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信仰的种子

    贾诩沉声道：“主公，目前形势对我军来说很不妙，我军现有兵力不足以同时守住武威、陇右、狄道三郡，若侧翼有失，祖厉便失去了战略意义。这次若渡不过去，恐武威会有大变。”

    贾诩老谋深算，将问题看得透彻，这几年来，别看孙扬在武威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这些根本就不够看，祖厉城外数万董卓军精锐以及随后而来的张温大军对于武威来说是一道极难迈过去的坎。

    “文和，单单董卓一人，不足为虑。我祖厉有兵两万余，精锐更有数千，就算董卓是望公在世，急切间也不可下。我唯恐张温大军把城困住，我祖厉城墙低矮，无法久守，被破也就在一月之内。”

    孙扬思忖片刻，想到古时战争，若被困于一城，城破之日只是时间问题，便觉得将大军集中一处颇为不妥，此时并非与张温硬碰的最佳时机。

    然而，此刻两万大军收拢于一城已成定局，又该当如何？

    “如此的话...”

    贾诩沉默了片刻，又缓缓道：“主公想要破局，便只有将大军布局于野，以伍子胥吴兵灭楚之策，分击三辅各处，令张温无法专心攻城。待我军数千精锐骑兵攻讦关中诸县之时，张温阵脚必乱，时日一久，汉军必退。”

    “文和此计甚妙，只恐祖厉城内大军无法久守，汉军数倍于我，若是攻城过急又当如何？”孙扬再次问道。

    “主公若是信诩，便将守城之任交与阿四将军，文和从旁辅佐即可，可保祖厉一月无虞！”

    孙扬闻言，不由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信你！唉！谁不知道你这家伙最能坑主啊！不过，这话孙扬绝不会说，于是孙扬问道：“数千骑兵又当如何出城？”

    “主公同意此计，出城之事易耳！我军以疑兵引董卓出，当左出右入，右出左入，数千人出，留数百隐于夜色之下，离开祖厉，数千骑兵如此反复布疑，几夜之后大军出城不难。”

    贾诩心中做了一番计较，给孙扬献上了一策。

    “若董卓当真来攻，又当如何？”孙扬问道。

    “若果真来，吾必定让其有来无回。”贾诩双眼一眯，露出了几分狠辣，他抱着满怀地自信说道。

    出城之策定下，然而，出城的人选却烦透了贾诩，贾诩一心想由一偏将引数千骑兵出城，而孙扬却执意由自己前去，当初太祖的十六字真言如雷贯耳，孙扬认为由自己去才能更好的运用这数千骑兵。

    是夜，数千骑兵以贾诩的瞒天过海计，在董卓和李儒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出了城，以董卓的性子，原本他是有些耐不住的，要杀出营寨，却被李儒死死阻拦住了。

    也幸好李儒阻止了董卓，这边贾诩给他弄了个瓮中捉鳖，那边孙扬早就在夜色中磨刀砺马，准备就势拿下董卓大营，让其以天为被，以地当床，在这旷野中露宿。

    董卓接连几夜未出，几日之后，孙扬就领着三个团近五千兵马投北地去了，北地自皇甫嵩卸任之后，就是一帮子当地士人当头儿，武风不振，文风倒是鼎盛了不少，前几年北地又让北宫伯玉闹了一通，损伤了些许元气，后来匈奴人又年年来打秋风，整个北地一入秋便是遍地的枯黄落叶，几里都看不见炊烟。

    这一天，孙扬带人来了，五千兵马站在富平城外一通威胁，北地太守以及各世家大族乖乖地给孙扬送上了足够五千大军用上近半月的粮草。

    孙扬派人将粮草接受之后，又南下右冯翊劫掠，右冯翊各县连连向长安告急，直言孙扬引大军南下，有入侵长安之势，长安令心里那个急啊！

    匆忙间，他想不出好的法子，便把皮球扔给了周慎，周慎自接了粮督的任务，每过几日都会从广魏运粮支援祖厉前线作战，而前线十万大军轮番攻城，却在贾诩和阿四的配合下几乎没有空子可钻，只有老老实实用人来堆积战功。

    离孙扬北上约七日，阿九兵围陈仓和孙扬南下右冯翊的军情急报几乎同一时间传到了张温大营，看到手中如雪花般的各地急报，张温顿时大惊，忙找来袁滂、董卓二人商议：

    “诸位，我等入秋以来，连破韩遂、马腾二贼，本有大功，合该禀明朝廷，退守长安。如今我三人贪功冒进，又攻入武威，若是胜了还好，但就在今日，右冯翊、安定、北地诸郡县连连告急，言孙扬率偏师东向，直入三辅。诸位，我意退军，你等以为如何！”

    闻言，董卓脸色微沉：“卓以为，周将军所部有万余大军，足够左右三辅局势，不若命他即刻北上，拦截孙扬。”

    董卓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攻入武威的大好机会，现如今是孙扬最为脆弱的时候，是个人都看得出，这次若是错过了攻入武威的机会，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了，这几日大军攻城，已经让董卓对武威郡心生无力感。

    “公熙！”

    董卓的意思张温并不赞同，他见袁滂沉思良久，却是缄默其口，便问道：“你怎么看？”

    闻言，袁滂神色一正，他道：“全凭张公主张。”

    袁滂这会也没了主意，前次他与周慎、董卓统一意见，不过是年轻时候的热血未曾泯灭，又有袁氏族内的羁绊，他这才与二人同谋，如今的局势就如同赌博一般，久在朝堂的袁滂自然不想冒这个险，把自己的身家全部压上。

    张温摇了摇头，袁滂打酱油似的回应让他心生不满，他却顾及到袁氏，所以并没有深责。

    张温知道，周慎远在三辅，他在军中无人支持，一干悍将基本都是董卓一系，董卓的心思也是全军的心思，这个时候他无法撼动人心，他只能叹道：“也罢！既然公熙没意见，那就命一偏将率五千骑兵前往拦截入侵陈仓的武威军，另外，命周慎率八千兵马立即北上，阻截孙扬所部，我等须加紧攻城，争取早一日破城而入，将孙贼一并剿灭。”

    张温有些意兴阑珊，他不是董卓，董卓有热血，有冲劲。

    他已经老了，行事规规矩矩，想要保存的只是自己的名声。只要大军维持不败便可，可不要输得那么难看才行。

    却说孙扬一路急行，锦衣卫给他带来了周慎北上的消息，孙扬大笑：“只有八千人马就想拿下我？张温这送菜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吧！”

    笑过之后，孙扬对着身后五千骑兵大喝道：“朝廷的周慎将军给我们送功劳了，大伙要是不要？”

    “要、要、要……”五千骑兵齐声大吼，其声势甚是壮观，颇有虎吞天地之势。

    孙扬并不惧周慎，即使周慎有张辽之能，他也是不惧，只因锦衣卫带来消息，周慎是两千骑兵、六千步兵，这可是锦衣卫得知周慎北上之后，锦衣卫都督专程从广魏探得的消息！

    马蹄声如雷而过，五千大军不再如之前那般‘游玩’三辅，而是直接调转了马头，朝着广魏直奔而去。

    却说阿九此时已经绕过了陈仓，又攻下了广魏的好几个县，这些县城早就被北宫伯玉和韩遂等人祸害透了，油水并不多，阿九顿时有些钱粮紧张，当听得锦衣卫带来张温遣偏将阻截的消息，他对着手下喝道：“张温那厮给咱送吃的来了，夹紧双腿，收拢裤腰带，再过两日，等我破了这支偏师，大家一起吃顿好的。”

    “好ＣＣ！…”他手下的骑兵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谁带的兵像谁，阿九带的兵和他本人一样野蛮，战斗力比李煜的第三师团还要强。

    一路主力主守，两路偏师主攻，孙扬与张温的场面颇有些怪异，竟朝着这么个攻守易势的局面在发展，若有沙盘作为推演，张温怕是没那么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