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巧月夕思月胧（七）
看向镜中的他，眸中的泪意却是油然而生，坐立难安的她，自是故作地从容的而道之:“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当真要歇息了。”
见他抬头的一瞬，将头自是别过他处，她不愿从镜中看到他的眸心生之意。
怕一与他对视，她便是难以情之断。
双手放于双膝，却是紧紧地抓着衣裙，不知他会何言一二，自是不知此时的自己可还有一丝的动容。
站在原地的赫连烨，一直看向那一抹决然的背影。
如今，他们二人身处在此处，亦无外人在身侧，自该将所有的一切一一道出。
“君歌，你若是心中有结，我们大可……”
“我都说了要歇息了，如若王爷要在此处休息，请自便。”他一直在逼迫着自己说得不愿道出口的事。她自是想说出口，一切都想与他坦白。可是，她是宁王妃，晓月一直都在告诫着自己，凡事都要尝试着大度。既然，心之所向，那便不该将不满之事道出口中。
越是如此，反而那些对宁王妃这个位置一直惦记着。与其如此，她定要打消了她们痴心妄想的念头。
而今晚，她已经做得如此决绝，可是她的心从未如此痛过。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地离去，她自知不能抬头，心中倒是有了一丝的奢求他还会回来。
可当将门关上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知晓了结局。
苦涩地笑意地微微扬起，镜中的自己却变得如此的沧桑，还真是令人可悲。
三人坐在台阶，听着身后开门是声音，见得王爷出来吓得便是连忙站起着身子。
见况的赫连烨，走到晓月身前，心中自是默然长叹，皆为道之:“好生照看着王妃。”
听得后，晓月不免担忧屋内之人。毕竟，方才见得王爷如此相待王妃，又听得屋内争执的声音传来，自是为其担忧着一二。
“王爷，花灯取来了。”匆匆赶来的瑞安，气喘吁吁地则是道来。
“瑶儿，待明日一早便将花灯给王妃。”不由地看向一旁的絮儿，轻声相言道。“你随本王过来。”
过于胆怯的絮儿，自是未得回头看向她们二人，双手紧紧相握。心中虽为过于忐忑着，皆为跟在宁王身后。
“这花灯，当真明日给王妃？”
晓月见得王爷将絮儿带走，反而是絮儿，只要见到王爷便是尤为的害怕。在这府中，王爷向来体善下人，唯独她，王爷并为指责一二，又为何会怕之？
思绪渐渐沉默着，自是听得瑶儿的声音徐徐道来之时，自是强颜欢笑地一道:“王妃此时在气头上，想必王爷不想因此事而让王妃心生烦恼。”
见这花灯倒是与众不同，更似喜结连理之意。
“晓月姐姐，你说，王爷与王妃怎么每一次都会不和，王爷亦绝非会惹人生气的主子。”
“你这话，倒是说得王妃是一个惹人生气的主子。”
王妃待人自是好，她又怎会说得王妃的不是。
而是，每一次见得与王爷在一起时，王妃向来从未开心过一二，就算开怀大笑，皆是王爷逗趣着。
自是没有王爷在身侧，王妃皆是独自一人……
“我并非此意，王妃向来待府中的下人极好。只是觉得，王妃的心思过于难猜透，你不觉得有时候王妃一人独处时，总是喜怒无常。”
喜怒无常？
而晓月自是明白，为何如今的王妃会变得如此。一切，皆是世事无常罢了。
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人，总会变、亦会长大。
她允诺过皇后，自会教得王妃人心为善，将以往秉性的心性都一一的除去。
自从王妃受伤的三个月内，她都是看在眼里，似乎比以往更为不同。
更是在与王爷相处之时，倒是变了不少。
又或许，因爱而变不得同，不知王妃自己可有感觉到？
“你先下去吧，我进去看看。”
“当真无事？”瑶儿甚是担忧，不免一问之。
何人都在关心着王妃，只有她之一人将自己是心闷在心中。
果然，三小姐不在是那顽劣的宇文**。
“王妃的心性我最为了解，有我劝说，王妃想必这气也就消了。”
轻缓地将门推开，步步走近，自是见得坐在镜子前的身影。
手中的梳子在发丝间缓缓滑落，那人却一直都是失魂落魄。
故作轻声咳嗽地相言道:“外头的人不知有多羡慕，王妃有宁王这般疼爱。如今倒好，王妃这使得性子，倒是将王爷赶走了。”
赶走？
他若是想留，没有人会感他走。
倒是他这一走，心里头倒是空落落是。
“我并非要赶他走，留与不留自是他决定，终究，他还是不愿留下。”
听得这极其忧愁，站于身后问之:“王妃，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这一问，便是让她的思绪再一次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那一幕。
放下手中的梳子，轻蔑地而一笑着:“你可知，皇甫梦瑶心系于赫连烨。”
心系？
贵妃一事，她向来都不知。如若心系于宁王，先前也未曾提起过。
“如若王妃不说起此事，奴婢自是不知。之前，便是听得皇后说起此事，说她因宇文氏得祸事，而断了她一直以来所爱之人。可这所爱之人，自是没有一人知晓，先前贵妃心系于任何一人。毕竟，自从她入宫后，一直都是与皇上琴瑟和鸣，看不出任何得破绽。”
晓月不知情也就罢了，倘若何人都不知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如若真心相爱，她又怎会不让众人知晓。
先前，赫连烨曾说过，是她一直在单相思，而且，她自己根本便是不信。
如此一来，皇甫梦瑶比看到之人更为深沉。
慵懒地耷拉着脑袋，无奈地长叹道:“看不出任何破绽，这便是她得厉害之处。伪善成为姐姐心性，这样一来，既可以将不为人知的秘密永久的隐藏下去，而那一晚的伤疤便是成了她永远的恨意。”
说起那一晚，如若问得赫连烨他自是不会告知，毕竟，此事与他无关，又怎会知晓如此的清楚。
双眸倏然闪过一丝机灵，转身握着晓月的手问之:“你告诉我，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赫连宬会与她共处一室？”
“那日之事，奴婢也觉得蹊跷。不过，那一日奴婢记得极其清楚，皇后知晓府里有难，一心去求得皇上，因此大吵一架，皇后便是从那以后对皇上渐渐地疏离，久而久之，对于府里惨遭灭门一事，也就恨之入骨。那一晚，说是皇上喝了酒误了事，错将贵妃当成了皇后。自打那日起，贵妃一直前来探望，并无有任何的异样。直到，王妃被人构陷那晚，才真正的暴露了身份。更不可思的便是，宫中发生宫女惨案一事，不知王妃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那时，我还是伺候在皇甫身边得奴婢罢了。”这件事早已被人遗忘，究竟何人所为，不过都之事众说纷纭罢了，一想到此事，脑海中又何曾不是浮现着赫连烨的面容。毕竟，在宫中发生如此大事，便是借他的手追查凶手。也不知为何，便是流传那些死去之人并非因鬼附身，而是一时忍受不住欺压，便是一死罢了。
她自是不信这番说辞，可是赫连烨告诫着自己，既然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便无需再插手。
如若此事她不提及此事，兴许定会忘了还有此等事。
拧紧着眉宇，不解地问之:“怎么好端端的提起此事？”
“此事，是贵妃亲口告知皇后娘娘，是她所为要嫁祸给皇后娘娘。因为，她根本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消失七年。”
“她知晓是赫连宬将姐姐藏起，才……”“不对，她做此事的目的究竟为何？”
“每一年对于贵妃的噩梦，她自会报复。只是这一次，皆是王妃的出现，而让她心生怀疑。毕竟，在这皇宫中能有几个能相似皇后之人。最熟悉皇后之人，那便是贵妃娘娘。而王妃，小时候自是与贵妃相识。而那一日，她偷听我们谈话，便心中自是明了王妃是何人。哪怕在大殿上皇后娘娘的一番解释，不知可有消除她的疑虑。”
“倘若真是我的出现，让她扰乱了心绪，才会如此着急的想要知晓姐姐的下落。可她，又为何……”此事，若是不提，自是没有如此多的忧愁。如今，没有赫连烨在身侧，她自是想不出一二。
又想到他们二人身影，头便是越发的疼痛。
“这件事既然无果，也无需思虑。毕竟，姐姐一死，而她心中的恨已经放下了。没有了姐姐，她才会没有后顾之忧，自是做得何事都是心狠手辣。”
“多怪奴婢多嘴，让王妃烦心了。”宽慰地握着她的手，轻声相劝道。“今日想必定是发生了很多事，王妃定要放下，早些休息才是。”
回眸看向那冷冰冰的床褥，这三个月中，他又何曾不是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开，反而越发的不知礼数，便要与自己一同而眠。
如今，是她自己将他赶出去，这一切的苦，自是她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