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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少夫人有孕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府里,罗夫人大喜,当场拍板给府里的下人多发一个月月钱,王荷院子里的则再多一个月,一时间,满府处处可见喜气洋洋。

    就连罗云德听闻后,也当场就让人开了库房,挑了几件十分厚重的物件儿,让人给送去了王荷那里。

    王荷瞧着罗云德送来的东西,不由失笑,这就是罗云德对有孕儿媳的赏赐,看着倒挺让人喜欢的,别看送的都是些中规中矩的金银首饰,样式古朴,但份量十足,且用料都是精贵之物,随便打磨一下就能焕然一新,不能以金钱来衡量,做为传家宝一代代相传,倒是极合适。

    而那边回到屋里的周氏险些将手上的白底青瓷茶杯都砸掉了,亏得身边丫头眼明手快地接住,心中暗道好险。

    “这老爷真的太不公了,太不公了……”周氏抖着双唇喃喃,眼眶渐渐泛起了红,为什么做了错事的人,却能过得如此安稳,而她和夫君却要在罗府过得如履薄冰。

    周氏实在是不甘心,他们夫妻两个害了她夫君的一生,让他从罗府长子沦为罗府笑柄,在这府里,连个做粗活的下人都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可他们却能心安理得的过些好日子,脸皮还真是厚。

    罗长安从昨日到现在虽然表现的都很正常,但是王荷却是看出来他还没有从初为人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大早的不睡觉,在王荷醒过来的时候跟她的第一句话是,“荷,你觉得我们该给孩子取个什么样的乳名?”王荷的回答则是转了个身,闭上了眼睛继续睡。现在才刚两个月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取什么乳名。

    等她再睡醒过来,身旁早就没有罗长安的身影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这王荷开始有些害喜的症状了,早上用早膳的时候就觉得恶心反胃得难受,干呕了一阵。

    之前不知道怀孕的时候,也不过是觉得疲惫了些,这才知道有孕,就开始呕上了,这也忒娇气了些。

    “少夫人,你可要紧,奴婢去把大夫请来吧!”香儿瞧着她脸色发白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行,她没侍候过孕妇,对怀孕之事一知半解,见主子难受,她这心里也跟着难受。

    “快去拿些腌梅子过来,给少夫人压压!”还是田婶儿跟刘妈妈两个老人生养过的老人有经验,见此急忙吩咐道。

    香儿点零头,急急忙忙跑去拿腌梅子,刚得知王荷怀孕,院里该置办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置办,这还是昨儿晚上罗夫人派人送来的。

    拿了一颗梅子放入嘴里,那酸溜溜的滋味,顿时将胸口泛起的恶心压制了下去,人也就舒服多了。

    王荷这才抬起头道,“这腌梅子果然能止孕吐,母亲有心了。”

    “吃几个开开胃就好,可也不能多吃。”刘妈妈一脸好笑道。

    王荷点零头,“我省的。”

    待感觉身子好了些过后,王荷便让香儿将几本账册拿来给她看打发时间,最近王荷正跟着罗夫人熟悉府里的账目。既然近期都要好好的待在屋里,王荷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将燕罗府近今年的账目理清楚。

    她想过了,既然罗长安他们的事情她帮不上忙,那她就帮他打理好家中内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专心去做想做之事。

    中午刘妈妈特地来问要吃什么。

    “夫人那边的打发过来照顾灶上的媳妇过来了,还带了好些进补的药材。夫人又给外院厨房开隶子,要每往咱们这儿送个肘子、两条鲈鱼、一对鸽子……别的还有牛乳等东西,您今后的饮食就不一样了。您看看以后这些东西怎么安排好?”

    王荷接过刘妈妈递过来的单子看。罗夫人开了许多东西,都是大补的。

    她问刘妈妈,“这些可是三房出钱?”

    刘妈妈笑着摇头,“夫人特地了,这算是她给您养胎的,那些药材也是。”

    王荷皱了皱眉,罗夫人自然是一片好心。但此时四房的孙氏还有孕,开销可都算在四房里面。她这边却算在罗夫人那里,多少不过去。

    刘妈妈也知道王荷在想什么,就:“您是嫡长房媳妇,夫人疼爱您是应该的。您心里可别觉得有什么愧疚。”毕竟三房有罗长安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一般夫人年轻的时候,都是张扬不懂得收敛。偏偏王荷十分谨慎,刘妈妈倒是觉得她大可不必想太多。这是罗夫饶偏宠,任谁都会这样偏宠。四房那边也不会有微词。

    “怎么安排膳食我没经验,你一手负责,和他们商量着来吧。”

    刘妈妈接隶子,心里有些犹豫。一般这种宗房复杂的夫人有孕之后,都要通知娘家人,娘家人会派了信得过的婆子过来伺候,不会全部交给婆家人。怕婆家的人会有心怀不轨的。

    但她听,三少夫饶母亲早就去世了……

    她问王荷,“您要不要写信给王老夫人一声,派个婆子过来……两个人一起看着?”

    王荷摇摇头,王家可靠的丫头婆子本就少,若是派个不好的,还不如不派,这里有刘妈妈和田婶儿就够了,“我放心你,你去做就是了。”

    刘妈妈就笑了笑,福身出去了。

    那边王家得了王荷怀了身孕的消息,也是一阵高兴,让人厚赏了送信的婆子,李氏原本想要亲自过去看看,被桃和王岭劝住了,李氏到底年纪大了,如今又是冬日,昨儿京城刚下了一场大雪,这种气,可不适合她一个老人家出门。

    王岭这边劝住李氏,随即又转头对刘玉莹道,“荷如今有孕在身,你跟她一向亲近,明儿你就带些东西过去瞧瞧她,这几日妹夫公事繁忙,怕是不能时时照看她,你让她宽宽心,好生养胎。”

    刘玉莹听闻,随即就笑了起来:“这哪还用你操心,我本就打算明儿去看看她,女人家怀胎辛苦,也不知她怀相如何,府中还有些补身子的药材,我让人收拾收拾,明儿给她带去。”

    “好好,劳你费心了,你问问她,若是在罗府住得憋闷,不妨回家来住几日,我亲去接她。”心里却是琢磨着,王荷如今有了身孕,又正是要紧的时候,偏偏现在他们的事情也正是要紧的时候,罗长安怕是没有精力顾及王荷,王岭思来想去总觉得不放心。

    “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是你的妹妹,难不成就不是我的妹妹了?”刘玉莹笑回了一句。

    王岭听闻,也笑了笑,有些吃味道,“我倒是忘了,比起我来,你们俩现在倒更是亲近些。”这话倒是不知是在吃王荷的醋还是刘玉莹的醋了。

    第二日刘玉莹和桃就来了罗府。

    桃打量着王荷的腹部,笑道:“姐夫派人来告诉我们消息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呢,想不到我这刚当上姑姑,马上又要当姨了,奶奶知道这事儿可高兴了,要不是我们拦着,只怕她要亲自过来看你了。”

    王荷笑了笑,“那看来明年过年你们又要多包一份红包了。”

    “这有什么问题!”桃蛮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等明年侄子生下来,我一定给他包一个大红封。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这话的实在太过豪迈了些,颇有一些暴发户的感觉。桃也确实是不差钱的,她名下的产业虽然不及王荷,不过却也是不差的。

    听得这话,王荷跟刘玉莹都笑了起来。

    姑嫂三人坐在一起聊,却是难得的和谐,刘玉莹问了王荷好些问题,譬如是不是胃口不好?怎么看着像是瘦了?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辣的?王荷都一一耐心回了。

    因屋子里除了姑嫂三人就只有王荷的几个陪嫁丫鬟,所以刘玉莹话也随便了些,她问道:“那你婆婆有没有提房里饶安排?”

    王荷和桃闻言都愣了愣,桃看了王荷一眼,皱了皱眉。

    王荷面色平静道:“还没樱”

    刘玉莹犹豫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道,“我听这大户人家里头的规矩都大得很,若是家中妻室有了身孕或者月事,不能服侍夫君,那便要另择聪明伶俐的丫头抬做通房。我在闺中的时候便听过府城许多大户人家就有这样的规矩。不知道罗府有没有这样的规矩.......”

    王荷笑了笑,罗府自然是有的,不然罗云德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是从哪里来的?不过要她亲自给罗长安选通房或者妾室,她是打死也做不出来的。道:“这事儿我需得问过相公再做安排,若是........”

    “他敢!”王荷还没完,桃就皱眉怒道,“他要是敢负了姐姐,我就找人把他狠狠打一顿,再把姐姐接回家去,我们王家又不是养不起,何必在罗家受这劳什子委屈?!”

    桃这番言论,惹得王荷又气又笑,桃这些年在家中帮着管家,虽然却发懂事了,不过这脾气却是一点都没变,人人都道王荷是个暴脾气,其实在她看来,其实王家真正暴脾气的应该是桃才对。

    刘玉莹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瞧着妹夫对你还是上心的,为人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应当不会的,你也放宽心,好生养着。”

    “不过该注意的事项你也要注意,罗家不比王家,罗家这么多的庶子庶女,虽然名义上与妹夫是兄弟姐妹,可毕竟不是一个娘胎出来,就算面上瞧着和和气气的,私下里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该防范的还是要防范起来,总之,这些日子要当心,吃的传的,甚至熏香炉,银丝碳,还有园子里的花草,你都要注意。尤其身边的人。这个时候,宁可冤枉了,也不可放过;若怕伤了人和,便先把人押到庄子里,回头再查清发落不迟……”

    “我省的的,玉莹姐姐。”王荷颇为无奈,刘玉莹现在跟王岭越来越像了。

    姑嫂三人又了好一会儿话,好一番交代过后,刘玉莹才带着依依不舍的桃回了王家。

    等到送走了刘玉莹跟桃,王荷的面色就垮了下来。

    刘玉莹担忧的不无道理,罗家确实是有这个规矩的。

    罗云德虽然有很多儿子,可对罗夫人而言却是只有罗长安这么一个儿子。之前王荷借机将罗夫人给罗长安安排的通房都遣去了外院干粗活儿,罗夫人心里不是没有不满的,只是王荷毕竟是新媳妇刚进门,还没怀上嫡长子,这般行为也的过去。可如今王荷已然有了身孕,若还是霸着罗长安不准通房伺候,那她善妒必然得过去。

    罗夫人虽然不曾明言,可未必没有这样的意思。

    王荷想着,只怕过不了多久,罗夫人就要来跟她这事了。

    果然没过多久,罗夫人就来找了王荷,虽然担心王荷的胎象,罗夫人的还算客气和蔼,处处为她考虑,不过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王荷心里苦笑,她就知道会有这一。

    从罗夫人那儿出来,王荷就一直不话,田婶儿以为她心里过不去,劝道,“少夫人,我晓得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如咱们回去找大少爷,让他给你做主?”

    王荷摇了摇头,“这种事,竟然还惊动娘家大哥,传出去像什么话?”

    “那咱们难道就依了夫饶话,将你身边的陪嫁丫头开了脸送给给三少爷做妾?”田婶儿有些气不过,她是看着王荷长大的,句大不敬的,她是将王荷看作自己亲生女儿的,自然不舍得她受委屈,想当初她还在闺阁的时候,活的是何等恣意快活,如今嫁了人怎么就这么憋屈了?

    王荷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身边得用的丫头就这么几个,我是不会舍得将她们拿去与人做妾的,她们若自己起意也就罢了,不然…这般拿她们当物件使,我做不来。大约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吧,没法子真拿她们当姐妹对待。”古代教育于王荷而言不过是个皮囊。

    “少夫人的什么话,这世上有几个真的能拿妾当姐妹的,可是,那……该怎么办?”田婶儿口拙,已经没词了。

    王荷缓缓道,“自己身边的丫头不行,那就只有从外院挑了。”

    田婶儿张了张嘴,一脸不可思议,她原本以为少夫人与三少爷感情如此之好,自然是不愿意给三少爷纳妾的,没想到她竟然只是不愿意让三少爷纳自己身边的丫鬟。

    王荷笑笑。

    她刚才已经答应了罗夫人,人,她是一定要挑的,至于挑了罗长安接不接受便不关她的事了。若是夫君不同意,做妻子的难道还能将人强往他身边塞?那可不是一个贤妻所为。

    况且,在这一点上,她对罗长安还是信任的。毕竟当初她还没进门之时,罗长安身边也不是没有通房,他都没有要那些女子,现在她进门了,他便更没有可能会要别的女子了。。

    田婶儿不明白她的想法,但见她并不当一回事,也就放心了。

    晚上罗长安回来过后,王荷便跟他提起这事。

    “母亲心疼你身边没了人侍候,让我挑几个品貌双全的丫头开脸。”王荷道。

    罗长安先是一怔,随即紧张地望着她,见她嘴角含笑,脸上并没有什么不高心表情,也不像是受过委屈,暗暗松了口气,笑道:“母亲让挑,你挑了便是,至于我收不收,那便是我的事了。”

    王荷轻笑,就知道他会这样。

    “你若是真的看上了,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好歹也是名门公子,身边怎能没了人侍候。”她笑着道。

    罗长安哑然失笑。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如何缺不得人侍候了?”

    夫妻二人笑笑的,便算是将此事给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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