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送嫁
白应玖将梳妆匣放到一旁，也从怀中取出了临别之礼。
“西凉与大周风俗不同，那里有的，大周没有。大周有的，那里没有，但有一点，却是相通的。”
白应玖将准备好的银票交给安乐，此去万余里，有钱财傍身以后出了什么事才有保障。
安乐握住银票，原本欢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却又很快隐藏起来。她看了眼门外的韩霄，略带几分嘲弄问：
“门外是谁，怎么不进来？”
有白应玖所在的地方，韩霄必定相随，安乐这话问的并无道理，架不撰霄真的在门外。
他走了进来，冲安乐拱手行礼，算起来，安乐也是他的妹妹，甚至比韩默更该亲近。
少了年少时的相处时光，有些事就显得刻意。韩霄从不以皇子身份自居，自然与安乐的情分也就只是一般。
“此去万余里，公主保重。”韩霄还是那副冷冰冰模样，除了在白应玖面前，他与先前并无二般。
“便只有保重？”安乐上前一步，故意拉近彼此的距离。在年少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韩霄都是她求而不得的人。虽然这份执念，随着白应玖的出现而消失殆尽，如今安乐对韩霄剩下的便只有戏弄。
连白应玖都知道给她送上银票做保障，韩霄身份她实际上的哥哥，总不能什么都不送吧？
韩霄一向淡漠，哪怕安乐说出这句话来，也没想过能从韩霄这里收到什么礼物。
可就在她话音落地时，韩霄却地来了一把造型精美的匕首。
“此为西域铁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送你。”
造型别致的铁刃上镶嵌着靓丽珠宝，摆在嫁妆之中就像一件工艺品。当打开刀套，冒着寒光的刀刃让人心凉，还未出手，已心惊胆颤。
安乐接过匕首，再看向韩霄笑弯了眼。
“谢谢，二哥。”这句“二哥”，她喊得心甘情愿，不止因为曾经的眷恋，更因为韩霄配得上她的喜欢。
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宫门出发，皇上已经苏醒，却仍没有来送行。这个他曾经最为喜欢的女儿，一经变故，便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宫中人有样学样，曾经的趋炎附势，而今更恨不得从不认识安乐公主。一个不得宠的和亲公主，交往再多又能得到什么？
太子冲韩霄和白应玖点了下头，跨上高马，远去西凉。
储君出行，一向缛节繁多。再加上是为公主和亲，队伍浩浩荡荡远去，走了一刻钟最后的队伍才将将出发。
白应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安乐的命运一如前世，没有西凉的大王，也有了西凉的南王，和亲，到底是她的宿命。
街头转角，白应玖一打眼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楚云裳，她缩着脑袋藏在那里，看样子是特意前来送行的。可直到安乐离开，她都没有出现。
“你来做什么？”
白应玖突然出现，将楚云裳吓了一大跳。
她身后空无一人，与平日楚大小姐出门的排场截然不符。
楚云裳也没了昔日盛气凌人的架势，在白应玖的忽然出现之下，竟还有些胆怯之感。
这可真神奇了。
白应玖上前一步，向她逼近，本事想看看眼前的人是不是楚云裳，还是她认错了人。怎料，楚云裳吓得急忙行礼，姿态礼仪都格外规整，半点看不出昔日模样。
“臣女楚云裳给长宁郡主请安。”
她举手投足间带着贵女风范，轻微抬起的眉眼更透着一丝温和。这样的她，还是楚云裳吗？
白应玖脑海中的楚云裳还是那个在街头欺负小乞丐的她，怎料五年过去，她会变成这样。
思及前世，白应玖倒有些了然。
“你是来送行的吗？公主已经走了。”
她不知道上辈子的楚云裳经历了什么才变得柔和，但如今的楚云裳与上辈子的她不谋而合，也让白应玖对她多了份亲近。
“是，但不见也好。”楚云裳没有掩盖她与安乐的关系，两个人说起来也算凑了巧，随着白应玖的失踪，她们俩倒成了朋友。
楚云裳如何不知道作为和亲公主的命运为何，无论她是否来送别，安乐的命运都已注定。见得多了，反倒徒增伤感罢了。
白应玖看向韩霄，总感觉五年未见，楚云裳长大了，也变得落寞了。曾经围绕着她的那些小姐妹都没了踪迹，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白应玖正在好奇，冷不丁察觉到楚云裳的靠近，定眼一瞧，她手中拿了一个发簪递给她。
“劳烦郡主将此物送还给白禄。”
“嗯，嗯？白禄！”
白应玖一时没回过神来，接下发簪才大为吃惊。
她听到了什么？
发簪乃定情之物，多为男方送给女方的聘礼，她与韩霄如此，韩默与苏演亦是如此。
而今，听楚云裳的意思，这根发簪是白禄送给她的。他们……
“这我不能还，又不是送给我的，你自己和他讲。”
反应过来的白应玖赶忙将发簪塞还到楚云裳手中，赶紧站准自己的立场。
她到现在还脑袋发懵，简直不敢想象白禄居然让楚云裳芳心暗许。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楚家大小姐啊，竟也栽倒在昔年的小乞丐手中。
她还不知道白禄的意思，这种毁人姻缘的事，她不能做。
楚云裳看着手中的发簪，眼泪含在眼底。
“父亲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大理寺卿的嫡子，前途无量，门当户对。”
她一字一顿，将家中为她做下的打算说出，眼中的伤感骗不了人，便是如何的前途无量，如何的门当户对，她也不喜欢对方。
白应玖听得忐忑，她怎么越听越觉得楚云裳和白禄早有私定终身之意？
大抵是看出了白应玖的为难，楚云裳甚为善解人意。她收起伤感，面带微笑，一如她所展现出来的贵女之气，极为从容。
“不为难郡主了，此事我会亲自与他言说。告辞。”
说罢，不做任何停留，洒脱至极。
“欸……”白应玖本能想要拦住她，好在理智回笼。就算她拦下了楚云裳，又能做什么？
回过身瞧见韩霄的目光，不由询问：
“白禄和楚云裳……”
“嗯。”韩霄点点头，俨然一副了然模样。
“你知道？”白应玖惊奇了，这么说这件事还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