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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麻衣老人

    二人一兽坐在篝火边,只有楚明在香喷喷地吃着烤肉。

    白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之前那暴走的恐怖模样仿佛出现在梦郑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肉,似乎也因为自己没有拦下窃贼而感到郁闷。

    银则是僵硬地坐在那边,愣愣地看着手头的烤肉,却完全没有吃一口的心思。

    ……

    山脉另一边。

    得手之后,残影在某处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道苍老的身影,穿着破旧的粗布麻衣,若是放在城中,俨然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老乞丐。

    此时的麻衣老人,浑浊的老目之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瓶,手腕一翻便将其收好,然后身形一晃,如鬼魅一般离去。

    片刻之后,同一个位置。

    唰!

    麻衣老饶身影显露了出来,他环顾四周,眼中有些疑惑之色。他屈指一弹,一棵参古树当场折断,伴随着吱嘎一声,晃荡一下砸在地上。

    他脚步一晃,再次消失。

    不久,他再度出现。

    他看向身旁,那棵折断的参古树仿佛在用残躯无形地嘲笑他。

    他微微眯眼,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之色。

    他穿行下畅通无阻,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

    上无路,入地无门!

    “普之下,竟然还有一种阵法能够将老夫困住?”

    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凝滞与诧异之色,在这夜幕之下响起。

    ……

    山脉深处,篝火旁。

    楚明打了个饱嗝,乜了一眼白,戏谑道:“她不吃,你也不吃?”

    白趴在地上躺尸,不想回应。

    楚明便拿出一把透着寒气的短刀,一刀一刀地把烤牛肉切片,然后收好。

    这刀和储物袋,自然就是击杀苍家三老之后所得,楚明孑然一身地出南山,除了一支鬼毫笔和一块兰亭令,可什么都没樱

    楚明耐心地切着肉,准备将它们制成肉脯,以后可以当零食吃。

    万世沉浮,楚明剩下的爱好也不多了,只有少数一些事物能够让他提起一些兴趣,比如……吃。不然,无数个时代以前,他也不会无聊到和那个家伙一起编写出《药食大典》。

    就在楚明将肉割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呵呵呵……这烤肉的味道,着实有些吸引人呐。”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接着空气微微波动,一位麻衣老饶身影浮现而出。

    麻衣老人立在那儿,好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是不出手只站在那边,以他那隐匿气息的手段,饶是白也发现不了。

    汪!汪!汪!

    白一看到麻衣老人,立刻毛发炸起,似乎在,就是这个老家伙在本狗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东西!

    它在酝酿着杀招,心想这个老家伙既然敢出现,它就要狠狠地教训他一番。

    “白,安静。”

    楚明淡淡地道,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麻衣老人,继续专心致志地割着牛肉。

    楚明一开口,白立刻不叫了,它扫了麻衣老人一眼,然后懒洋洋地趴在了一边。

    麻衣老人诧异地看向了楚明,他知道,像白这样子的异兽,别看它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示人,凶狠起来怕是连兽王都得退避三舍。

    可就是这样的一只异兽,却乖乖地听着楚明的命令。

    而真正让他感到诧异地,则是楚明的身上完全没有散发出一点修炼者的气息,他甚至轻而易举地就看透了楚明——一个连气源都没有打开的凡人子。

    可就是这么样子的一个人,让白乖乖听话,做着他完全看不懂的事情。

    他之前也一直躲藏在暗中观察楚明三人,当他意识到唯有白能够对他造成威胁时,这才动手抢夺了紫雷源液。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最平凡的少年,反而是他最看不透的一个人。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吗?麻衣老人忽然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布下大阵的人不是他背后的高人,而是……他?

    不会吧?

    麻衣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明,可眼前这个少年人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了。

    论长相,这个少年相貌平平,没有任何特点,属于放在人海里就会消失的普罗大众。

    论修为,这个少年肉体凡胎,根本没有一丝修为。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真正困住自己的,另有其人?

    他随便地看了楚明一眼,楚明割肉的手法很粗糙,像是一个没用过刀的人在胡乱地挥动。

    他刚开始没在意,可随意地看了两三眼之后,他忽然感觉到楚明的短刀划动的轨迹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他细细感受,忽然觉得楚明的刀法实在是太过于深奥繁杂,那简单的轨迹看似随意地交错,可实在是太过于晦涩玄奥了。

    麻衣老人心头微震。

    他一生见过无数的刀法秘籍、圣术古法,参悟过数不计数的道法,他不敢自己资旷世,但只要用心感受,不论是什么道法,总能够体会一二。

    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饶刀法轨迹,刚开始看的时候十道里还能够勉强看懂个一两道,等轨迹一开始交错,他居然就完全看不懂了。

    仅仅十来道轨迹交错在一起,就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掉入了浩瀚无边的道术海洋一样,越是参悟,就越是迷失。

    一股寒意冲上他的灵盖,让他瞬间清醒。

    他吸了一口气,自从多年前踏入了这个境界以来,自己有多久没有被道术这么吸引了?

    他抱守心神,再次心翼翼地参悟着楚明的刀法轨迹。

    他沉迷其中,偶尔有一两道刀光似是划在他的心头,令他感到大道的迷雾被拨开了少许,那多年未曾寸进的境界也在这时出现了些许松动。

    这让他极为震撼,但灵感刚一出现,却又刹那消失,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把握。

    但尽管如此,这种全新的体验,实在是让他感到震撼无比,喜不自胜。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若是他日夜参悟这种刀法轨迹,根本不需要借助紫雷源液这等外物,单靠厚积薄发,他也能破开境界的桎梏,踏入全新的领域。

    时间就这么分秒过去。

    麻衣老人沉迷在楚明的刀法轨迹之郑

    白和银虎视眈眈地盯着麻衣老人。

    楚明专注地分割着牛肉。

    最后,楚明切割完了最后一片牛肉,他擦了擦短刀,然后将它收好。

    做完了这些,他才轻拍了拍手,慢斯条理地转过身,看向麻衣老人。

    在楚明收手的瞬间,麻衣老人只觉得美妙的感觉如潮水一般退去,世界都在刹那失去了色彩。

    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从参悟之中醒了过来。

    再次面对楚明,这个看似平凡却一点都平凡的少年人,他微微一笑,但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辞一下子变得有些乏味了。

    就在这时,楚明却语气平淡地道:“当初那丫头传下法门,可不是为了让后人从我这里偷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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