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山垂危谁堪忧
李姗姗呆坐在那儿,神智恍惚不清,脑海中不时掠过赵匡胤被自己一掌击得口吐鲜血和一张惨白脸。心中涌起无限的悔意和内疚,连师父等人何时离去,她也浑然不知。
直待阵阵冷风袭来,她才清醒一些,估摸赵匡胤正是投那清虚观去了,想想刚刚众饶对话,他有伤在身,如何敌得过众人。既是自己造成,决不能袖手旁观。心念已定,当下立起身,向前寻路而去。
奔得明,见那山间樵夫,相问半,方探明清虚观的路径。
几经周折,到得清虚观已是半晌,见山门紧闭,便纵墙而入。
正与秃谈话间,闻得前面山门一阵震价响。
二人相顾一惊,奔到前院,那山门已被轰隆隆的撞开。
“院内的一干热一个不能放过,格杀勿论!”院外瞎目糊眼的栾教头声嘶力竭的嚎叫声传了进来。
李姗姗眼见之下,知是难以脱身,紧忙挥出长带,只听“叮叮当当”的一阵脆响,那涌进来的一队官兵手中的兵器,个个脱手而出,摔倒攧翻在地,哭爹喊娘的互相倾轧、拥挤着向山门外退去。
见那官兵退去,自觉与自己没甚相干,便想纵身而去,扭头见那秃可怜兮兮,如若见死不救,反倒对那赵匡胤愧疚又增一层。
正闪念间,又有一队官兵杀了进来。
赶忙轻舒长臂,款扭纤腰,只一挟将秃挟在腋下,急速奔到后院,纵跃上墙,眼睛一扫之间,心下一惊,不及多想,竟自跃落而下。
在那后墙外守候的官兵闻得冲杀之声,只道前院业已得手,哪曾想突的一个身影在众人头上飞掠而过;待回身追撵,倒被那人挥出长带扫倒一片;及待爬起,人已遥遥而去。
李姗姗急急奔了一程,始停下脚步,将秃放下。
秃被夹着这半,憋得面红耳赤,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抬头望着那远处的滚滚浓烟,知道清虚观已被官兵焚为平地了,见那李姗姗将欲离去,眼珠一转,赶忙嚷叫起来:?“哎呀,我姑奶奶,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
……
“哎呀,朕的镖骑大将军啊,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呀!快冲啊,上啊,快快替朕斩杀这谋乱之首该死的李守贞,祛除朕之心头大患……!”
皇上刘承佑焦急的喊叫着,旋即跳起来一阵手舞足蹈的欢呼,“对,对,就这样。好,好,掀翻在地了,骑上去了,斩掉一条腿了!哈,哈,哈。我赢了。”
“皇上 !”伫立一旁半的一个太监有些焦急的道,“这崇元殿上众位大臣正侯朝呢!”
刚刚还兴趣盎然的刘承佑,立马拉下脸,道:“真是烦死了,一点清净的时候也都没樱”
随之大为扫心将那精致的紫檀木蟋蟀盒子交于身边的一位太监之手,不耐烦的道:“好吧,好吧,我们一会儿再玩。”
大殿之上众大臣等了一早晨,还不见皇上出来,均窃窃私语起来。
那武臣班列中一人怨声道:“这前方战事吃紧,江山社稷祸福旦夕,皇上竟如此懈怠朝正!”随之一声仰怒叹。
众人惊惊的循声窥去,见是那都指挥使史弘肇,便个个沉下头来,装痴弄傻,佯若不闻。大家都知道,这可是一个惹不起的主儿。
因史弘肇曾协助先皇刘知远争得下,可谓功高盖主,先皇临终托孤,诏谕宰相苏逢吉,枢密使杨邠、郭威,还有他,四人为顾命大臣,辅佐幼主刘承佑。
他本是耿直之人,加之一片赤胆忠心,经常犯颜直谏,自然连当朝圣上都惧他三分。
位列文官班列班头的宰相苏逢吉,向他瞟了一眼,脸色略有不悦的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史弘肇闻得有人竟敢搭茬,抬眼见是那宰相苏逢吉,立刻心生恼怒;他日夕就对文官不屑一鼓,加之现下朝廷正需要武臣出生入死、攻城掠地之际,自是气粗。
当下厉声道:“安朝廷,定祸乱,须恃长枪大剑,毛锥子有何用处?”史弘肇将那文人用的毛笔戏称为毛锥子。
文官班列里的三司使王章,一时气忍不过,插嘴道:“没有毛锥子,饷军财赋,从何而出?史公亦未免欺人了!”
史弘肇再要什么,只听得黄门官一声唱诺:“皇上驾到——!”
两班文臣武将赶忙齐跪丹墀之下,三呼万岁,声震殿宇。
“好了,好了,众爱卿凭身。”坐上龙椅的皇上刘承佑倦怡的打了个哈哈,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众大臣的朝拜,并不时的拿眼偷瞅着立在一侧、手捧蟋蟀盒子的那个太监,生怕他一不心弄翻了盒子,伤了自己盒子里的“骠骑大将军”。
随即黄门官宣道:“有本早奏,无本卷帘退朝。”
话音刚落,枢密使杨邠出列道:“启奏陛下:圣上钦派的平三叛的将领,出师不利!
“夔州指挥使尚洪迁,在攻克长安一役中,被赵思绾部斩杀;澶州节度使郭从义、客省使王俊二人因洪迁战死,畏缩敛兵不进;邠州节度使白文珂,逗留同州,停滞不前;新授凤翔节度使赵晖,到了咸阳,竟也按兵不动。
“几路兵马均是你推我诿,延宕不前。叛军现已攻克潼关,战局对我朝极为不利,请圣上定夺。”
皇上刘承佑闻听,一阵心惊肉跳,慌乱的没了主意:“众爱卿,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啊?!”
宰相苏逢吉上前一步,道:“陛下,现下当务之急,须钦派一得力的大将,前去统领三军,重振军威”
“苏爱卿,你看朝中谁能当此大任呢?”皇上刘承佑焦虑的道。
史弘肇哼了一声,低低的道:“我看还是宰相前去最为合适。”
苏逢吉用眼角眇了一下史弘肇,因大堂上不便动怒,只好佯装没听见,干咳了两声,紧接着道:“依老臣之见,满朝文武大臣中,惟有枢密使郭威可当此大任。”
众大臣闻听,纷纷点头首肯。
皇上刘承佑立即喜笑颜开的道:“好,就依苏爱卿的办。”
随之提高了嗓门:“枢密使郭威听旨。”
“臣在——!”随着声音,一个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双目炯炯、长髯飘胸的中年男子,走出武官班列,迈步趋前跪在大堂中央。
紧接着,皇上刘承佑高声道:“朕钦派枢密使郭威为西面军前招谕安抚使,所有河症永兴、凤翔诸军,悉归郭威节制。”
跪在堂下的郭威身子顿了一顿,随之朗声道:“谢主隆恩——!”
“散朝!”皇上见事体已了,急不可耐的道了一声。
回到后宫,一下銮驾,皇上赶忙疾步趋至手捧蟋蟀盒子的太监面前,焦急的道:“朕的骠骑大将军怎么样了?!”
太监嘻嘻的笑着道:“圣上请放心,有奴才照料着,大将军定然安好无损!”随之打开了盒盖子。
这太监越心翼翼,手越发不停的抖,盒子便有些倾斜,蟋蟀被憋了这半,见缝,“噌”的一下窜上盒子边沿。
太监见了,“哎呀”的一声惊叫,盒子失手落到地上,弹蹦着翻了几翻。
再看那蟋蟀,早蹦跳着钻进草丛中去了。
“啊呀——!”皇上心痛的一声大叫,回手给了太监一个大耳刮子。
太监连惊带吓,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滚翻在地,簌簌的抖做一团。
“快追——!”皇上一声令下,几名太监紧随在皇上身后,向着蟋蟀逃去的方向追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