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以战养兵

    姑臧城

    孙扬已在一日内率众骑士抵达城外。

    夜深人静，姑臧城外三里处，随同孙扬而来的三百精兵笔直地站立在这荒无一人的野林子里，凛冽的寒风在耳畔刮过，绒白色的雪花飘落在他们整齐划一的肩膀上，他们，静若寒蝉。

    这些精锐寨兵手中紧握着骑枪，腰间挎着一柄精制弯刀，在这冰天雪地里，在这狂啸寒风中，他们，锋锐得就像是一柄刚成型的剑，时刻准备着为执柄的剑士征战。

    他们是孙扬花了半年时间训练出来的精兵，每一个都识汉字，每一个都懂简易的兵法，他们以孙扬为首，呈扇形分布站立，等待着这最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只有到了那时，才能体现出他们的价值。

    他们的骄傲也只有在那一刻才能展现在世人面前。

    孙扬身穿轻甲，手提三尺青锋，一双幽黑晶亮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姑臧城城楼上一闪一闪的灯火，每一股北风刮过，总能够感觉到寒风如刀尖般凌厉，他不出声，便没人会颤动一下。

    “咕~~！呱~~！”

    很突兀地，一股诡异地声响，轻而柔的响起。

    “唰~~~”

    孙扬等人身后，两名旗手飞快地打出了旗语，夜色很黑，看不见旗语，只听得见旗面与空气摩擦而发出的声响。

    “主公！”

    一条漆黑的人影，飞快地在林中起伏纵跃，不到几个呼吸就出现在孙扬面前单膝跪下，眼神一片炙热。

    “城中情形如何？”孙扬低声询问。

    “禀主公。”

    黑影跪在地上说道：“守城人都躲进了城墙洞里。”

    “上！”

    闻言，孙扬毫不犹豫地一声令下，林子深处出现了数十个黑衣人，他们飞快地向着城墙方向摸了过去。

    姑臧城沉睡在这寂静的夜里，城中也多是一些被挑剩下了的老弱兵丁，没人会想到，在六方人马都还在武威城外的风雪里对峙的时候，姑臧城竟然会出现如此意外。

    摸上了城墙的锦衣精锐飞快地游走在各个城墙段上，他们分作两队，一队悄悄地摸到了城墙洞外守株待兔，一队跑下了城楼。

    不到半柱香，城门吱呀一声响，缓缓向着左右打开，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落桥也被放下，‘嘭’，落桥彻底与地面相接。

    “杀~~~~~”

    空寂的夜色下，孙扬一声大喝，三百人齐呼了口气，迅速地奔向了姑藏城门。

    此时的姑臧城，像是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即将被众人凌虐。

    “阿福，怎么回事？外边何事这般喧哗？”

    郡守与郡尉去了武威城，姑臧城里只剩一个郡丞做主。

    “老爷，老奴不知！”郡丞家里的老管家出现在郡丞房门口。

    “派人去看看！”郡丞眉头一皱，说完便不再理会，翻个身，拢了拢被子，继续躺下睡觉。

    “喏！”

    门外的老管家像是完成送牛奶的任务一般，到了门口，却再次悄然离去。

    城头上，这时已经变幻了王旗，城内的人却全然不知，不少靠近着城门的百姓倒是被惊醒了，但他们却只敢躲在门板后边偷偷地往外边瞧，门也关得死死地，城中剩不到五百的老弱郡兵被锦衣精锐与战兵们迅速地解决掉了大半。

    “没想到会这么轻松。”

    阿九用衣袖抹去了脸上湿哒哒的血迹，话语中颇有些调侃地意味。

    “夺下来倒是简单至极，重要的是守住，快点干活！”李煜瞪了他一眼，他不理解孙扬为何会坚持要把阿九安排到他这里。

    这个杀星。李煜无奈地笑了笑。

    “好叻！”阿九不以为意地咧嘴笑了笑，但也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他每一次挥刀都会带走一条生命，杀到现在，鲜血已染红了姑臧城的街面。

    “老三、老八，快去控制城门。”孙扬在李煜之后进了城。

    “喏！”他们两个各自带了一个中队，飞快地奔向了各个城门，将城门入口把守住。

    这一夜，姑臧城彻底沦陷在孙扬挥起的屠刀之下，除却控制城门外，孙扬的精兵一路碾过城中大户，不少大族的嫡系成员都丧命在这个染血的夜晚。

    “庶族、旁支子弟，是时候要利用起来了。”

    面对如此纷乱地局势，孙扬不仅仅要用重典，更得启用一批不被世家嫡系所看重的庶族和旁支。

    次日一早，姑臧的百姓纷纷被这浓烈的血腥味熏醒，城里的百姓被孙扬吓得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这一日，姑臧城下起了大雪，雪越下越大，给了孙扬足够的时间来收拾残局。

    孙扬的部下中，也只有李煜通文墨，于是他出现在郡守府，临时做起了文案工作，暂领武威郡丞。

    过不多久，一张别开生面的告示出现在郡守府门前：

    滋有我主，武威姑臧人孙扬，自即日起领兵驻守武威郡守府，执武威郡守事。另，我主有令：一、郡府广纳贤才，厚待贤士；二、郡府即日起施行分田、减赋，以养武威全郡之士民……

    告示洋洋洒洒数百字，都是一些安抚姑臧士人和百姓的话，分田、减赋却给百姓带来了一些疑惑。

    “分田？分哪各的田哦？”一个磕巴磕巴的老农今天来郡守府看到了这个告示，又被精兵们拉着说了一通，他此刻是满脑子的浆糊，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孙扬告示上的意思。

    “当然是世家大族的田。”

    精兵傲然道。

    在他心里，寨主孙扬就是他的天，寨主做了顶天的大事，所以他崇拜寨主。

    “这…士人大老爷们能同意吗？”周边一些百姓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仿佛孙扬已经把皇帝都拉下了马。

    “他们不同意又能咋地？去城门口看看去，那里的京观可还热乎着呢Ｙ嘿！”负责解说的精兵指着城门口摆放京观的地方，那地方已经围上了很多人。

    “走走走，看看去！看看去…….”

    等百姓们一走，孙扬和李煜从府门后走了出来。

    “做的不错！”孙扬说道。

    “为主公，赴汤蹈火……”精兵们一脸狂热地看着眼前这个马贼出身的男子。

    “不错Ｃ好干，我不会亏待了你们这帮老弟兄！现在你马上去帮忙招兵，我们得了这么大好处，只怕有人该眼红了，一郡的世族被我削了大半，怕是要恨不得我早死了，这次扩军可以先招郡中良家子。”孙扬打断了他的话，把原本在寨子里就该提上议程的事提了上来，练兵的事情由孙扬亲自来做，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大哥，这么做能行吗？会不会出什么乱子？短时间内这些人怕是不堪重用啊！”李煜皱了皱眉，刚刚打下一个城池就大规模扩军，而且还是呈几何倍数的扩军，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们只要训练出一批能守城的兵就成。”孙扬想了想，又道：“武威郡的大势力在大雪前伤了元气，而现在又是大雪纷飞，不利于攻城，他们必定要停歇一阵子，趁着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发展壮大。”

    姑臧城内，轰轰烈烈地开始了扩军运动，三十个大队，两千四百余人，全部都由汉人良家子组成，这对于姑臧城近二十万的人口来说并无太大的影响。

    就在这十一月，北地、武威相继叛乱，由于大雪封路，凉州刺史部十二月才得到消息。

    北宫伯玉已经屯兵阿阳城下，督军从事边允、从事韩遂被北宫伯玉挟持着参与叛乱，刺史得知此事后，派人率大军救援阿阳。

    北宫伯玉深知，自己受不缀庭的进攻，他立马就率军转道，一路向西北攻下金城郡，随后，叛军势力扩张了数倍，又以‘除阉竖’为名推举名士边允为首领，边允改名边章，继续与汉庭对峙。

    冰封西北的雪渐渐加大，雪越大，行军越不容易。趁着这大雪封山的好时候，孙扬以及过来姑臧城的寨中原班人马加紧了对姑臧城的掌控，世家大族见朝廷大军久久不至，为了家族考虑，不得不给孙扬新组建的人马提供粮草、钱物甚至军械，孙扬也借此大大地发展了一番。

    孙扬率先改造的是姑臧城的手工业，他将所有的工匠集中，按流水线的方式对他们进行细致的筛选，技艺最佳的工匠都被孙扬并入了姑臧城内新组建的武威军械局，其余技艺稍差的工匠，孙扬也并未放过，命人组建农械局，指派他们给姑臧城的贫农制作农用器械，如：锄头、铁锹、犁头等一应来年开春之后能用的着的农具。这一番政策下来，孙扬很快就稳定了姑臧城的人心。

    转眼间，时间到了三月，冰冻了一个冬季的农田也在回春之后渐渐解冻。在孙扬与农械局的工匠们一齐努力下，姑臧的庄稼人过上好日子，各家都轮番用上了孙扬从世家大族家里收集来的耕牛，借助耕牛和犁头的便利，各家的种子很快都已下地，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老农们也得以清闲了小几日。

    春耕结束，去岁新招的士兵们也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基础训练，见此，孙扬便派遣这些完成了基础训练的士兵前往姑臧周边的乡村，帮助闲下来的老农们整修房屋，给治下的各乡村将前来姑臧的道路理平整，如此又是几月辛苦下来，孙扬已经差不多闻名半个武威郡，他执政爱民的好名声也随着开春后来往东西两地的商队越传越远。

    此时，武威郡守得知姑臧城失守，而且还被匪人占据了，久久不曾离去，他便更加急于与羌人议和，但几个羌部一合计，提出了要他交出那最后一个未死首领的条件，两方再次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