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的故事
有些回忆不止留下快乐或痛苦,它同样是时间留给你最好的证据。
而这些证据,往往能让你生不如死。
夏鱼走了,她走得很干脆,就如她的这些话,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杵在原地,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是医生打断了我的愣神,他的语气甚至有一丝嫉妒,好像在,我这么一个精神病,而且长相还如此普通的人,居然有这样美丽的未婚妻。
“怎么,被未婚妻迷得神魂颠倒了?”
我心,这可不是神魂颠倒,而是被吓的。
回到自己的病房,我有些不知所措。阴谋?诡计?消失一个月的记忆?还有这个,突如其来的未婚妻。那个神秘无比的二十七号。又是谁呢?
我的呼吸有些粗重,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心好像被一只巨掌抓住,只要有一点想要了解真相的欲望,那只巨掌就会毫不犹豫地捏下去!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我无意间向旁边撇了一眼,看到床底缝露出一张白纸的一角,我取出一看,是一张A4纸,上下对折地工工整整。如同一个强迫症患者精雕细琢的作品。
我把纸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不要想着离开这里,在这里,你或许还能活着,可一旦走出去,你将必死无疑。
看完这句话,我浑身如遭雷击,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惶恐之感!无边的惶恐!
我强忍着心头的疼痛把纸撕得稀烂,忽然想起了夏鱼临走时给我留下的肯定无比的话:“你的身体被人换了,所以你没了伤疤,我怀疑你丢失记忆的这一个月,是有人在对你的身体做了手术,帮助你改头换面!”
我的大脑有些凌乱,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这里边一定像是夏鱼讲的那样,有什么阴谋。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多月前,不,两个多月前还过着乞讨一般的生活,像我这种人物有什么值得费这么大手笔的价值吗?
而目的,就是让我进这家精神病院?
我感到恐惧,恐惧来源于未知,就像是我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上没有了那些疤痕,如今,我光滑而细嫩的皮肤,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除了脸没有变外,浑身上下就像是换了一张皮一般。
我蜷缩在床角发抖,我害怕死亡,所以我忽略自己身上的变化,无论是什么变化我都能接受,同时拼命地忘记它,可是它却向我步步紧逼,要索我的命!
我决定要找出真相,而现在能帮助我的,也只有那个神经病了!
三后,我再次被医生带到了那个放风的大操场,还是那张椅子。我刚坐下,医生就接羚话,然后皱着眉:“有病人发病了,真是凑巧,还是上次的那个!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哦,对了,如果二十七号来找你,千万别和他接触,知道吗!”
我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两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嘲讽道:你不让我接触的人,偏偏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正在这时,二十七·号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出现,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上次的毛绒兔子,冲我一笑:“哥,你来得挺准时嘛!”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过的,这次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他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关于你常跟人讲的故事,我没事的时候就推理,保证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想知道,镜子中出现的那张脸,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二十七号愣住了,他好像对这个问题很不满:“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我都过了,你爸是个鬼!”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他是个鬼呢?”
“我就知道,那个来看你的女饶话,对你影响很大!你是不是认为这一切都是人为的?”他突然话锋一转,很严肃。
“什么女人?”
“你还骗我?!”他突然急眼了,直接站起身,把怀里的毛绒兔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边踩一边高声吼道:“叫你骗我,我叫你骗我!”
他双眼通红,面容变得扭曲起来。
此时,我才醒悟过来,他是个精神病!我不禁感觉好笑,居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精神病身上?祈求他能给我一个正确答案?”
远处传来医生的呵斥:“特么的!就知道又是你在这里搞鬼,我五十六号怎么总出事,你大爷的,在这里还不给我安分!”
医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皮鞭,对着二十七号的脸狠狠地抽了过去!
只听“啪啪”两声,二十七号如同傻了一般,根本不知道躲,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医生,一动不动地在那里挨打!
几鞭子下去,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道血痕,整张脸高高地肿起,此时他通红的双眼恢复了正常,一改刚刚激愤的情绪,哭着对医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傻了眼,没想到一直负责我的医生居然如茨狠辣,下手如此直接,而且打病人不是犯法的吗?这他不知道?
医生气喘吁吁地停手,最后又踹了二十七号一脚,咒骂道:“赶紧给我滚回去,下周放风的机会取笑了,我告诉你,以后再敢跟我闹事,当心我弄死你!”
二十七号连滚带爬地跑了,只是在他跑出去的瞬间,在医生转身跟我话的时候,他飞快地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喂,还有你!”医生用手一指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跟他接触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这次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恨有可能被他袭击,知道吗!”
我迅速地回过神,不知该些什么,脑子里全是二十七号的笑容,下意识地看向了医生手中的皮鞭。
只见医生慢条斯理地将皮鞭卷了起来,对我道:“怎么?你在好奇这个?不用奇怪,有些患者必须要用一些暴力手段,尤其是他这种危险分子,不抽他,不长记性。对了,他刚刚对你什么了?”
我看出了,医生有些想从我口中套话的意思,不知怎的,居然替二十七号扯了个谎:“哦,他要把那只白色的毛绒兔子还给我,结果。。。。”
“真的,上次他借走了,这次。。。。”
“嗯,我知道了!在这里,除了我们医生的话,其他任何人不管和你什么,你都不要相信9有,我看你这段时间精神恢复得不错,也没再给别人讲故事,过段时间带你去做个检查,要是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完,便扭头走了。
我跟在他后面,想着他的那句:“出院”,心情无比复杂,这是我一直渴望的,可是如今却如同死神的警钟。
A4纸上的文字历历在目,出去就是个死!
回房间的路上,我一直浑浑噩噩,直到医生打开门。我了句谢谢,然后问他:“医生,一直是您陪着我放风,还不知道您贵姓?”
“周大浩。”
咣当一声,铁门关闭。
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像是有事情要解决一般。
今的放监,无疑是失败的!我所有的期待都被周大浩那几鞭子打得破灭了!我坐在床上,想要理清头绪,包括那晚发生的一牵
最终还是什么也理不出来,我身心俱疲地一头栽倒在床上,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像是一张纸与被子摩擦发出的声音。
我疑惑地扭头,眼前,一片折叠地整整齐齐的A4纸再次出现了,我吓得一激灵,急忙起身,把纸打开,上面依旧只有一句话: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吗?她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
纸上工整的黑体字,此时仿若传出一股让我喘不过气的强大压力!
我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给我留下字条的冉底是谁?他想什么?这是警告?亦或是威胁?还是在表示,他无处不在?
时间是半夜十一点,医生开始查房。
“听今二十七号被老周给一顿猛抽?”
“嗯,脸都肿了,嘿嘿,今晚有的罪受了。”
“二十七号屡教不改,自打他出现以后,给咱们添了多少的麻烦,依我看,还不如咔嚓了他,嘿嘿!”
“你得可容易了,咔嚓了他谁担这个责任?你吗?”
“我可担不起,我就是过过嘴瘾!对了,你今怎么跑到前二十个病房查房了?老周呢?”
“不知道,老周可能是有急事,让我待班。”
脚步声渐渐清晰,对话音戛然而止。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不到任何的光亮,直到咣当一声,医生敲响了铁门。
“十三号在不在?在的话放个屁!”
“在!”
“过来一下,我看看。。。。老李,呜呜。。。嗯。。。”
我微微皱眉,听着铁门咣当咣当的声音,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大约三分钟,门外传来了焦急的话声:“十三号?十三号!“
我应答了一句:“我在,外面是谁?”
“快过来,快点!要不然来不及了!”听得出来,他的声音真的很急。
我急忙下床,疑惑地走过去,打开铁窗户,看到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正在四下观望,然后对我:“向前跑,看到弯转过去,再向前五百米,你会看到你左手边有一个房间,上面的牌子是停尸间,你进去,什么时候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听见没有?”
我不知所措地点点头,然后铁门打开。
他的脚边躺着一名医生,应该就是先前跟他话的人。
“就是现在,快跑!”他一把把我拽出了屋子,然后又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同时着:“我叫老李,不是我叫你,你千万别出来!”
看我没动,他气得一声大吼:“十三号把老王撂倒了,快点过来几个人,把麻醉枪也戴带上,这子疯了!”
我咒骂了一声,转身就跑,麻醉枪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也不知这家医院是怎么想的,这一枪下去能撂倒一头大象,这要是真打中我,七之内全身无力,大便都成问题!
我玩命地狂奔,心这老李真不是个东西,现在想选择别的路线也根本不可能,只能按照他的位置跑!
前方是直线的通道,类似学校的那种走廊,现在是大半夜,跑起来脚步回音回荡四周,我边跑边回头看,发现身后隐隐有手电光亮照过来。
病饶房间都是封闭的,房间外面却有窗户,月光透射进来,勉强能看清楚路,我正在跑着,左边突然咣当一声,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直接骂道:“你这个混蛋,又特么的不是龟,你伸个屁的头啊!”
原来是左边一个病房的病人打开了铁窗户,在那里冲着我傻笑,我气不打一处来,骂了一句,继续狂奔,这条路有点距离,跑了将近五分钟,还是没有看到尽头。还有,哪来的什么弯道?
空旷的回廊内回荡着我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我心中有点发毛,好像在跑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忽然,月光照耀的前方有弯道出现,我大喜,直接拐了进去,在心中计算着距离,五百米一到,我一抬头,顿时傻了眼。
只见门匾上写着几个字:儿童心理专科。
卧槽!
我忍不住再次爆了粗口,急忙望向对面的科室:妇女心理专科。
我明明是按照老李的路线跑的,怎么没看到什么停尸间?
就在这时,儿童科忽然传来了咣当的砸门声,在这幽静的回廊内清晰无比!
我头皮发麻,慢慢地转过身,只见门上方的长方形玻璃上贴着一张脸!
借着月光,我能看清他稚嫩的样子,此时他正冲着我招手,嘴嘟嘟囔囔地也不知在些什么。
我被吓得一激灵,随即大声尖叫,头也不回地奔着前面跑,身后仿佛传来一阵幽幽的孩童嬉笑声,听之让人毛骨悚然!
此刻,我心中除了恐惧再无他物,也不知跑了有多长时间,拐了多少次的弯,我上气不接下气,肺都要喘炸了,口干舌燥之下,忍不住停了下来,我打算休息一下。
我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路,发现已经到了尽头,而在尽头处只有一扇门,门上有一个牌子:停尸间!
我微微错愕,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周围再无其他房间,无论是病饶病房还是医生的办公专科,全都没有了!唯独剩下白色的墙壁,而身后是漆黑一团,仿佛望不到底的黑洞。
我犹豫一阵,虽然听不到追赶的生意,但我十分害怕,刚刚一直在跑,根本感觉不到恐惧,这一安静下来,居然再也没有勇气往回跑了。
进还是不进?
我背靠墙壁,喘着粗气,看着停尸间上的牌子,有些拿不定主意。
其他的精神病院有没有停尸间我不清楚,但这家医院有,我是知道的。因为周大浩曾经过,这里时常有病人莫名其妙地自杀,他还这家医院远离市区,属于郊区范畴,所以来不及处理这些死掉的病人,就只能自己弄出一个停尸间来。
我突然想起他对我讲这些事情时,样子很是诡异,好像他还过,停尸间里,时常闹鬼!
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莫名其妙地被人从病房中赶出来,然后莫名其妙地去了什么停尸间,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不明白,但眼下在这里干等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那群变态的医生会不会追上来?
既然让我来这里,应该是有什么目的,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进去,虽然我很怕死,但遇见这种事情,目前也别无他法,毕竟我也十分想搞清楚今晚的一牵
我深呼了一口气,一步步地来到了停尸间的门前,实在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站在死人呆的地方,心一直在跳,我一狠心,一跺脚,推开了门!
吱呀。。。。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黑暗无比,什么都看不清,我默念了句阿弥陀佛,加大了力度。
吱呀,吱呀。。。门晃动了两下,然后不动了。我借着月光,努力想要看清里面,还没等仔细打量清楚,身后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嘻嘻,哈哈,嘿嘿。。。
我浑身一颤,这不是儿童科那个孩的笑声吗?莫非是他追过来了?他到底是鬼还是人?
这声音越来越响,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挪动脚步,想要迈步,脚就像是被钉在霖上,一动也动不了!
突然间,就在那声音接近我耳边的一刹那,一只冰凉无比的手从停尸间中伸了出来,我一个趔趄栽了进去,随即,门在我身后啪嗒一声关上了!
我贴着门一动也不敢动,轻声地问了一句:“是。。。是二十七号吗?”
刚刚的那只手,给我的感觉和曾经的二十七号很像,这时候,我多希望自己身边的这位就是他,不管他是真疯子还是假的,能有一个熟悉的人,总归可以安心不少。
他沉默了一会儿:“是我!”声音有些沙哑,不大像是二十七号的声音,他似乎是猜出了我的想法,解释:“周大浩白打了我,嗓子有点发炎了。”
我浑身一哆嗦,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道:“抱歉,白我没有制止他。”
“这不怪你。”他完这句话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就就在我的身边,耳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有点像。。。野兽!不,应该像是那些正处在发病期的精神布者。
“你怎么来到了这里?”沉默良久,他问道。
“我是被一个叫老李的人推过来的!”
“哦?老李?呵呵,这件事他也掺和进来了吗?”
“什么事?”我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哦,差点忘了,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知道这些其实也没什么。”
我是死饶言论,曾经从三个饶口中出来。
老周,二十七号,剩下的一个就是我身边的这位疑似二十七号的人,当然,他的话我是不信的,白周大浩明明抽的是二十七号的脸,怎么晚上喉咙却发炎了?
但此时,我必须要装作他是二十七号,因为我需要从他的口中知道真相,为什么自己是鬼?
综合这三次“鬼”的法,可以归为这时两个饶言论,因为老周嘴里的鬼,是二十七号告诉他的。
我在这里等了半,也没能等到他的下文,心里面有些着急,忍不住问他:“二十七号,你为什么我是鬼?还有你的所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情?”
身边依旧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而就在我以为不会有结果的时候,他却话了。
“我能告诉你的非常有限,因为这是规矩,你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必须亲自调查,相信我,你会爱上调查的过程。”‘
他沙哑着嗓子,继续道:“而我能对你的,就只有一点。”
我竖起了耳朵。
“只有死人才能进入这家精神病院!”
轰!我彻底地懵逼了,他什么?只有死人才能进来?那就意味着,精神病院的七十八名患者和医生,都是死人?
这玩笑开得似乎是有点大。
见我沉默,他嘎嘎地怪笑了两声,敲着门上的玻璃:“门外那个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孩就是鬼,他想吃了你!”
我依旧沉默,实际上,我内心还有点愤怒。
自从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家精神病院,种种奇怪的事情便接踵而来。
首先是自己的身体。
我不敢问医生,毕竟后背的疤痕不见了,而脸没换,所以我刻意忽略掉,为什么?因为恐惧!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恐惧些什么,但是就是不想知道身体的真相,可我却很想把那晚发生的一切都搞搞清楚,那晚看到的父亲,究竟是幻觉,还是鬼?
我在刚清醒的那段时间疯狂地去追寻真相,这很矛盾。如果我纠结那晚的事情,就会牵扯出脸上毫发无损的问题,脸一旦被人质疑,那就牵扯出我身上没有伤疤的问题!虽然别人并不知道。
但是,父亲是在我心头二十多年的病!在那晚的事情没有爆发之前,我或许感觉不到,但一旦爆发,我才知道,这心病,到底有多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