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你受惊了
朝阳美美地照着,傅雅轩悠然地躺在贵妃椅上,动也不动,懒得动。
她穿着一身柔软的便装,长发梳洗后散落于肩,黑得发亮一根一根,有条不紊,顺滑如丝。
崔墨耀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无聊啊!难道她的下半辈子,就是要这样度过吗?
昨天他说要请太医过来的,回来的时候,怎么只字不提,而且脸色也很奇怪。是宫里出了事吗?到底是什么事,连他也会惊慌无措?
她想,是跟何文颂有关的吧,那个女人,可不是泛泛之辈。
甩甩头,挥去这些不好的感觉。
屋外的天气很好,让她不禁哼起了调儿:“伤心的总会任性,灰心的总会用气力,将最好的过去,将最多的细碎,锁到属于你的眼睛。失恋的不够耐性,失恋的不信是注定,于最黑的世界,于最光的刹那,感到属于你的气息……”
正当她唱得兴奋时,突然外面个声音大喊:“皇太后懿旨到!”
傅雅轩抓起一件长袍披上,出门跪接懿旨,原来是太后宣她进宫见驾。
怎么崔墨耀前脚才走不久,太后怎么就宣她进宫了?
领旨后,她让宣旨的公公的轿夫候着,回去换了衣服,梳了个头才上了皇太后差来的轿子。
头好晕!
傅雅轩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为什么这么痛?
她的手忽然顿住了,“啊!”的一声惊呼直冲屋顶,她瞪大眼睛,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上,她吓得钻进被子里,蒙住头瑟瑟发抖。摸摸自己身上,衣服还在。
可是……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记得坐上了轿子进宫,路上,她突然感觉劲后痛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意呢?如果刚才有人要杀她,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这是什么地方?傅雅轩眯细了双眸,举目环视着四周。这是一间华丽的房子,看这摆设,应该是在皇宫里头。
然后,她看见了崔颖炎,他就坐在窗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那俊雅的眉目,那安详的神情,实在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还是个正人君子吗?会是吗?
崔颖炎望着窗外的阳光,心里从未有过的舒服。
沉疑了许久,她终于开口唤道:“皇上……”
“你醒了?”他转头瞧着她,带着幸福带着温柔,带着酸楚、爱怜和幽怨的眼神,一切的一切,他不再掩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能天真地想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心中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朕不知道,朕回来的时候,你就在朕的寝宫了。”他淡淡地说着,神色不变,果然是有帝皇的气概和从容,就这份气概,已足以愧煞世上千千万万自命风流的人物。
“这……”这是龙床,她怎么瞧着不像。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他带着满满的温柔宠溺着她,专注的眼神牢牢锁着她的脸庞。
傅雅轩摇摇头,头还很痛,声音沙哑地说:“我记得母后宣我进宫,我坐上了轿子,然后就不记得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谁搞这种恶作剧,可恶!让她知道,非把那个扒皮抽筋不可。
“让朕查出来哪个陷害你,朕非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他眯了眯眼,冷冷地说。
好有杀气,可傅雅轩是不会同情那个始作俑者的。
“皇上,我……”她的衣服不见了,可是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
“朕已经命人去拿一套宫女的衣服来借你,应该快来了。”他淡淡地笑了笑。
“哦。”傅雅轩的脸微红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
沉默下来,气氛有点尴尬。崔颖炎坐到床边,黑眸中又添了几分柔情:“雅轩,朕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他灼灼的目光,让她的心颤抖了一下。该死的,为什么他这么温柔,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皇上,这次是雅轩自己不小心。谢谢皇上救了我。”她抬起的脸庞,水眸正正对上他的黑眸,又赶紧别开。
“前些日子听说你离家出走了,朕一直很担心你。”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她嫣红的容颜,灵活妩媚的大眼睛,纤纤的身子骨,都让他想将她拥进怀里,但到底,他的手掌握成拳头,忍住了。
该死,那个宫女手脚怎么这么慢?要是她的侍女,就拖出去办了。
她这个样子很尴尬的啦,要是被人看见了,她就真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她直直望着那扇木门,望啊望,望穿秋水,不见宫人。
他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雅轩,墨耀他……对你好不好?”
“他……”想起崔墨耀,昨晚他一直坏坏地玩弄她,她的脸忽然飘上两朵红云,头更低了,不悦地说:“他总是欺负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离家出走的。是我太好欺负了吗?我拿出太后的免死金牌,他竟然也不放在眼里。”
她过得不幸福?崔颖炎的心被撼动了一下,她一直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脸,他脑里那个想法不由得越来越明显了。
“皇上,你来评评理,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傅雅轩甜密地想着崔墨耀,根本没留意崔颖炎脸上的变化。
他突然从后面用力地抱住傅雅轩,喃喃地喊道:“雅轩,朕喜欢你,朕决不会辜负你。”
傅雅轩这一吓可真不轻,急忙要挣开他的怀抱,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焦急地说:“皇上,你冷静一点。”
皇上突然说喜欢她,突然抱着她,怎么可以?他们一个是兄长,一个是弟媳,这……傅雅轩觉得这样实在太荒唐了。
“雅轩,你知道吗?你一直在朕的心底。朕是天子,天下一切都是朕的,包括你。”
“皇上,别这样,你放开我。”她叫喊着,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继而抱得更紧了:“不想放,放不开,永远都不想放。”
他无奈的话直敲入她的心,她蹙起柳眉说:“皇上,你是一位好皇帝,是一位好大哥,只是……”
“不!朕不要做你的兄长,朕明明爱你,朕要跟你在一起,朕要跟你在一起……”他用力擒住她。
“不可能。”傅雅轩正式说。
“为什么?”他愣了一下。
“因为……因为我已经是墨耀的人了。”见他俊庞微红,视线让她快要停止心跳了。
他迟疑了一下说:“朕……不介意……你是朕的,你就在朕的身下,朕要永远抱着你不放开……”
“皇上,我介意,一女岂可侍二夫,这辈子我们已经错过了,已经不可能了。”
“朕只要你幸福!如果当初朕没有顾虑那么多,朕追上阳明山庄,那你就是朕的……”
“皇上,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放了我吧,别再对我温柔,我承担不起,皇上的爱太沉重,会压死我的。”她带着心酸,带着无奈哀求他。
“你……太残忍了!”他疑视着她,手缓缓松开,满脸沉重的伤悲。
皇上,忘了吧,忘了这一天,忘了我!
一一一一
忽然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冷冷地看着房里的一切。
崔颖炎和傅雅轩此刻正在床上重叠着身体,衣衫凌乱,暧昧得引人瑕思。两人俱是一惊,赶快分开,整理好身上的衣物。
崔墨耀回王府不见了傅雅轩,韵儿说她被太后接进宫里了,他去重华殿,母后却说她今天没来过,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到这里来了。
果然,让他看到如此心碎的一幕。
崔墨耀冰冷的目光化作一把把小刀,直刺入傅雅轩的胸口,她全身冰冷地瘫在床上不住地发抖。
她该怎么做?告诉他,她是清白的,她什么都没做,可他会相信吗?她甚至不敢开口。
红杏出墙这种事,在现代也是被人不齿的,在这种封建帝制的大丰皇朝上,更是没有的,她的心不由得慌乱起来。
她都没有做,乱个啥?只是她这时实在太慌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崔颖炎瞧着来人,有些发抖,惊恐地说:“墨……墨耀……”
他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害怕地看着崔墨耀铁青的脸色,那寒冷的模样,让他不敢去看第二眼。
崔墨耀眯眼看着床上的人儿,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都想将她拥入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他捏紧拳头,阴冷地看向崔颖炎吼道:“你这个浑蛋。”他一拳向崔颖炎挥过去,没想到崔颖炎没有躲,着着实实地挨了一拳,两道鲜血从崔颖炎的鼻子流出。
崔墨耀愣了一下:“你为了什么不躲?”
“你有怒气就冲朕发吧,不管你相不相信,朕和雅轩是清白的,我们什么也没做。”崔颖炎说得平静如水。
傅雅轩冲下床,飞奔过去抱住崔墨耀,目光灿灿如有水雾:“墨,我们是被人设计,被人陷害的,就是有人想令我们反目成仇。”
他推开她,微微颤抖地指着她怒吼:“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妃,谁要陷害你们,谁又能陷害你们?”
对于他的冲动与不理解,傅雅轩生气了,她怒吼道:“你这个有病啊,不会有脑子去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是,我是有病!有病到放任你去胡作非为不去管,我总是对自己说,要相信你,相信你,可是……可是你们……”
“啪”的一声,傅雅轩已经伸手给了崔墨耀一个耳光,她瞪着他说:“崔墨耀,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这么说不但侮辱了我,还侮辱了皇上,侮辱了你自己,也侮辱了我们的感情!”
是的,也许她身上没有什么是真的,但她对他的感情,却是最真的。真到她恨不得那是假的才好。
崔墨耀安静下来,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你明明知道皇上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他看你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崔颖炎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法官的审判。
“我不是故意的。”傅雅轩微波朦胧地缩进他的怀里。
“轩儿,不要践踏我对你的爱,我不许!”他看着她,满眼都是探究。
她也看着他,觉得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怜惜和温柔,一股没由来的情绪让她鼻子一酸:“我被人抬进宫,有人把我打昏了,然后……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皇上也是刚赶到。”
崔墨耀脱下外衣,怜惜地为她披上:“对不起,我不应该怪你的。”
“回家吧,墨,带我回家。”她拉紧衣服,泪花垂在眼角,轻轻一眨,便如露珠般轻坠。
“我们回家。”他将她打横抱起,出门之前,狠狠地瞪了崔颖炎一眼,他可以原谅轩儿的不小心,却不能原谅崔颖炎。崔颖炎明明有机会将轩儿送回家,可是他没这么做,他还想趁人之危,掳获轩儿的芳心,简直不可原谅!
崔颖炎倏地抬起头,看见崔墨耀冰冷残酷的神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傀儡皇帝,只要行差踏错,崔墨耀随时可以废掉他现在所拥有的。
凭什么,崔墨耀凭什么可以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凭什么?难道他这个皇帝也拿崔墨耀毫无办法?
风从门外吹进来,吹起他的龙袍,明黄的色彩带不动春天的温暖。他的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眼中闪过狡黠的寒光:“宁令朕负天下人,也不可让天下人负朕!”
一一一一一
崔墨耀将傅雅抱回房,韵儿在院子里看见了,也没追上去,以为这夫妻俩又在耍花样,玩情趣。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你受惊了,休息一下。”
她轻轻地点头,崔墨耀太温柔的眼神令她有点难以适应,好像她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他要小心翼翼地呵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