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有一血
某天早上，当你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躺在一张并不属于你的床上。
身上的衣服从里到都外被换过了。
浑身酸痛，好像和人打了一架，更像被人打了一顿，身体的某个腔体内火辣辣的胀痛。
偏偏此时头痛欲裂，回忆不起昏迷前的情景。
只能依稀的想起，自己好像睡在行驶在乡间小路的拖拉机上，被颠的七荤八素。好久之后拖拉机终于停了下来，又开始被人翻来覆去的摆弄。有个棍状物体曾捅进那个胀痛的腔体，然后不断有刺鼻气味的液体顺着棍状物涌入体内。
那么，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什么？你说你是男的没关系？
呵呵，如果闻到空气里残留的淡淡的肥皂味和血腥味，你还会说没关系么？
李湛会说，比起你们幻想出来的乌七八糟的肮脏画面，我现在真算是的没关系。
我万分感谢第一个说出“梦是反的这句至理名言”的伟人。
正是因为这句话，我才能在糟糕的梦境后，坦然面对自己现在的惨状，并随之庆幸人性的美好。
所以，李湛到底梦见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他没被怼，或者说，被怼了该怼的地方。
时间倒回昨夜，地点还是酒吧。
灌了自己一瓶威士忌，李湛当即陷入昏迷，直挺挺栽倒在女孩的身上，就这么把女孩扑倒在吧台上。
女孩“啊！”的一嗓子，发出了与她体型明显不符的超高海豚音尖叫。
而后酒保大叔手忙脚乱的跑出吧台，扶住李湛大声的呼喊，并让其他人快叫救护车！
是的，救护车！李湛被救护人员七手八脚的抬上车，直奔医院而去。
医生诊断李湛酒精中毒，必须马上洗胃。插管洗胃时又发现烈酒引发了急性胃出血，折腾了好一阵，才由护士给他简单擦拭后换上才服，推进病房。
所以李湛苏醒后觉得，哪怕自己真的被胃管怼了，哪怕付出了自己一血的代价，哪怕电竞比赛是看不成了，哪怕自己还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还是值得庆幸的不是么。
开传送，传到地图外，果然是件很危险的事。自己刚落地就被反杀拿了一血，下次还是地图内传送，或者叫上酗伴一起去草丛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人头算在谁身上了，对了！那个漂亮妹子！自己应该算是被她的音波攻击魅惑了，才会灌进去一整瓶威士忌的吧，那这波不亏！希望她拿了我的赏金，回家双多兰，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李湛此时并不知道，人家确实正在走向人生巅峰，靠的也确实是音波攻击，但和他真没啥关系。
和大夫了解了复活时间，不是，是住院治疗的时间，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将电话打给酒店，安排好了退房和行李寄存的事宜，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犊子一人，抱歉，打错了，独自一人在国外的住院治疗，肯定是极度无聊的，眼前除了电视机，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项目。
李湛觉得，韩国的电视机，或者应该叫“思密达”复读机比较贴切。想不明白为什么韩语里“思密达”会出现得如此频繁，快赶上国人讲话时的国骂频率了好么。
按频道顺序翻了两遍，也没找出个英语频道，李湛放弃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学着享受吧。起码“思密达”能公开放送，肯定不会和国骂一个意思的。
不咸不淡的看着，李湛慢慢发现，其实有的节目，并不一定非要懂寒语才能看明白，而且这些节目还非常有趣。
说实话，来韩国之前，李湛对韩国的印象只有四个。
早中晚吃不完的辣白菜；
男女主角不共戴天的电视剧；
单身二十年手速的电子竞技；
以及最最厉害的一点，全宇宙都是寒国的！
不过在看了三天的综艺节目后，李湛对于寒国有了新的认知。并开始由衷钦佩韩国的搞笑艺人们，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是肢体语言实在太丰富生动了，而生存环境又实在太艰苦了。
比如那个大胖子领着一帮酗伴野营的节目；还有个长的很像蚂蚱的大叔，领着另一帮酗伴去寒国农村干农活做饭的节目。
这种把人扔在户外，玩命折腾，吃喝拉撒全靠自己，与天斗、与地斗、与酗伴斗、甚至还要与节目组斗的野生综艺。比国内现下流行的什么非诚胡搞，超级女僧有趣多了不是么。
“哎？这个节目也挺有意思啊，这是什么，捉鬼探险么？”
画面呈现一种阴森黑暗风格，镜头正对着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女孩。只见两人战战兢兢的沿着黑黢黢的走廊前进，走廊尽头是通向楼下的楼梯。从上往下看，楼梯口处摆着几个塑料模特，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两个女孩相携着走下楼梯，眼看还有最后几阶，意外发生了，一个人影忽然从被假人挡住的角落里蹿了出来。
“啊啊啊！！！”两个女孩尖叫着瘫坐在楼梯台阶上，其实从摄像机拍摄的角度看，李湛不像女孩们身临其境，根本不会被那个人影吓到。
但他还是受惊了，让他受惊的，正是其中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发出的那声堪比海豚音的尖叫。
“韩国综艺果然厉害啊，这叫声和鬼片简直绝配啊！哪怕情节再渣，就凭这一嗓子绝对会让观众毛骨悚然。不过这个叫声我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是在哪儿呢？”
节目还在继续播放，瘫坐在楼梯上的齐肩发女孩忽然猛的站起身，作势想要冲过去，但被另一个女孩拉住了。
“oh no！！！”齐肩发女孩委屈又气氛的抱怨着。
“oh yes！！！”看了半天，无论对话或者字幕都是寒语，总算有一句李湛能听懂的了，这个女孩还真是给他惊喜，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他能听懂的也就这一句了。
能看出窜出来的应该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拿着提示板，示意她们什么。
两个女孩在楼梯口纠结了一阵，继续向前行进。一楼的走廊更加阴森诡异，但此时出现了令人忍俊不禁的一幕。
看情况是广播室里的男子好像在指挥着什么，又像在协商，而两个女孩站在走廊中央就是不肯配合，演播室里的人也是笑的前仰后合，明显出戏了好么！
好不容易两个女孩后退了几步，重新前进，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一边对话。终于走到了一扇门前，看来这就是她们的目的地了。
打开门，房间里的摆设有黑板，有讲台，看着应该是学校里实验室之类的地方。一张长桌前趴着个穿白大褂的人，看不到脸，一盏红色的小灯正对着他，除此之外只有两个女孩手中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亮。
两个女孩又开始对话了几句，走到讲台前，上面摆着一套西餐上菜时用的保温盖。齐肩发女孩壮着胆子伸手过去打开，里面应该是道具一类的，暂时并没什么意外发生。
当齐肩发女孩又开始说着什么时，盛着道具的托盘突然自己动了一下！“啊啊啊啊啊！！！”比刚才更尖锐，持续时间更长的海豚音再次响起。
“这么高的声调，嗓子不会受不了么？”事实证明，李湛这是杞人忧天了。
画面上可以看出，齐肩发女孩明显生气了，绕过讲台后回身踢了一脚讲台。而藏在讲台里的工作人员报复性的再次动了一下托盘，并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吓得女孩又是一阵海豚音尖叫。
女孩又是一脚，托盘又是一动。来啊，互相伤害啊！
刚才出现在走廊里的声音又响起，看来是要制止女孩，最后女孩还是不情愿的在讲台上补了一脚，才转身面对另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座鸟笼，里面还有鸟类的模型。
这回换成长发女孩将鸟笼提起，鸟笼刚刚离开桌面，一个脑袋从鸟笼挡住的空洞里钻了出来。
其实李湛看着长发女孩去提鸟笼，就有了预感。没想到齐肩发女孩并没辜负他的期望，甚至远远超过了预期。
“啊啊啊啊啊！！！”看来女孩是真被吓惨了，尖叫声还没停下，对着桌子就是狠狠一脚。
“哈哈哈哈哈！！！踢人的动作居然这么自然，这算是条件反射还是应激反应？”李湛真是笑喷了，刚才踢讲台还是慢吞吞的，还有剧本的嫌疑，现在看来绝对是“本色出演”啊。
节目继续进行，接下来完全成了女孩的海豚音尖叫个人秀。
骨架模型的头骨突然掉落，女孩尖叫着将之踢远；
一排柜门突然打，女孩尖叫着跳脚后退；
趴在桌子上的人爬了过来，女孩尖叫着用手里的提示卡用力敲在对方头上，反应过来后又抱歉的摸摸他的头顶；
柜子门再次打开，女孩尖叫着蹿出房间往回跑；
一路上不间断的尖叫声回荡整个走廊，直到两人一路跑回二楼的演播室才停下。
也是直到女孩回到演播室，李湛才真正看清了两个女孩的长相，特别是那个齐肩发的女孩。暗金色的齐肩短发，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直挺的鼻梁搭配纤细的鼻翼，冷着脸不明显，但笑起来特别漂亮的苹果肌，还有那薄薄的粉嫩嘴唇。
冷着脸时冰山气质扑面而来，笑起来又像和煦的阳光温暖心田，李湛还是第一次发现居然有人能拥有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而且还能在这两只之间自由切换。
“不过，这女孩怎么好像真的在哪儿见到过。之前只是觉得那声尖叫耳熟，现在看来肯定是见到过，这么漂亮又有独特气质的面孔，没理由不记得啊，究竟是在哪儿呢？”
李湛低头沉思，视线落在自己的才服上，眼前一亮，“哦！对了！酒吧！就是她拿了老子的一血！原来，她叫jessica，上帝的恩宠么，果然人如其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