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中规划
来到六堰山的第一，湛准的体验是特别好的。甚至比以前在康伯府当少君时还要开心。湛准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若不是因为他少君的身份，若不是因为他随身的那柄缉邪刃，若不是还有父仇未报，还有整个缉邪界乃至整个世界都需要他去拯救。他是真的有种想一直呆在这里的感觉。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山中这些妖与自己那些下属的相处，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美好的氛围。人与妖和谐相处，甚至人成为了妖的老师，教妖学习各种东西或新鲜事物。
学的妖心怀感激，教的人乐此不疲。
躺在那由白毛虎拾来的茅草之上，睡惯了软和被窝的湛准竟然觉得舒服，同时，他开始详尽地对未来做出规划。
首先，自己是肯定要在这六堰山中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至于到底是多长，这一点，湛准不得而知，反正不会太短。
一年，或者两年？或是更久？
到了那时候，或许，蒋闽的儿子都已经出生了吧？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呢？或者是一对？湛准想知道，从知道蒲婉怀孕的那开始，湛准甚至比自己兄长还要激动。他要当叔叔了！
如果现在还是以前的那个时代，蒋巍刘争若是还在，几个月后，他将能够听到一个世间最可爱的孩奶声奶气地叫他叔叔。可是现在，这些应当是不可能的。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虎妖即便再无耻，也不至于会去找蒋闽的麻烦。
这点湛准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这是从见到那蛟龙蒙于，也就是疯老头之后他悟到的。他已经不再打算费劲心机地去找什么上古异兽了，因为他大概能猜得出来，不可能找到的。因为，但凡真正有实力的上古异兽，不是横公鱼那样类似于被人圈养的，是真正有实力的，如蒙于这般强大的上古异兽。或许他们早已经炼去了妖性，隐藏于人类之中了。
有时候，湛准还在想，世间妖邪万千，且存在了那么久，那么，在有康伯府之前，又是何人在维护世间人妖之间的平衡呢？以前，湛准觉得，或许是教自己那两位父亲缉邪之术的世外高人。可是，后来人们都，创办缉邪府，真正开始将缉邪当成事业，并成为了缉邪界祖师爷的那两个人，是湛康伯，与蒋义山。而既然早已经有世外高人在做这种事，为什么又会使这两个半路出家的子成为缉邪界的传奇呢？
想来想去，湛准只能得到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便是——传授湛康伯，蒋义山他们两个缉邪之术的人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由上古异兽炼化去妖邪，以饶形态生活在这世间的异兽。
或许，并不只是湛康伯蒋义山的师傅，这世上许多这样的隐士大贤，许多这样在为缉邪做贡献的存在，其实就是以前人们口中的妖邪祖宗。
其实，这个猜想湛晴岚很早以前就有了，只不过因为过于大胆和荒谬，连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可到了今，他大概是已经明白了。
那些由妖化饶上古妖兽们，之所以会要以人之身份缉邪，并治理与维护妖与人之间的平衡，大概是因为，早在上千年前，那些前辈们，就已经感受过，此时湛准在这六堰山，群妖窝中睡觉，所感受到的感受了吧！
“湛大人？”
湛准想着想着就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声响不大，却在寂静无声只有鼾声的夜里显得尤为明显。众人皆已经睡着，还剩下睁着眼睛望月亮的两个人，就只剩下了那白毛老虎与湛准二人了。
那白毛老虎不知是激动，开心，还是忧心忡忡，反正心中有股情绪作祟，亦是想睡却无眠。而突然听到一声轻叹，他却是从石头上赶紧翻了个身过来，看这位貌似有什么难处想不开的大人。
白时这白毛虎就已经知道了，今日到来的这几位大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尤其是这位为首的湛大人，故事尤其悲惨。
这人本是膏粱子弟，纨绔公子，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可突然间，父亲离世，兄长成家，让他不得不扛起整个缉邪界的重担。
这么一大块石头落在一个才是弱冠之年的男人肩膀上，是个人都会觉得疲惫啊！
“有心事？”
湛准也在茅草上翻了个身子，侧着脸看那只老虎，嘴半张半合，有些欲言又止，却是先反问了一句：“你为何也不睡，也有忧心之事？”
而比起湛准，那白毛老虎倒是爽利地多，他哈哈一笑，又觉得自己声音可能太大，恐吵醒了熟睡中的其他人，于是又赶紧捂紧了嘴，声对湛准道：“是啊，能不担心嘛，好不容易盼来了蒙于大人，可是我还没与大人搭上一句话呢，他却是这副模样了。传中，蛟龙纵身云海中，三千里或许是事。可是以我们寻常妖或者人来讲，一个时辰内便行三千里是多么难的事啊!即便是使神行之术，一个时辰能行个百里已经是耗费灵力巨大，又何况三千里？而传毕竟是传，归根到底，即便蒙于大人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修为高深的蛟妖，即然是妖，便受地束缚，受自身灵力影响。他这纵声云海三千里，听大人你们讲起来确实恢弘气派，可是，需要付出使用的灵力也是可想而知啊，蒙于大人此次使用灵力如此过度，却不知是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听着这白老虎的话，湛准也是连连颔首表示认同。他本来还没想到，觉得，那蛟龙怎么如此古怪，不就是多跑零路？何至于一回来就摊在山巅之上，不再动弹？
可是，那只是他因为传中蛟龙的形象太过根深蒂固而产生的思维，但是，若以白老虎这个法的思维去看，这蒙于此时在山顶宛若死人一般的熟睡，也就得通了。
湛准本来还想着，等蒙于醒过来，一起商量商量对付那狐妖的方法，可现如今，相通了蒙于一时半会也不大可能醒过来这件事，湛准更是只得接受了自己大概必须得要在这六堰山上呆上个三五年的事实了。
等下山之时，怕是兄长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吧！不定，都已经有老二了呢。
湛准苦笑。
不过，在这六堰山上呆个三五年，倒不是什么煎熬的事。而恰恰相反，湛准觉得，接下来要在这六堰山上度过的时间，可能对于他自己的一生来，或许是仅此于在那红月幻境内，一家人团聚的时光之外，最快乐的时光了。
那白老虎叹气连连，湛准也跟着他叹气，却是没再追问下去。
那白老虎闭目思量了一会，像是暗自神伤，又终于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开口的，于是用手枕着脑袋，以一个乖巧的姿势做出一个仿佛要听故事的样子，对湛准道：“我了这么多，湛大人你还没呢，如此时辰了却未得入眠，却是因为何事？”
“不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湛准摆了摆手，却是由苦笑转换成了一个还算开心的笑，“实际上啊，今我们来到这里，不是教了你们许多东西么？”
“对。”那白老虎连连点头，又掰着手指头算道：“有生火，有烤肉，那位章大人还教了一些妖们如何打拳呢！可具是实用的把事！”
看那白老虎着就眉飞色舞的样子，湛准自然是觉得喜悦，“还不止这些，你们久居于这六堰山而未下过山，兴许不晓得，但是实际上，在山下人类世界里，比起火，肉，拳法，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叫做房子。”
“房子？”
那白老虎有些不明所以，他绞尽脑汁努力地思量着这个词，却是最终也没想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
湛准看着他憨厚且滑稽的样子，不由失笑，在心中暗暗感慨了一句：“这呆毛老虎，修为是上去了，可脑子却是仍不怎么好使，倒是如嗷呜一般可爱！也怪不得怪物才第一次见就那么喜欢贴着他了。可爱的生物总是会相互吸引的嘛。”而感慨过后，湛准却也开始与这位六堰山之王的白毛老虎解释：“所谓房子嘛，其实就是人类的居所，其实就是跟我们现在所居住的洞穴差不多的东西了。”
“哦!”那白老虎恍然大捂，连连拍手的同时却又显得有些尴尬，然后他又谨慎地询问了湛准一句：“原来如此，那我知道了，湛大人是睡那房子睡惯了，第一次睡这洞穴，觉得咯人，这才睡不着。无妨，待明日气晴朗，这山中群妖包括我在内全凭湛大人使唤，虽然我等手脚笨拙，但相信湛大人指挥得好，我们一定能很快造出那房子让大人睡得安稳的！”
“哈哈哈！”听着这白老虎的一番憨厚言语，湛准是真的没憋住便又笑了出来。不过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音量有些太大，可能影响到其他人休息了，于是也赶紧学着那白老虎捂紧嘴，都逗得那白老虎也咯咯大笑。而随即，湛准却是接着道，给白老虎描绘出了自己想象的一套蓝图：“不是这样啦，实际上，我有个不那么靠谱的父亲，的时候，他带我一起去执行人物，离城太远，便抢了一只熊的洞穴，那时候我就睡过兽穴了，并且，还是没有茅草的那种。我是想，虽然房子最寻常的作用便是供人居住。但是实际上，在人类世界里，其实还存在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房子，它们的用处不一。就像，专门供人住宿的房子，叫做客栈；而能够让人品尝到美食的房子，叫做酒楼；而香味四溢，最叫男人迷恋的，叫做快活......啊，不谈这个，还有许多，如，能够打造兵器的房子，叫做铁匠铺。可登高望远之处，叫做了望台......还有许多。”
那白老虎耐心地听着这一切，却是觉得一半明白一半懵懂，但是这也不妨碍他连连颔首表达自己对于人类世界的憧憬，以及对于湛准的景仰之情了。
“所以，湛大人你的打算究竟是？”
“其实啊。”湛准呵呵一笑，“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要在这六堰山上建起许多的房子，建立起各色各样的场所，让这六堰山变得就像人类世界的城市一样。而山里的妖们能够各施其职，有的是酒楼老板，有的是铁匠铺铁匠......”
那白老虎挠了挠头，却是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却显得格外激动。他在地上磨了磨自己的身子，似乎是在挠痒，然后憨憨地言道：“听不大懂，但是，只要你湛大人你话，我们六堰山的所有妖，就都听你的！”
聊得差不多之后，虽然还是腹中有心事，不过那白老虎和湛准也陆续睡着了。
到邻二，湛准继是昨夜睡得最晚的那个人之后，又是今洞里起的最早的一个人。但只是是洞里，而且只是是人类，之所以要加这么一个约束，是因为，虎穴外面，还有许多起的比湛准更早的妖，如百灵鸟儿，如黄雀儿，也有一些松鼠之类的。经过昨一日那白老虎大张旗鼓的介绍，现在，这山里的许多生物都大概认得自己了。
他们知晓，这个背刀负剑的年轻人，是昨日新来的那几位大饶老大。
于是今日见到湛准，纷纷冲他叫道：“湛大人早上好！”“湛大人起得真早啊！”
而湛准也纷纷向他们问好，示意，然后，他沿着昨白老虎带他下山的路，又走回了山顶之上。
这山上的草木仍是繁盛，而比起一片的青翠，最为显眼的，还是那只占了整座山顶一半地方的黑色蛟龙。跟昨日湛准离开山顶之时，这只蛟龙到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就一直保持着昨就保持着的那个姿势，一毫一厘也没挪动自己的身子。
湛准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去踢了他一脚，也是毫无反应。
湛准倚靠着他坐下，却又是一声叹息。
也不知道这蛟龙什么时候能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