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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没有资格

    秦南音却依旧有些不明白,放下了筷子,垂眸思忖,“这秦家,是很大的靠山吗?”

    “秦家乃是我黎国首富,是秦老太爷生前创下的霸业,传言秦家的资产加起来就算是买下整个黎国也仍有富余,财力势力遍及各行各业,就连父皇都对秦家有诸多忌惮。”话说到这,上官墨宸知道,秦南音已经明白了。

    果然,秦南音的眼里闪过一丝光,果然是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呀!

    “所以,如今真正的秦大小姐坠崖身亡,而我又跟那个秦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就回秦家,代替秦大小姐的身份,做个衣食无忧的富二代?”

    关于秦南音口中的富二代是什么,上官墨宸没能听懂,但秦南音其余的那些话却是说对了。

    回秦家,代替秦大小姐的身份。

    见上官墨宸点头,秦南音却狐疑起来,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话说回来,你让我回秦家,是有你自己的小算盘的吧?”

    也不知道从何分析,但她直觉就是这么认为的。

    上官墨宸微微挑眉,“是,可对于秦大小姐而言,这也的确是最好的一条路。”

    秦南音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点头表示同意。

    秦霏月摆明是要跟她过不去了,不想被上官玄烨跟秦霏月联手吊打,就得找个厉害的靠山,强大自己!

    等她回到秦家,将秦大小姐的身份往台面上一摆,上官玄烨怎么着都得顾忌三分吧。

    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秦南音冲着上官墨宸扬了扬下巴,“那你呢?想让我去秦家做些什么?”

    他刚可是承认自己另有所图的。

    上官墨宸淡淡一笑,“秦老爷膝下无子,唯独两个女儿,如今一个嫁给了太子做太子妃,等同于一半的身家都给了太子,所以……”

    “所以,我回秦家得守着属于秦大小姐的那一半身家,顺便,再膈应膈应咱们的太子殿下?”

    对于秦南音此刻的聪明伶俐,上官墨宸表示十分满意。

    “那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争夺家产这种戏码,我可做不来。”当然,这种戏码她在电视剧里是看得多了,但做起来可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吗?

    上官墨宸却淡然一笑,“秦大小姐放心,你不会做的事,自会有人帮你做。”

    闻言,秦南音一愣,总觉得上官墨宸这话里自有深意,只是,她弄不明白。

    于是,吃完饭,上官墨宸便亲自将秦南音送回了秦府。

    看着秦府门前那两只硕大的石狮子,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匾额,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便袭来。

    门口的小厮看到秦南音,惊呼了一声大小姐,便着急忙慌的跑回府里喊人去了。

    “深宅大院,免不了尔虞我诈。”身旁,上官墨宸的声音缓缓传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包裹,递给了她,“秦大小姐,好自为之。”

    秦南音接过包裹看了看,正是自己背包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少,于是歪着脑袋看向上官墨宸,眉间微挑,“我怎么觉着,是被你拐上了贼船。”

    听到她这样的比喻,上官墨宸却是淡笑,“奈何除此贼船之外,秦大小姐无处可去。”

    一语中的,秦南音表示很郁闷,下巴朝着那秦府大门一扬,“我不管,若是我日后被那大门内的豺狼虎豹给剥皮抽筋吞了骨头,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多少显得有些无理取闹,可上官墨宸却是宠溺应声,“好,任由秦大小姐处置。”

    这还差不多。

    还想说什么,秦府内却传来一声轻唤,

    “安儿!”

    秦南音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锦衣华服的妇人站在秦府门口,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秦南音一愣,却见那妇人冷冷开口,“随我来。”说罢,又在一群小厮奴婢的簇拥下,回了府。

    气场如此强大,林秦南音莫名心虚起来,转头看向上官墨宸,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暗骂他没义气,这才跟了进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了……祠堂?

    看着满屋的牌位,秦南音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跪下。”

    秦夫人突然厉声喝道,秦南音一愣,心里自然不愿,却不想多生事端,这才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之上。

    却听秦夫人继续高喝,“来人,家法伺候!”

    秦南音这下慌了,只见祠堂外已然有人呈着竹藤而来,竟是有两指粗细!

    说好的秦家是庇护所呢?

    她才在地牢被针扎,现在又要被这竹藤打,这要是打在身上,不说皮开肉绽,起一身血痕那是少不了的。

    眼见着妇人拿起竹藤,秦南音‘嗖’的一声就从蒲团上站起,往后退了三步,“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别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文明。”

    见秦南音居然敢站起来,秦夫人被气得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两个度。

    “你给我跪下!”

    可秦南音却依旧犟着脑袋,“我不跪!就连皇上都没罚我,恕我无罪,你凭什么动手?”

    “凭我是你娘!”

    “是我娘你也不能滥用私刑啊!”

    秦南音话音落下,秦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开始不住的打量着秦南音。

    秦南音被她看得心慌,干脆转开了头,不去看她。

    就在这时,祠堂外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看着大约四十多岁,虽蓄着胡子,却还是能看出其年轻时的英姿。

    这人,大约就是秦大小姐的生父,秦震天秦老爷?

    而秦老爷的身旁,还有一名妇人,虽是与秦夫人差不多的衣着打扮,但是气质却差了秦夫人一节,只是其举手投足间的几分恰到好处的妩媚,却是秦夫人所不能比的。

    这位,大约就是秦霏月的生母,刘氏。

    “老爷。”见到来人,秦夫人放下了竹藤,欠身行礼。

    刘氏也冲着秦夫人行了礼,这才朝着秦南音看来,“哟,安丫头回来啦。”

    只这一句话,就让秦南音听出了她的敌意。

    果然,就听她继续开口,“临婚期前离家出逃,把秦府上下搅得个天翻地覆,最后还是让月儿顶替了才勉强平息了此事,安丫头,你回来的倒也挺及时的呀。”

    刘氏话里话外都指责秦南音是刻意逃婚,一旁的秦夫人也是紧闭着双唇,目视前方,似乎是对刘氏的话无法反驳。

    看来,这整个秦府上下似乎都已经认定了秦大小姐是与人私奔逃婚的。

    只可惜,她不是那个真正的秦家大小姐,什么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的她一概不会,只会一件事。

    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呐呐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看你也是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连祸从口出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

    刘氏哪曾想过一向骂不还口的秦南音会突然出言不逊,当下一愣,未曾反应过来,倒是秦震天一声厉喝,“放肆!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得,您还真别动不动就用长辈来压我,想让我当她是长辈,那她好歹得拿出个长辈的样子来不是?”最烦的就是那些个无理取闹还拿长辈这两个字来压别人的老头老太太了。

    “哟,安丫头,我看你出逃这两日,脾气见长啊!居然敢跟老爷顶嘴!”刘氏摆出一副挑拨离间的嘴脸,暗暗冷笑,似乎是在等着看秦南音被秦老爷家法伺候。

    果然,秦老爷的脸色开始难看至极,正要动怒,却见秦南音猛的一抬手,“本姑娘坠崖失忆,什么老爷夫人的,统统都不记得,只知道死里逃生一回,也算是见过阎王爷的人了,如今还真什么都不怕!”

    总算是借着机会说出了坠崖失忆的事,就见秦夫人跟刘氏的表情都是一惊,唯独一旁的秦老爷不动声色。

    “失忆?”刘氏似乎是不信,微微皱眉,一副狐疑的模样,“失忆了还能寻到府里来,安丫头,你当这府中上下都是傻子呢?”

    “究竟谁当谁是傻子,我也不好说,不过,以秦家的实力,总不能连我刚从宫里回来都不知道吧?”说到这,秦南音便看向了秦震天。

    她敢笃定,她跟着上官墨宸进宫面圣的事秦震天早就知道了。

    只见秦震天凝着眉,很是严厉的模样,“皇上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秦南音耸了耸肩,“只说我被歹人掳走坠崖一事,定会找人查个水落石出。”话说到这,秦南音看向刘氏,嘴角掠起一抹很是嘚瑟的笑,“所以啊,今后什么我出逃不出逃的话可不能乱说了,当然,你若是嫌命长,嫌秦家的日子太好过,倒是可以张嘴就来的。”

    刘氏被秦南音这一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却又无话可说。

    此事既然已经被皇上定了性,不论是真是假,对秦家都是好事。

    否认,一人逃婚,全家都会受到牵连。

    “好了。”秦震天开了腔,“既然如此,那便等着皇上来定夺。”话说到这,便看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秦夫人,“安儿死里逃生,理应找个大夫来瞧瞧,让后厨炖点燕窝人参的补一补,余下的这些,都免了。”这里所指的那些余下的,便是那根两指粗细的竹藤了。

    秦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应了声是,态度不卑不亢,恭敬却又刻意疏远。

    秦老爷又对秦南音说了几句并不走心的关怀话语,这才领着一脸不甘心的刘氏离去。

    秦夫人也让下人将竹藤撤去,秦南音暗暗舒了口气,可算是逃过了一劫。

    却听秦夫人缓缓开口,“你随我来。”说罢,便朝着祠堂外走去。

    一路跟着秦夫人来到了一间院子,满院花草,打理得很是漂亮。

    正欲好好欣赏,就听不远处一声惊呼传来,“小姐!”

    秦南音抬头,就见一名丫鬟红着眼跑到了她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开口,眼泪就跟着落下,“小姐,是小姐,小姐你跑哪儿去了,清儿都快急死了!”

    看来,这丫鬟从前就是服侍秦大小姐的。

    秦南音还在懵逼状态,秦夫人却已然下了令,“去请朱大夫来。”

    “哦,是!”清儿一边抹着泪一边点头,急急忙忙跑出了院子。

    这样一来,这偌大的院子里,倒只剩下秦南音跟秦夫人了。

    只见秦夫人看了秦南音一眼,示意她继续跟上,这才领着秦南音走进了一间房。

    是秦大小姐的闺房。

    进房后,秦夫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房门给关上,随后才走到秦南音的面前,缓缓开口,“你,究竟是谁?”

    这一问,如一道惊雷,令秦南音从头顶虚麻至脚心,“我,我是……”

    “我知道,你不是我女儿,安儿她,就算是失忆了,也不会有那个胆子敢跟老爷呵刘氏当面叫板。”秦夫人很是镇定的打断了秦南音的话,“若是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会认错,那我这个娘也白当了这十几年。”

    是啊,毕竟是秦大小姐的亲娘,当然不会认错自己的亲生女儿,

    秦南音低头,微微皱了皱眉,“我叫秦南音,我的确不是您的女儿。”

    纵然心里早已知道答案,秦夫人却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女儿呢?”

    秦南音垂眸犹豫了一下,“若是秦霏月没有说谎的话,您的女儿,应该已经……坠崖身亡了。”

    “秦霏月?”秦夫人疑惑般看着秦南音,略有戒备的后退了一步,“你,是秦霏月的人?”

    “不不不。”秦南音连忙摆手否认,“我不是秦霏月的人,只是昨日碰巧遇见了秦霏月,她把我当成了秦大小姐才与我说了那事。”为了证明自己的确不是秦霏月的人,秦南音还急得把自己的脸往秦夫人眼前凑,“您看我左脸上的伤,就是早些时候被当初秦大小姐关进地牢后秦霏月来找茬,拿针扎的,一直刺穿了脸皮差点就扎到舌头了,她还让丫鬟挖了我的眼睛呢C在我福大命大,不然此刻已经是瞎子了。”

    看着秦南音脸上的伤,秦夫人紧皱起双眉,“我一直都知道秦霏月那丫头与她那娘一样不是好货色,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狠毒……”话说到这,秦夫人便又打量了秦南音一番,“如此说来,你只是一个与我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而已?”

    秦南音点了点头。

    秦夫人不再说话,缓缓转过身去,似乎是在消化着这件事,肩膀微微抖动,大约是在掩面而泣。

    见状,秦南音忍不住开口安慰,“那个,您别太伤心了,说不定秦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当真是如我所说的坠崖失忆,忘了回家的路罢了,我……”

    话未说完,就见秦夫人抬手微微摆了摆,拭去了眼角的泪,这才转过身来看向秦南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吉人自有天相,自安儿失踪那日起,我便知道她凶多吉少。你的出现,或许才是天意。”话说到这,秦夫人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女儿,是秦家的大小姐。”

    只这一会儿,秦夫人便已经消化了悲痛,态度坚定,俨然一副女强人的姿态,“刘氏母女,使些下作的手段抢了你太子妃的位置,那这秦家的万贯家财,你就得好好守着,决不可再被人抢走哪怕一厘一毫!”

    面对如此强势的秦夫人,秦南音也只能愣愣的点了点头。

    可这勾心斗角夺家产的戏码,她并不熟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夫人,小姐,朱大夫来了!”门外,清儿的声音响起,秦夫人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开了门。

    只见门外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正站在清儿的身后,身上背着药箱,面容清秀。

    “朱大夫,有劳了。”秦夫人柔声打过招呼后便离去,朱大夫躬身送走了秦夫人,这才抬眼看向秦南音,“秦大小姐,请。”

    秦南音便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将手放在了桌子上,只见朱大夫从药箱内拿出一块帕子铺在了秦南音的手腕上,这才开始请脉。

    秦南音转开了头,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却忽然听朱大夫开口,“对不起。”

    声音很轻,微微颤着,秦南音回头看他,就见他正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莫不是她听错了?

    “对不起……”

    朱大夫再次开口,而后缓缓抬头看向秦南音,一双眼透着水润的红色。

    什么情况?

    秦南音懵了,“你,是在跟我说?”

    “安儿!”朱大夫一时情急,猛的抓住了秦南音的手,“你原谅我好不好?待我安置好爹娘弟妹,我们再走好不好?”

    看他那般情真意切的样子,秦南音瞬间就明白了。

    看来,都说秦大小姐是与人私奔逃婚,这事儿并非空穴来风。

    很是尴尬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秦南音冲着那朱大夫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个,朱大夫,我坠崖失忆,从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既然不记得了,那你也就不用跟我道歉,当然,若是你欠了我银子,还是要还的。”刻意说了最后一句打个哈哈,以证明她的确是不记得他了。

    朱大夫一愣,又抓过秦南音的手臂搭脉,“脉象虽缓,也只是身子虚弱而已,却不像是坠崖重伤……”

    “谁跟你说我是重伤了!”秦南音再次收回了手,果然跟大夫说谎还是有些难度的,心里也是一阵心虚,却又很机智的回答道,“我不过是撞了脑袋,所以失忆了,余下的也都是些皮外伤,这两日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自然把不出毛病来。”

    这话虽是破绽百出,可坠崖那事儿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显然,朱大夫并不全信,一双眼饱含深情,“所以,你不认得我了?”

    “认得!朱大夫嘛!”秦南音的身子往一旁靠了靠,刻意拉开了与朱大夫之间的距离,可朱大夫的情绪却莫名的激动起来,猛的站起,似乎想要靠近,却又踌躇着站在原地,“你,你从不那般唤我,我是翰乙,是你的翰乙啊!”

    “放肆!”一声厉喝自门外传来,只见方才已然离去的秦夫人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门口,无比严厉的瞪着朱翰乙,“恬不知耻的东西,来人,给我带下去关进柴房!”

    “是!”门外一众小厮蜂拥而入,不理会朱翰乙的苦苦求饶,连拖带打的就将他带走了。

    动作快到当秦南音反应过来时,人早已被拖出院子。

    只有秦夫人还站在门外,一双眼无比平静的看着秦南音,“若非他胆小懦弱,安儿也未必会坠崖。”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秦夫人离去的背影,秦南音心中不由的一阵悲怆,看来,对于秦大小姐的死,秦夫人未必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放得下,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置那个朱大夫。

    一旁,清儿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小,小姐,您没事吧?”

    秦南音这才看她,不由的微微皱眉,“这会儿来了,刚才又不见你人。”

    刚才若是清儿在,朱翰乙未必会那么激动,自然也就不会被秦夫人逮个正着。

    可对于秦南音的责怪,清儿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很是冤枉,“可,从前朱大夫来请脉,小姐都不让奴婢站在旁边。”

    果然,秦大小姐跟朱大夫有一腿。

    秦南音撇了撇嘴,这才道,“你该知道我失忆了吧?”

    清儿如捣蒜般点头,“方才夫人交代过了。”

    “恩,那从前我给你定的那些个规矩也就不必遵守了,日后不管是猪大夫还是羊大夫,都不必避嫌。”

    “知道了小姐。”话说到这儿,清儿似是有些惋惜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只怕以后也见不着朱大夫了。”

    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被秦南音听到了,想起方才秦夫人临走前的神情,不由的开始担心起来,“你说,我娘会如何处置朱大夫?”

    清儿抬眼看向秦南音,脸上的表情也是带着几许担忧,“被关进秦家柴房的人,从未有能活着出来的。”

    “这么严重?”秦南音猛的一惊,她知道秦夫人因为秦大小姐的死必定会迁怒朱大夫,可未曾想过,会牵扯上人命!

    见秦南音皱眉深思的模样,清儿似乎看出了什么,忙道,“小姐,听奴婢一句劝,既然失忆了,那从前的人跟事与你可就再无关联,您能回来着实不易,这秦府上上下下也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你,切莫做傻事。”

    清儿比秦南音在这深宅大院里待得久,很多事也比秦南音想得周到,那刘氏,恐怕是巴不得她出什么差错。

    她承认她是想救朱大夫,可前提是她能自保。

    被清儿这一通告诫,她决定了,救朱大夫的事,恐怕还不能她亲自出手。

    “小姐?”一旁,清儿柔声唤着,秦南音回过神来,这才看她,“好了,你放心吧,事不关己,己不劳心,这事儿我不会插手的。”说到这儿,视线便落在了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之上,这才想起自己的包袱里还有些新研究的种子,反正暂时也回不去,那不如现在就拿出种了,看看成果究竟是怎样的。

    命清儿去找些干净的花盆来,秦南音自己则来到了花草之中,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腾点位置出来给她那些宝贝种子。

    可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夹竹桃,一品红,虞美人,曼陀罗……

    放眼看去,就连角落里那株不起眼的含羞草都是可以提炼出有毒物质的!

    这秦大小姐,种了满院的花草,竟然每一株都含有或多或少的毒素!

    这是巧合,还是那秦大小姐实则并非如旁人所言那般是个心地善良,端庄得体的人物?

    “小姐!”不远处,清儿已经端来了花盆,“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恩,够了。”秦南音连忙上前帮着清儿将花盆放在地上,就听清儿笑道,“小姐虽然失忆了,可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喜爱还是没变呢,一回来就嚷着要种花。”

    闻言,秦南音也只是一笑,却是试探般的问道,“这院里的花草,都是我从前种下的?”

    “是呀!”清儿点了点头,“好些都是托人从各地带回来的,平日伺候花草的活儿也都是小姐亲自动手,也就这几日小姐不在,奴婢才帮着打理呢。”

    “额……”秦南音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这才道,“那,我以前可曾与你提起过,这些花草都是有毒的。”

    “说过呀!”清儿回答的很是爽快,“所以小姐才不让清儿轻易碰呢。”

    秦大小姐知道,却仍旧托人千里迢迢带回来这些有毒的花草精心供养着,该不会只是单纯的因为好看而已吧?

    也不知这些个毒花毒草,原本都是准备用来对付谁的。

    这深宅大院,果然是养不出真正心地善良的人吗?

    正暗暗感叹着,就听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没多久便见一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院子,还未开口便惹来清儿一通怒骂,“你这阿牛,性子能不能别这么急躁,着急忙慌的是要吓死谁呀!”

    “大,大小姐,不好了。”阿牛显然顾不上理会清儿,一脸的急切,“太子跟二小姐回来了!”

    “哦。”秦南音只是淡淡应了声,心底却是忍不住一阵窃笑。

    倒是清儿不明所以,冲着阿牛问道,“太子今早上不是刚把二小姐接走吗?怎么这会儿就送回来了?休妻啊?”

    这话问得虽然有些恶毒,可多少也是解气的。

    秦南音忍不住轻笑出声,可阿牛却是急得快要跳脚了,“太子非说大小姐给二小姐下了毒,这会儿在前厅闹着让老爷交人出来呢!”

    “呸!真真是脸都不要了,我家小姐这才刚回来,哪儿那个闲功夫去给她下毒!”清儿啐了一声,顺道着翻了个白眼,可一旁,秦南音的笑意却更浓了。

    “无妨,我先去看看,清儿你帮我把这盒种子分种了,一个格子种一盆,种完后记得浇水浇透了,然后放到东边那个架子上,那儿日头大。”秦南音吩咐着,将从包裹里拿出来的盒子交给了清儿。

    清儿傻乎乎的接过,却是有些不放心,“小姐,您失忆了,有些事儿清儿不得不嘱咐您两句,二小姐心狠,没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至于那太子,传言也是暴戾得很,您可千万小心着些。”

    “恩,知道了,你快去把这些种起来吧。”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清儿去干活,而她则跟着阿牛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人还未到,就已然听到前厅那热闹的声音。

    “哎呀,你别抓了,再抓得破了!”

    “娘,我痒啊!”

    “老爷!您看看,这安丫头到底是给月儿下了什么毒呀!老爷,您可得为月儿做主呀!”

    “哎呀,别挠了!”

    光是听着,就已经能知晓那秦霏月此刻究竟是何等狼狈了,秦南音难掩嘴角的笑意,竟是就这么一脸灿烂的走进了前厅,“娘!”

    一声娘,那是唤得相当轻快,秦南音几乎是一蹦一跳的到了秦夫人身边站定,这才看向此刻坐在堂上一左一右的二人,“安儿见过太子,见过爹爹。”

    自然的,是将刘氏跟秦霏月忽略了。

    上官玄烨拨弄着手中茶盏,一双眼无比冷漠的扫了秦南音一眼,并未说话,倒是秦震天站起身,指着此刻发丝略有凌乱的秦霏月,冲着秦南音问道,“安儿,你作何解释。”

    秦南音仿若此刻才看到秦霏月一般,微微一愣,这才笑道,“呀,妹妹也来啦?咦,今日不是你大婚吗?怎么这么早就跟着太子回门了呀?”

    那一脸灿烂的笑,天真无辜,若不是秦霏月亲耳听到她地牢内所说的话,只怕此刻还真以为她对此事毫不知情呢!

    她会演,可秦霏月也会演呀。

    当下不顾众人阻拦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姐姐……”一边说着,一边跪着往秦南音的身边走,“姐姐,我知道我不知好歹,可取代姐姐嫁给太子乃是爹做的主,还望姐姐切莫与我为难,把解药给我吧!我好痒,真的快痒死了!”

    一番说辞,把秦南音形容成是嫉妒心起才加害与她的。

    恩,白莲花的戏码,除了装可怜,还能有啥?

    秦南音心中早就有了防备,此刻自然也丝毫没被影响,依旧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妹妹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我今日可是被太子爷的手下亲手关进了地牢,之后又跟着麟王去了宫里面圣,哪有什么时间给你下毒,你口口声声按下这罪名给我,可是要拿出证据的!”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秦霏月,她一个现代人,还真不习惯被人跪着。

    谁知秦霏月却猛的拽住了秦南音的手,“姐姐!自今早接过姐姐给的凤冠之后我便开始不适,若姐姐真对我有怨,要打要骂妹妹绝无怨言,可求姐姐切莫再用这种手段折磨我了。”

    她要证据,她就给她证据!

    今早那个凤冠,就是秦南音唯一可以下毒的地方!

    谁知秦南音却依旧摆着那无辜的表情,“如此说来,是那凤冠被人动了手脚,妹妹,你可是要求太子好好的彻查呀!”

    反正她抵死不认,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呀!

    那两粒种子可是新研究的品种,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就算找来大夫毒师一一验过,只怕也验不出分毫。

    知道如此下去秦南音绝不会拿出解药,秦霏月便压低了声音,恶毒威胁,“你若再不拿出解药,我便将你并非处子的事儿传出去,昨日客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可是逃不掉的。”

    只要她去问,甚至还能问出那晚替秦南音解毒的人到底是谁!

    谁知就是这样威胁,秦南音也丝毫不怕,亦是压低了声音回她,“妹妹说得对,昨日客栈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她要提客栈的事儿,好啊,提啊!

    大不了互相伤害啊!

    她莫不是忘了,她也是在客栈给她下的毒?

    说罢,冷冷一笑。

    早些秦霏月在地牢里怎么对她的,她可没那么差的记性这会儿就给忘了。

    善恶有报,可都是要还的。

    只那一笑,秦霏月瞬间就给愣住了,眼前的秦南音,哪里像是坠崖失忆了,分明就是坠崖之后开了毒窍,不好惹了!

    “都退下吧。”

    一道低沉却威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姐妹两人的对垒。

    只见上官玄烨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双眼直直的盯着秦南音,“除了秦大小姐之外,都退下。”

    他的话,自然无人敢违背,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都退出大厅去了。

    唯有秦南音站在原地,被上官玄烨盯得浑身不自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上官玄烨缓缓开口,“秦大小姐与麟王,很熟吗?”

    啊咧?

    话题转得这么快吗?

    她还以为他是要问解药的事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道,“不,不熟呀!”

    “不熟,他又怎会去地牢救你?”

    话音落下,那双眼已然染上几分杀意。

    被那样的眼神直溜溜的盯着,秦南音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慌的,心虚的轻咳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开口,却是带着询问的语气,“约莫,是因为麟王本就是跟太子作对的?”

    所以,太子要杀的人,麟王就要救。

    秦南音觉得,自己这样的回答简直绝了,不由的偷偷去看上官玄烨的反应,却见上官玄烨站起了身,缓步朝着她走来。

    “秦大小姐所言甚是,那麟王,自幼便喜欢与本太子作对,收拾他,只是早晚的事。”毫无情绪的说着那些话,上官玄烨已然站在了秦南音的身边,“所以,要站在谁身边,秦大小姐应该心中有数吧?”

    他都已经站得这么近了,她若是说她要站在上官墨宸那边,岂不是分分钟都会被他一掌拍死。

    于是,弱弱的一笑,“太子娶了妹妹,那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我又怎会胳膊肘往外拐呢。”

    不管怎样,套个近乎,自保先。

    熟料太子却是冷声一笑,仿若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一家人?”

    秦南音被他笑得后背一阵寒意,脑筋飞速运转,思考着这话是哪里出了错,而后猛的一惊,忙低头往一旁退了两步,“不不不,太子乃是人中龙凤,是黎国日后的国君,岂会同民女是一家人。”

    上官玄烨是谁,那是黎国的储君,人家可把自己的身份瞧的高高在上呢,岂会自降身份,跟她们这种小老百姓一家人呀!

    谁知上官玄烨又往她这边走了两步,重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不,秦大小姐说得对,你我总会成为一家人的。”

    这一句分明是话里有话,只可惜秦南音这个小脑袋瓜还不熟悉这群古人的套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可太子却已经抬手,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挑起秦南音的下巴,迫使她低垂的眼眸抬起看他,“若非秦大小姐被歹人所害,那今日,你我已然是一家人了。”

    原本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可是她呀!

    秦南音瞬间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猛的往后一跳,“呐,太子殿下,咱们可得把话说清楚啊,是,原本要嫁给你的的确是我,可现在你已经娶了秦霏月了,咱们,咱们这就只能算是有缘无分了,我,我可不给人做小啊!”

    最后那一句说得声音极轻,但最关键的也是这最后一句。

    她可不会给人做小的,更加不会给那个秦霏月做小!

    手指上柔嫩的触感消失,上官玄烨微微一愣,听着秦南音的话,却是忍不住一笑,“哦?那秦大小姐是想嫁给谁做大的?”话说到这儿,笑意便染上了几分戾气,“上官墨宸吗?”

    这绕了一圈,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秦南音下意识的便瞪了上官玄烨一眼,“我说太子殿下,你这套路也太深了,这话说来说去的又说回原处了,也就是我聪明伶俐,不然就被你绕进了。其实说来说去你就是怕我会跟上官墨宸一伙,甚至是这秦家的万贯家财最后也会被上官墨宸分走一半对吧?”

    “你,这么跟本太子说话?”

    上官玄烨的确是吃惊不小,眼前的这个秦大小姐,居然在瞬间就换了个人似得,先前的恭敬有礼,胆小怕事的样子,此刻早就烟消云散了。

    秦南音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说话的态度对于上官玄烨来说的确是逾越了,于是微微嘟起嘴,很怂的小声道,“那我说的也是事实嘛。”

    “呵,有趣。”

    双手负于身后,上官玄烨微微歪着脑袋,只等她继续开口。

    秦南音用眼角偷看了上官玄烨好几眼,确定他此刻并没有生气之后才大着胆子道,“那个,太子您放心,民女现阶段不想嫁人,至于以后的事儿呢,谁也说不准。”

    毕竟,万事皆有可能。

    “好一句谁也说不准。”上官玄烨冷笑,在他看来,秦南音是刻意给她自己留了后路

    于是转身又朝着大厅上座走去,优雅落座,端起还未凉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接着道,“那,解药呢?”

    啊咧?

    话题转得这么触不及防吗?

    秦南音一愣,随后才道,“太子殿下,民女真的冤枉啊!从未下毒,那又何来解药一说呢!”

    “是嘛。”语气淡淡,垂眸拨弄着茶盏,却显然是不信的。

    秦南音知道,上官玄烨不似秦霏月那般好糊弄,小心思一转,便笑道,“解药呢,民女是真的没有,不过秦府里有一名朱大夫,听府里下人说他医术很好,方才民女回府之后也是他来请的脉,或许,太子可以让朱大夫试试,说不定就能查出太子妃是中了什么毒。”

    “恩。”太子依旧是那自顾自的模样,只淡淡恩了一声,却是让秦南音心里一阵狂喜。

    忙道,“那民女现在就让人去请朱大夫。”

    说罢,也不等上官玄烨应声,转身就出了大厅。

    而大厅外,秦府上下那一群人已是等候多时。

    见秦南音出来,一个两个的就都围了上来,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秦南音道,“太子有令,命朱大夫查出太子妃的病因。”

    话音落下,很是心虚的瞥了一旁的秦夫人一眼,只见她面不改色,只是那眼神却仿佛是看穿了秦南音的心思。

    秦南音忙移开视线,目视前方。

    太子开口,就算是被关进了秦家柴房的人也得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朱翰乙当着众人的面,给秦霏月搭了脉,又起身绕至其身后看了看她后脑上那奇痒难忍的部位,这才冲着上官玄烨一拱手,“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脉象沉稳有力,脸色红润有光,不似中毒。”

    “朱翰乙,你可看清楚了!月儿痒成这般样子,若不是有人下毒,又怎会如此!”听着朱翰乙的话,刘氏第一个不乐意了。

    秦霏月此刻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眼时不时便恶狠狠的撇向秦南音。

    只听朱翰乙道,“二夫人莫急,依翰乙多年行医来看,太子妃乃是积食所致脾胃虚弱,使体内湿气加重,这才会有如此症状,只需忌口节食,再服用两贴药,自会痊愈。”

    说罢,竟真的拿起一旁的纸笔,写下了一副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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