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344杜建，够贱
“不可能！”不假思索，如她执着决绝的爱慕。
也许，爱本身就是自私的，化敌为友，在爱情里，如天方夜谭。
“陌冰，”他声音干涩无力，“我们才见几次面，你理解我吗？你不觉得这样的感情很幼稚吗？”
“我不这样认为！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制止我喜欢你！再见！”
一室车静寂。
暗如黑洞。
无边无际的夜色，像个黑色的屏障，直直的压下来。
同样的夜里，有人痛苦，也有人快乐的肆无忌惮，我有人在自己的圈子里做着自以为是的快乐。
时下晚上二十点钟。
在某个刚交钥匙的小区里，两个满身灰尘的人正在挑灯夜战，应付着客户的各种不满和挑剔。
外面漆黑一片，并没有影响室内刺眼的白亮亮的光线。
杜飞一屁股坐在了客户家的吸油烟机的包装箱上，看着满地装修废料的狼藉，看看那做的毛毛糙糙，龇牙咧嘴的家具，再看看正蹲在地上安装螺丝钉的杜建，还不时发出电钻吱吱吱的声音，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可是，他心里，却是……一片烦躁！
客户挑剔做工不好，杜建总是应付了事，还屁颠屁颠自信满满的说，没问题！就这么干，肯定能交工！
杜飞心想，艹，你当人家客户是傻瓜呀，这瞎子都能看出来的糙活，你糊弄谁呢？
杜建毛茸茸的头发上驮着一些灰白色的碎木屑，停下手里的活，一看手机，都有这么晚了，两人还没吃饭，他扭头扫了一眼沮丧的杜飞，嘴里嘟囔了句：“妈的，还没吃饭，杜飞，咱不干了，先去吃饭！”
他使劲把电钻往地板上一丢，一声清脆的撞击地面的“啪”声响起。
杜飞呆望着起身的杜建，冷冷的强制住愤怒，耐心说：“哥啊，房东要是在这里，还不心疼死人家啊，万一要砸坏了人家地砖，估计我们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我又不傻！知道房东不在！”杜建露出微黄不齐的牙齿，似有不悦，声音粗重而不满。
哎，杜飞无语，估计他所有的耐心都被这个“聪明”大哥给透支了，谁让杜建最近运气衰呢，还是，忍让他一点吧！
他看着穿着深蓝色体恤的杜建，全身脏乱不堪，牛仔裤长的淤积到脚踝这里，像个没人管没人疼的孩子，又想想他养了三年的“心肝宝贝”，竟然是别人的娇娇娘，心里不免替他发酸。
两人熄了灯，关了门，拿着重要的家什下了楼。
这个小区的居民刚交钥匙，人员还没入住，外部环境除了垃圾就是参差不齐的路，一片萧条。
在这个设施还不完善的小区附近，找个像样的又经济的餐馆也实属不易。
两人在一家专用供应农民工的小饭馆坐了下来，虽然，环境不是怎么好，但是价格还算合理，菜的味道做的还算可口。
此时，就餐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两人选了一张靠墙的简易桌子坐了下来。
桌上摆放着有点油腻的小酱油壶，还有陈醋壶，辣椒壶等，桌上的一次性筷子成簇放在一个熟料筒里，桌上还有一个蓝色的几乎被抽空的餐巾纸盒。
杜建接连抽出好几张餐巾纸，捏了捏鼻子，使劲擤了擤鼻子，一看，一团灰黑的脏东西粘在上面，又团了团纸，继续擤。
杜飞实在看不过去了，厌恶的压低嗓音，道：“哥能不能文明点，我这怎么吃饭。”
杜建斜眼看他，不理会，嘴里嘟囔，“又不让你吃鼻涕，恶心什么？”
声音很小依旧可以听到。
要了鱼香肉丝，水饺和花生，来了点酒，杜飞不喝因为他要开车，这自然成了杜建的福利了。
几杯酒下肚，一个装修的客户打来电话说，细节处理不好，东家不结账，杜建听了当时就火了，提着鼻子瞪着眼，嗷嗷直叫，像个发了疯的小狗。
“该修的我们都修了，该换的门子都换了，他哪里还不满意？”他太监般的嗓门扯的很高，像个吹不响的哨子，刺刺拉拉。
“杜老板，不是我说你你活做不好冲我吼什么？客户说了柜子不正，以后收不了全款别怨我啊。”彼端传来愤愤的粗狂的声音。
“喂喂……”杜建对着没有了声音的手机喊了两句，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不服的“哼”字。
杜飞听罢，无可奈何，只想挑个好机会和他摊牌，分伙作鸟兽散。
“杜飞，你说这个做全屋定制真他妈不容易，净事儿。”说完，他举起啤酒灌了一口，放下，又麻利的夹菜。
杜飞驳斥道：“哥，如今做生意是不容易，可是！我们也要找自身原因啊！为什么鸿坤他们兄妹做的都那么好呢？是我们自身出了问题啊！”
面对杜飞的谆谆诱导，杜建一点盐精儿也不进，反而骂骂咧咧说起了他们兄妹的狗屎运好。
他深知人家兄妹实体和网络都做的很顺风，前景很乐观，并且，人家兄妹还专门有负责售后的团队，回购率也是很高的，人家能做不好吗？不像他们，单打独斗，售后做的一团糟。
喝了半个多小时，杜建就歪歪斜斜，人事不懂了，嘴里还一直打着饱隔，嘟囔着什么。
他们的面包车一个大灯坏了，杜飞顶着黑黢黢的路把烂如泥的“老哥”送到了他们的厂房，把他摁在满是脏衣服的单人床上，扯了一个脏的不成样子的发黑的粉红被子，盖在他身上。
“杜飞，我告诉你，他们兄妹的好日子到头了，有他们受的……杜飞，娇娇好心狠啊……他妈的……我的店铺啊……”
看着妮妮喃喃不停自语的杜建，手里手机响起是晓冉催他回家了，于是，把茶水倒好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关上灯，离开了。
夜凉，夜黑，一片森寂。
此时，凌晨十二点，奋斗了一天的人们，即将迎来全新的一天。
早上五点，睡眠时间只有三个小时的肖恩早早的起床，她准备去诊所了。
她望望窗外，微微的晨光在天际泛了出来，嘈杂热闹的小区沉浸在一片灰蒙蒙中，暗沉而失去了白日的光彩，像失了色的黑白照片。
下面有一条很宽的小区主道，道路旁边全是绿意盎然的葱绿的树，有一辆黑色的车掩映在一棵大树下，她并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