，白应玖终于可以站在一个平稳的角度看待前世的种种。
她的声音染上了鼻音，韩霄想要看清她的模样，白应玖执拗地躲在他的怀中，不肯触及他的目光。
“你一直奇怪，在南都城时我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那般熟络。其实，我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
白应玖的思绪飘往了前世，曾经那个为了她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男人，那个站在马上对她温柔备至的男人。
韩霄一愣，没再动作，这个他一直奇怪的问题，今日终于有了解答。
白应玖不敢看他的模样，顺着记忆将前世的种种诉说。那个对她体贴入微的人，某一天清晨忽然远离，再后来，便是逼宫的消息传来，韩家满门皆斩。
没人知道韩霄是皇子，也没人知道他为何要逼宫。
韩默没有嫁给苏演，她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从事始终，她与韩霄就好像大海中的两个浮萍，摇椅晃想要驶向彼岸，最终满盘皆输。
“这就是我的梦，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前世。我认识你，比你认为的要早很多。”
白应玖从韩霄的怀中钻了出来，却还是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目光。这些事藏在她心中很久，本以为成亲后会有机会说出，这一拖就是五年。
而今一切皆定，就当听了一个故事也好，她想把曾经的种种全都告诉韩霄。
白应玖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韩霄的回应，她大着胆子抬起头，却见韩霄陷入沉思。
白应玖没有去打扰他，任凭是谁忽然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前世”，只怕也接受不来。
韩霄的目光骤然袭来，让白应玖的心漏了一拍，那目光中饱含的含义太深，以至于她一时分辨不出他的心思。
“上辈子，我夺位失败了？”韩霄在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问的竟是夺位一事。
他居然没怀疑过白应玖重生一事，反倒开始相信她所说的话。
“嗯。”白应玖坚定地点头，想要以此告诫韩霄，千万不要再有这等想法。
皇上的布置无人能及，纵然准备的再好，也总有疏漏的时候。
当今皇上，夺西凉，平南疆，绝非只是看上去那般简单。从他让王肃假死一事中就能看出端倪，韩霄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韩霄神色略带狐疑，平静陈述一个事实：
“我从未想要夺位，也绝不会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