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密旨
青离的故事讲完了，问道：“陈公子觉得，那位西平侯是个好人吗？”
陈嚣怔然，第一次正视了她的眼睛，只是那目光却空空的，仿若灵魂出窍了一般。
“哼，”希冷哼一声，撇嘴道：“怎么，没听懂吗？本姑娘来告诉你，李业就是那个西平侯。他原本能够在京城享清福，你觉得他为了什么来到这边陲之地？他原本可以在郡城里好好的当他的西平侯，为什么要在这里占山为匪？他在救他从前的子民，在保护那些为了养活一家老走南闯北的商人，他在为大周朝戍守边疆！”
希着着，想起在停尸间看到的那一幕，不由流下泪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他是个英雄，可你呢？你杀了他，还口口声声自己是为民除害……”
或许是打击太大，一时无法接受，陈嚣的眼珠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神情却仍旧有些愣愣的，也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
青离轻轻叹了口气，道：“明城师父，送他回去吧。”
着，便下了山。
山脚下站了个人，白衣胜雪，笑容戏谑，手中提着个食盒，却是战歌。
他将食盒递给希，眼睛却是看着青离的，道：“苏伯伯给你的。”
青离瞧了他一眼，问道：“去凉阳镇了？”
战歌点头，又看了眼山上，道：“这是美人计？”
青离道：“我记得你过我是丑八怪。”
战歌挠着脸望了望，道：“你这编故事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悍了，看把人孩子给吓得。”
青离往军营的方向走着，斜睨他一眼，道：“我的是事实。”
“哦？”战歌挑眉，凑近了些，低声道：“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跟我，李业是不愿臣服于陛下才来当马贼的？封他一个西平侯，也是陛下大度，不跟他一般计较。还有凉阳镇，他们都是……”
“战歌儿，”青离打断他，道：“妄议死者是非，非君子所为。”
战歌：“……”
摸了摸鬓角的发丝，“原来在青离眼中，本少爷还算是个君子。”
青离道：“毕竟也算是个侯爷，总该对自己有点儿要求。”
两人拌着嘴，回了军营，不多久明城也回来了，是已经将陈嚣送回了牢里，又道：“姑娘，他刚刚的都是真话，不过有所隐瞒。”
这点青离早就猜到了，点了头，见他神色担忧，道：“这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战歌倒是不在意，撇嘴道：“若是这样就一蹶不振，还不如早些卷铺盖回家。”
明城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行了礼便退下了。
进了营帐，青离喝着汤，战歌着在凉阳镇的收获。
“那个书人，定然就是白毛贼。那支商队的货物中应该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或许正是它引起了李业的注意，而白毛贼不知从哪里听了这件事，也对那宝物起了心思，在这当中横插了一脚。”
他讲完了，青离的汤也喝完了，道：“你这般确定飞羽大盗来过西凉寨，之前还放出消息西凉寨丢了东西，是不是在西凉寨找到什么证据了？”
“我在现场找到了这个。”战歌伸手，手心躺着一个白色的物体，一端尖尖的，另一端有烧焦的痕迹，形状像是树枝，又像是粗点儿的银针。
战歌把它送到青离跟前，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青离拿起来看了看，半晌，抬眼，“这是……羽毛？”
战歌再次伸手，指间夹着一枚完整的白色羽毛，再次递了过去，“刚刚那根是我在马厩里找到的，这个是我在书房的一个烧焦的木盒里找到的。”
着，抬起右手，指间又夹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白色羽毛，微微晃了晃，脸上的笑容带着点儿兴奋，道：“白毛贼。”
白毛贼是近两年才出现的江洋大盗，而他真正进入玄衣门的视线，则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战歌就是追着他才来到凉阳镇的。因为每次作案，这飞贼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支白色羽毛，人送外号“飞羽大盗”，不过，玄衣门中都把他称之为“白毛贼”。
“白毛贼从西凉寨中盗走了一件东西。”战歌将物证都收了起来，分析道：“从现场情况来看，那晚西凉寨起火的地点有两处很明显，一处是柴房，一处便是马厩。柴房的火是陈嚣放的，而马厩的火，我猜是白毛贼引起的。”
青离分析道：“陈嚣想逃走，飞羽大盗是来偷东西，两人都想制造混乱，碰巧遇到了吗？”
战歌却摇了摇头，道：“据我对白毛贼的了解，他从前作案，除了现场的一枚白色羽毛之外，再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次为何会放火？”
青离道：“因为被发现了。”
战歌走到书桌旁，拿出一张纸画了起来，半晌，道：“这是西凉寨的布局图，书房在这里，离得最近的这间是徐二当家的卧室，而李业的房间在这边，跟书房的距离可不近。”
他将笔放下，挑了挑眉，道：“我追了白毛贼这么久，他的武功如何我不敢保证，但轻功绝对是如今江湖的第一人，整个西凉寨除了李业，没人可能发现他。而李业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追上他。”
青离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来，道：“战歌儿，你很欣赏这个人。”
战歌撇了撇嘴，面露不屑，道：“这次我定然要抓住他。”
顿了下，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分析案情，“综合各种因素，我有一个猜测，那个白毛贼跟陈嚣是认识的。”
青离道：“你的意思是，飞羽大盗是为了帮陈嚣才加了一把火？所以你放陈嚣离开，是想让他去找飞羽大盗？”
“只是其一。”
战歌耸了耸肩，另外他也想借此引出那支商队背后的人，不过计划失败了……还有阿择那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对了，刚刚那个愣子有没有什么？”
青离道：“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经这么一分析，可以猜得出来，他去平亭镇应该就是去找飞羽大盗的。你派去跟踪陈嚣的人没回来？”
战歌耸了耸肩，道：“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青离想了想，道：“其实，关于那件东西，我有些线索。”
战歌一惊，不大相信，“尸体还能告诉你这些？”
青离白了他一眼，道：“在我来西域之时，陛下给了我一道密旨。”
战歌点头，这件事明城跟他提过，他早就想找机会问问了。
青离道：“两个月前，吐蕃有位使臣进京，给陛下送了一封吐蕃王的密信。信上，吐蕃王城有一群盗墓贼进入了王族陵墓，盗取了一件宝物。据吐蕃王，那群盗墓贼是往西域这边逃的。”
战歌问道：“然后呢？吐蕃王想让大周帮忙抓盗墓贼，还是想让我们帮他抢回宝物？”
青离微微蹙眉，道：“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吐蕃王并没有提这些要求，也没有明那宝物究竟为何物，只那是件很危险的东西，让陛下一定要心。至于盗墓贼，吐蕃王既然他们到了大周的地界，自然是按大周的律法来裁定。”
战歌轻笑一声，“这个吐蕃王，倒是乖觉得很。”
又问道：“陛下怎么把这种任务交给你？你是能抓贼还是能寻宝？”
其实，皇帝的密旨是给李业的，不过，如今李业已经死了。
青离倒是没解释，定定的看了他好半晌，缓缓道：“至少本姑娘已经找到了那群盗墓贼，不像某人，追了半年，贼没抓到，反被戏耍了一通。”
“……”
战歌轻咳了一声，回归正题，“你觉得，那支商队是那群盗墓贼假扮的，而那件神秘的宝物，就是白毛贼偷走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