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诤谏
在全国第16个教师节到来之际，蓬州县在蓬州礼堂，举行了隆重的全县教育系统庆祝第16届教师节暨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攻坚总结表彰大会。
标志着蓬州县普九工作顺利通过了国家检查验收。
石脑中学等16个单位，荣获了普九攻坚先进集体荣誉称号，朱友康等108人，荣获普九攻坚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这是朱友康参加工作以来，第2次被县委县政府荣记二等功，在此之前已经荣获三等功4次，嘉奖4次，3次优秀校长等荣誉称号。
在这次大会上，石脑中学不仅荣获了普九攻坚先进集体，而且还荣获了全县教育教学质量管理工作先进集体。
他所领导的石脑中学，第3次荣获全县教育教学质量管理工作先进集体。
石脑中学从他接任时的第17名，一跃成为全县教育教学质量管理第二名先进集体。
表彰大会刚过不到两个月，教文体局一下子又变了，文化局再次从教文体局中分离出来。
韩玉冰调到文化局，成为文化局的一把手。
陈竹跟韩玉冰到文化局担任副局长。
原来的教文体局改制为教育委员会，教委主任由原来的交通局党高官朱振雄担任，原来的庞局长改为教委副主任，接替陈竹副局长，主管教育教学工作。
立冬之后，冷空气突然造访蓬州，冷飕飕的西北风儿吼吼地叫着，发出阴森恐怖的声音。
朱友康从石脑中学刚回到家，就接到教委通知。
通知的内容没有，只必须下午六点半准时赶到教委会议室开会。
朱友康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骑着美珠的自行车出了门，他要赶上下午六点半之前到达会议。
朱友康一路走一路想，选在这个节点开会，是不是在考验人啊？
参加过那么多次会议，还没有一次这个时候开的！
不但时间晚，还有赖气。
大街上行人不多，人流中有猫着腰的，低着头的，蜷缩着胳膊的，看得出人们被这鬼气闹腾的不得消停。
在步行的人群中，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从蓬州镇中学步行出了门。
她急忙撂下蓝花格子围巾，急匆匆地戴上手套和口罩，甩开双臂，嘶嘶哈哈地，一步一步吃力地，迎着人流急速匍匐前行着，任凭被风尘刮起的树叶杂物等散乱地吹落在她的身上。
街道两旁的路灯还没有亮，临街门店里零星地亮起疗光。
这个时候，朱友康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赶来，恍惚间发现这个围着兰花格子围巾，身材和走路身姿像是在哪里见过，感觉有些眼熟。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珍珍吗？她的身材和身姿，一举一动，没有人能代替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南丘村生活吗？难道她也搬到县城里居住了吗？怎么从前没有听过呢？
他真不敢相信，这个时候珍珍要去那里。
她走在友康前面，友康有意慢了下来。
一是不好意思跟人家话，毕竟是自己跟人家分手的，二是，他想看一看，珍珍到底往哪去。
他跟在后面，前面不远就是教委机关，她也是去教委机关的。
当在教委会议室坐稳以后他才发现，原来坐在斜对面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当年害得人家哭了一夜的“不算初恋的初恋对象”冯玉珍的妹妹冯玉梅。
冯玉梅当时正在和人寒暄，并没有看到朱友康。
寒暄过后，朱友康的眼神，一下子跟转过头冯玉梅的眼神接上了，她顺势用一种不屑一鼓眼神扫过他，心中升腾着复杂的云雾，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这个缺校长时间不长，但升职很快，现在已经是全县规模最大的蓬州镇中学校长。
三十多岁的她，围着蓝花格围脖，头发蓬松地炸开了蘑菇云。
她中等身材，微微发胖，显得精神、气质、高雅而又自信，给人以得独厚、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大管家印象。
蓬州县教委会议室不到六点办已经亮起疗盏，连个窗帘子都没有的简陋的会议室里，在老旧的灯管光线照射下，在陈旧的装饰墙映衬下，显得光线黯淡了许多。
几组笨式暖气片裸露在外，几张地图和伟人像显眼地挂在南墙上，北墙上布置了红框黑字学习园地。
没有台布的矩形会议木桌周围，已经坐满了30多位全县中学幼儿园校长和教委机关60多位干部职工。
个个聚精会神，会场鸦雀无声。
部分人员的本子，已经摊开在有些剥落的会议桌上。
进门正西第一排，用棕色皮革包装的硬板靠背木椅上，端庄地坐着刚刚到任的朱振雄主任，这是他就任蓬州县教委主任后，第一次主持全县校长工作会议，也称见面会。
朱振雄，38岁，1米76，肩宽腰圆。
当年在中丘乡当书记时，喜欢跟玩“拱猪”，碰巧又是朱姓，所以就有人称呼他是“猪书记”。
现在他“猪”主任，也还真是像三分。
他大大的头，短短的硬硬的头发像是猪鬃，直直地向上竖起。
大大的耳朵，开会时习惯性地用手向下捋一捋，以示其优越的相貌。
大大的手掌，拿着薄薄的文件很不匹配，像是勤劳农民的大手，笨笨的，厚厚的，唯一的区别就是白皙的皮肤，一点也不粗糙。
大大的脚板，他的鞋码是特号，来也巧，这几个“大”字放在他身上很是和谐，上下左右的身材，形成了一个和谐的名副其实的“猪局长”。
朱主任咳了一声，用那细长的眼睛，瞄了瞄已经安静下来的校长们，淡淡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声音洪钟似地：“我是乡镇出来的干部，白脖子出身，初中文化，不懂教育，又在机关和乡镇呆了20多年，接触到教育不多。
希望能得到各位在座校长，及教育机关各位同仁，大力支持和鼎力相助。
为此，在为期一个月的教育发展大讨论中，教育局需要征集，在座各方诸侯治理教育的方针大计和锦囊秘籍。
希望诸位献计献策，共谋蓬州教育大发展！”
色已晚，朱主任仍然在一字一顿地宣读他的征集令。
下面听讲话的人，像是一群绵羊，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环境一样，都在环视着这个新的环境，探视着新环境中新主饶动向。
个个都在寻思着这位朱主任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一个个用不同的眼神，不用的动作，不同的耳朵，惟妙惟肖地，打探着这位朱主任，肚里到底是什么绿道道、红杠杠。
他们恨不得这眼神，这动作，这耳朵都是雷达器，都是听诊器，都是探测仪，立即测出这位新主任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都在揣摩着这位新主任蛛丝马迹，像是福尔摩斯侦探一样，想立即破案，来一个真相大白！
大家认真听，认真记，生怕落下一字一句。
随着讲话的深入，人们越来越发现，这是一位很贴近民心，很接地气的好干部。
他的话得很实在，很中肯。
第一次见面会就敢于解剖自己，自己是没有文化的大老粗、白脖子，一切由伙计们出主意想办法，来协商决策蓬州县教育发展大计，共谋琅琊教育大发展。
也体验到他态度诚恳、虚怀若谷的坦荡胸怀，和亲近务实、虚心求教的良好愿望。
既然主任话到这个份儿上了，校长们真是无话可了，掌声首先从石脑中学校长朱友康手中响起，室内近百位教育同仁一起鼓掌，掌声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