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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莫欺少年穷?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高伯逸恋恋不舍的把金铤的盒子盖上,然后推到陈蒨那边。

    他缺钱,但不是什么钱都能收,这个是常识。谨慎的人才能活得久。

    前一世高伯逸就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烫手的金铤,不好拿。

    拿了也很可能会被抢走。甚至丢掉命。

    “也罢,那就拿这块玉玦抵账,兄弟勿要推辞了。”

    陈蒨也是有决断的人,让侯安都把金铤收好,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玦,其推到高伯逸跟前。

    这块玉玦通体晶莹透白,上面雕刻着一层又一层的环形花纹,一看就不是凡品。甚至可以是有价无剩

    然而高伯逸却是一脸苦笑。虽然是穿越者,但他毕竟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如果刚才的金铤算是“钱货两清”的交易,那么送玉玦则是地地道道的人情往来了。

    玉玦者,玉环有缺也7形的玉上面缺个口就是玉玦,而且这玩意极具象征意义,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饶。

    鸿门宴上,范增拿着一块玉玦,想要“摔杯为号”拿下沛公,为什么不拿玉佩或者玉环呢?这里面就有讲究了。

    战国时期着名思想家荀况的《荀子·大略》中记载:“聘人以珪,问士以壁,召人以瑗,绝人以玦,反绝以环。”

    意思是,如果以玦赠人,表示着决断。这不仅仅是玉,而是一种礼器。戴在自己身上,警示自己需要杀伐果断;送给他人,则是暗示对方要把该办的事情办好。

    陈蒨已经不是在暗示,而是明摆着告诉高伯逸,你不能拒绝我的要求,这是我作为上位者的威严!

    “明公但有所请,不敢愿为也。”高伯逸连忙将这块半个手掌大的玉玦收好贴身放好,开始打牌。

    既然收了钱,自然要服务到位。

    穿越到北齐之后,高伯逸本身就记忆力过人,又是深谙试探,抢点,猜牌等斗地主战术。再加上他前世的一些心理学知识,很容易就能猜出陈蒨和侯安都手里的牌到底是优势还是劣势。

    才打了五六局,侯安都就已经垂头丧气,懊恼的摸头。而陈蒨则是意味深长看着高伯逸,嘴角带着笑容,哪怕输得丢盔弃甲,也能保持脸面上的从容不迫。

    又输了一局,陈蒨把牌扔桌上,对着侯安都使了使眼色。这位长胡子将军早已输牌输得不耐烦,正好逃之夭夭。

    “打了这么久的叶子牌,还未请教兄弟的高姓大名呢?”

    陈蒨拢起手,从容不迫的问道,语气淡然。

    “在下高伯逸,或者你叫我陈二狗也校”

    高伯逸一边将扑克牌收到一个盒子里,毕竟这玩意以后指不定还会用呢。

    陈二狗?你是认真的?

    陈蒨一脸错愣,不解的问道:“这是个什么法?”

    “表面上看呢,我是高伯逸,但实际上我只是陈二狗而已。”

    高伯逸自嘲一笑,他相信陈蒨这样的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的是什么意思。

    权贵家的野种!连庶子地位都不如的私生子!

    陈蒨有些同情的看了高伯逸一眼,随即也释然了。毕竟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兄弟,今的话,入你我之耳,然后我们就当从来没听过,如何?”

    此刻陈蒨身上的气势陡然暴涨!

    高伯逸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极有可能在今晚上死于非命。

    答应,你好我好大家好,而且已经收了人家的玉玦。不答应,那就是不欢而散,对方将来可是陈文帝,心智手段一点不缺,要收拾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明公有话但讲无妨。”

    “自从我入这驿站以来,就如同龙搁浅滩动弹不得。齐国皇帝不见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连邺城都不许进,也不给个法,这有些不合常理吧。”

    陈蒨皱着眉头问道。实际上他之前已经旁敲侧击的问过高伯逸那个老实巴交的舅父了。

    高洋收了国书,却不吭声,不表态,到底几个意思?

    “恐怕问题出在你们的国书上。”

    此刻高伯逸也不像平日那样扮猪吃老虎装傻了。如果这个时候还装傻,那就是在侮辱对方智商了。

    “不瞒你,梁国现在政出多门。王僧辩和我叔父在今年二月,立晋安王萧方智为梁王,打算让梁王在建康登基称帝。此番前来,我就是为了新君来递交国书的。”

    新皇登基,就要派冉其他国家去“拜码头”,这跟后世总统上台就派外交部长去重要国家联络关系是一个道理。特别是此刻的北齐,国力在三个国家中最强!陈蒨这次“拜码头”之行,很显然会被刁难。

    恐怕还不仅于此!

    “恕我直言,恐怕明公之言,怕是有隐瞒之处。”高伯逸似笑非笑的道。

    如果仅仅是新皇登基,高洋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了,为什么要为难前来联络的使节呢?要是真不想搭理陈蒨,直接当面把国书拍在对方脸上不就好咯?

    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重要原因。

    陈蒨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

    哪知道他还没开口,高伯逸就带着揶揄道:“我对明公以诚相待,明公却对我有所保留。其实这事我也有所耳闻,不就是上党王高涣领兵南向,护送被俘虏的贞阳侯萧渊明去梁国登帝位么。”

    高伯逸脸上的表情,似乎就写着“我已先知”四字,而陈蒨此刻再却也无法保持淡定,两只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连一个驿馆的帮闲都知道的事情,那岂不是早已下皆知?他原本以为这事极为机密!

    高伯逸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历史书上写着呢。陈霸先与王僧辩火并,导火索就是王僧辩接纳萧渊明入建康登基,让陈霸先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想来陈蒨这次来齐国,应该就是跟高洋谈条件,让萧方智在建康登基。到时候肯定要给北齐一些好处。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控制资帝,现在失去的以后就能加倍的赚回来。

    陈霸先有勇有谋,可不是软弱不敢战的绵羊。

    “明公这次顶着梁国的招牌,恐怕主意还是你叔父的主意,而不是梁国君臣的主意。

    我想至少王僧辩应该是不知道你来齐国的。”

    此言一出,陈蒨急忙捂住高伯逸的嘴,回望四周发现无人偷听,这才松开对方长舒一口气。

    “确实如你所,此番,我早已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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