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篇 你若愿意,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她想,她已经辜负了那个最爱她的人,在那一刻,她想挽回却挽回不了,冷酷的心在颤抖。为什么如今她才想通,领悟到倾水然才是那个她真正一直爱的人,为什么?
她想挣脱自己给自己编织用以束缚于一片狭小天地的罗网,如今却毫无退步可言,事到如今,她回头,即意味着毁灭终结,多么悲惨啊!她自己一手打死了自己,杀死了以前的那个倾水然,仿若一剑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他还能原谅她吗?倾水然……叶风停欲哭无泪,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只有他最懂她的心,而乌无晴只是想着占有她罢了。
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切。她的心何其冷酷,何其痛苦不堪,面如死寂,晦暗无光。
“叶风停!”乌无晴叫道,冷漠脸色,转而温情,因为他看到了她不一样的面孔,眼睛清澈已致无光,双眸空洞深邃,仿若一个死人一般,却存在着玲珑美妙的躯体。
“……”她不想再见到他,无论什么原因。
她死死地盯着他,仿若眼前的这个人的冷酷与无情已经将她伤害得遍体鳞伤,人生最大的挫折与转变就是对一个男人的期望误了她的终身,他明明是个冷酷的人,她又为什么对未来抱有这种希望呢?他是一个对抱负与价值的目标的追求超过对一个女人的疼爱与关心的人,在他的心里,剑就是他的一切,成为剑客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是他的终极目标,而她终归不过是他的万分之一罢了,连一滴水都一样的无足轻重。
而如今,他却为了这个女人而隐忍做出改变与妥协,他的心隐隐作痛,因为不想失去她。只为她眼眸里的一道光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她对于他,并不是无足轻重的一件随手可扔掉的衣服,或是一双精美却毫无内在价值的靴履。她是一个女人,随时挑动着他的心,使他坚冰融化,柔软如初,天真烂漫,感受到人世间每天升起的晨曦的第一缕温和的阳光。她的笑能感染他,别人都不能够,所以只有她……
他不可以失去她。
乌无晴伸手抱住了她,她的眼神黯淡无光,是他伤透了她的心吗?乌无晴抱着她,什么也没有想,无可辩驳揣测,他感受到挨近他的心冰冷透着一缕凉风,她的热泪涌动,滚落在他的肩膀上,“不要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冷落你,刺激你!”
“你是故意的?”叶风停霎时明白过来,眼眸流转着惊异。
“是的,我嫉妒倾水然,曾经占有过你,即便他没对你做过那种事,我也恨!为什么不是我……第一次,烙上你的唇……”乌无晴颤抖着说,他只想她全身全意属于他,不可以再留恋过去。在她身上,他还能看到有倾水然的影子。
“想不到他这么孝子气……”叶风停心想道,不可言语。
“如果你爱我,就忘记他……”乌无晴说道。
“我能忘记他吗?”叶风停抬眸道,凝视着他的双眸。
“那就让我让你忘记他吧!”乌无晴道,双手紧拥着她,瑟瑟颤抖。
她不爱他,她对他的爱就像月光下的昙花一现,只因月色皎洁,海面上潮起潮落,他对她的爱也不可能长久。
乌无晴此生当中一定有那个适合他的美娇娘,温婉可爱,惹人怜惜叶风停与乌无晴,他们都是两个相似的人,平行的两把冷剑,平行的两条孤傲的琴弦,必定没有交叉。如果硬要结合在一起的话,那就意味着争锋相见,势必两亡,撞得头破血流,未来,一定有某个人做出让步与妥协,另一把经由磨合铸造为软剑,而另一把还是泛着寒光冷锋相对的硬剑。
微凉的一阵风透过,夜色朦胧。
乌无晴裹着重袍,包紧叶风停的身躯,不让一丝凉风透过她的心房。
烛光之下,叶风停揣测着乌无晴拿起毛笔,题名作画,他胸有成竹,满脸自信,她第一次看到他温暖的目光,认真的神情在洁白细腻的画纸上熠熠生光,十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是他抚摸过自己绯红脸颊的温暖又冷酷的手掌,笔墨一滴一滴渲染,浓墨重彩,在光滑的纸面上摩挲而过,仿佛贴近她的身躯,使之摩擦发热,闪耀着翩跹思绪的无尽光辉,火热跳动的心脏的火花。
乌无晴落笔而倾,脸上晕开一抹红晕,起身而奔,沉重的呼吸,急促的心跳,一声重重的倾落,笔掉落地上轻微的“铿”的一声,吓了她一大跳,她脸颊绯红至极,双眸凝动,注视着乌无晴冷酷霸道的面庞,他的双眸色气侧露,交织着**与占有,仿若要流泪,热血在心底沸腾,即将喷薄而出。
叶风停由于紧张和激动红透了耳根,双眸犹如花苞内的霜露,令人越发觉得楚楚可怜。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说……为什么你的梦里还叫着倾水然的名字?”乌无晴眼眸含泪,启齿道,仿若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拳头拧动颤抖着,丝丝血迹侵染在床帏上,透露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她的默默无闻的模样气得乌无晴鼻腔出血,七窍生烟。
“她心里还是装着他,永远有他……”乌无晴心冷寂道,他抬眸问道,凝望着叶风停:“你是不是在跟我做的时候,还一直想着倾水然?”
“没有……”叶风停流泪道,极力躲避,转过脸庞去。
“没有,你说的慌,是我心里的一道伤疤,你知道吗?”乌无晴道,“如果你一开
始就拒绝我……对不起,是我……”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让我怀有期待?”
“我不知道……”叶风停答道,心惘然若失,似乎一切都白费心血,不过是空幻的一场梦境一般,注定如泡沫一般破灭,好像从未发生,她和他从未有过牵连。
牵牵绊绊,截止到今天,千真万确……毋容置疑是一个荒谬无稽的笑话,无足轻重!
乌无晴脱身离开,一句道别未有,却依然死心不灭,等待着她的一句挽留。
可是她没追来,此生一个用以挽留的拥抱也只存在那个飘忽而逝的瞬间,还是他一厢情愿,但此时此刻,他连去挽留的心也没有了,剑铸造而成的心,剑光冷滞凝结,做出的举动只是随性而为,不闻不问,他终于亲手葬送了自己对她的爱,尝试了一番苦涩滋味儿,她终将不属于自己,而属于那个倾水然,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结局,他又为什么要去接近她?最后带着一颗已死的心归于尘土。
爱一个人就是放手吧!他既然放手了,那便不再追究过往……
一滴泪卡在乌无晴的眼角,往昔瞬息一拭。
“给叶姑娘送……田螺水。”乌无晴道。
小青头上两摞发髻,轻声道:“好,少爷您不叫她为夫人了吗?”
“多言……”乌无晴道,心里一阵锥心似的疼,还是不舍不忍,抬眸道:“下去吧!”
叶风停缓停一时半刻,穿上衣服,脸上还停留着未消散的红云,月光下,伫立着乌无晴高大挺拔的身姿,侧视的面庞,迎风不知凝望向何处,扫过孤冷薄薄的耳廓。
“乌无晴!”叶风停转身道。
乌无晴转脸而视,心想,她又是要将怎么伤他心的……话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又会浮现出那一幅画面,爱或是不爱,都无关紧要了吧!风柳拂动,不觉悄然忆上心头。
银圈所发出的光反映在另一个少年和少女的触动,两个生来眉宇间突出的那种锋利直射叶梦的眼球,要将任意人凝聚的神气散成一片沙海。少年分叉的短发下鼻挺得还是那么坚定,他的嘴唇一动不动,另一位少女身着红衣,衣服质地仿若玉晶,轻盈的红色的纱幕之下是她神秘莫测的脸,她如冰似的将埋藏在衣袖中的光露了出来,似是恐吓叶梦。他们两个,一个名叫南宫星,一个名叫上官鹿儿。
转瞬一刻,门外闪现一位似曾相识的少年的面庞,他持着一把刀深深刺透了叶梦的心,而他就是她深深盼着的少年,一个从悬崖掉下来的久久不回头的人,再转身一刻,她久久伫望,待他走了,随之一切走了。她远远地徒步经历一段路程,半路传来柳树边的麦笛声,是那一夜的……瞧见燕子飞向南,那就留下绿叶辫,化作双燕簪插在我发间。她的声音吸引了叶梦来到老头的摊位,而她拿着短笛就在近处的柳桥下边,在对面张望,一会儿便走到了摊位上发簪满目的垂满胡须的老头面前。
接着叶梦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她张望流连那一座与雨幕夕阳融为一体的柳桥。
老爷子一脸无奈,一脸的怅然,推着货物,木轮子古达古达地向雨中走去。回旋的雨滴在打转,遮帐的绚丽依旧令她看得眼花缭乱,在“凉房赐”,她尽情饮醉哼着小曲,在敞开着的雨前大口吃着凉面之城的凉面,飘着她叶梦的思念。
叶风停开口道:“……乌无晴,你喜欢我吗?”
“我……”乌无晴心痛了一下,他渐走近了她,抬眸道:“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可不可以……说服你,原谅我一次。”叶风停道,“我……心里的确有他,但我不想再尝试一遍失去你的滋味儿。”
她流泪哽咽道,做最后的坚强。
“我不会原谅你因为我没有忌恨你的权利,你愿意爱哪个人是你的权利……我一个人不能独占你,这样只会让我自己失望……以致失去你。”乌无晴道。
“对不起……”叶风停痛哭流涕道。
“……你若愿意,我的胸怀永远为你敞开。”乌无晴道,泪光闪闪,伸出双臂。
叶风停哽咽着冲向他的怀抱,大声抽泣道:“嗯……”
“傻瓜……”乌无晴道,心颤抖着,这是他做的最后的退步……
“我以后不会再这么伤害你了,我发誓……”乌无晴道,拿了一把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侧旁,鲜血直流。
叶风停抽开他,抬眸看道,心里一阵疼痛,撕裂般。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泪眼朦胧。
“因为……我爱你。”乌无晴说道,倾身倒下,晕过去。
待到木板一块块地卡在了门前,打烊了,只是灯火未熄,她依旧在矮矮的桌前流连,那一刻长长的时光。
雨洒的满天星,片片柳絮,滴落着花蕾,踌躇的静夜变成了一片夏光和煦的白天。当她再次来到那个售货摊,笛声又一次听见,歌声再一次响起,那个红色影子的姑娘再走到了那遮帐下的双燕簪,瞧了又瞧,她们望了又望,对方的脸是那么的阳光普照。那一支双燕簪它铁灰色的光芒闪在它温柔的发间,“小姑娘,你的一文银子给。
”和善的胡须老头松了松手,红色眼影的舞姬解释道。依然是半截的停脚,剩下的路既然要继续走下去,她们就一路闲聊到了上街的下所西廊,长长的一条暗幽廊子一直跟随着姬玉儿的脚步,散去了那红色的淡光,阳光照射进席帐的一番绿叶花谢,通明至极。“这里有少许人,不是到酒亭喝饮,就是去楼廊摆一下古老的玩意儿……还有的是武庄要在上所西廊这儿附近举行一场野马摔跤的什么比赛。”当叶梦正仔细地听着,姬玉儿握起剩下的些杯酒下去了肚。她确切地要倒述道:“刚才你为什么要停顿一下?出什么事了吗?”酒友的脸色奇异苍白。
“我想知道那个少主的事。”叶梦怔住。
“没错,想了一会儿,那个叫风断崖的少主就要到了,布置什么的,哎,真该死,布置什么任务的,嗯……瞧,城远处那边告示都贴了出来,上面写了什么任务。诶,你为什么要打听他的事?”
叶梦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嗯,这和我没什么关系。”簌了一杯茶水的人儿,她又清醒了过来。
看着对墙的招牌,叶梦急快高兴地点了两杯及笄酒。朝着柜台的亭长笑了一笑,因为看着他的装着,就像一亭长那样的打扮。两杯背离手递上了铜桌,那样的凳子也是像亭长对白那样冰冷无聊的。“请用。”看透杯底漂浮的芳香,就如一杯醉酒一样,叶梦喝过了杯顶,然而这却不是杯酒,是什么,叶梦也不知道。“我喝饱了,我就不喝了。”姬玉儿缓缓地将双手端下茶壶,载满的泉泉情意。
在昏暗的廊底,什么人的轻彻脚步走过了这一道净土,到了太阳缓缓上来的时候,她沉下的脸看到了那个人靠近的眼神,风断涯的眉发闪闪的神色,他既平静,又无畏。即刻,叶梦贴近他刀把气息的脸吓得通红,双眸变得是那么地清澈明阴,他一闪而过,他的双眸至少全不在乎,他逝去的脸,深深地留在了叶梦深忆的脑底,她的海底闪过的事是他闭封一时的影子,还有笑意。
叶梦,曾经是她,叶风停禁不住哭泣,为这个再也见不到的影子。她始终没有进入到乌无晴的心间,打开心房,去接纳他,这真的是一个阴谋。风断涯道:“只有你杀了一个人,你就能见到他。”
谁?白羽官人乌无晴,所以这一切都是撒谎,一再撒谎,形成了莫大的谎言,尽管她对他有过动心,而她只不过为了这一个隐藏在心间两年的秘密而誓不罢休。既然他给了她机会,那么她为何不跃跃一试?
享受幸福快乐的人有很多,为什么就有一些人得不到最终的归宿?乌无晴为什么要伤及无辜,杀了她最喜欢的人?风断涯是乔南的表兄弟,他们面貌相似得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他没有说清楚,她真的一刹那之间……认为乔南没有掉下风雨涯死去。兴许他没有死,因为两年前风断涯说过了,只要她杀了那个人,就会重新见到他。此时此刻,她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对待这个冷若冰霜心思难测的男人乌无晴。
“为什么要杀他?”叶梦问。
“因为……怎么,你喜欢他吗?”他问。
“无关紧要的人。”叶梦回答道,眼睛眨了一下,抬头看他一眼。真的简直跟……乔南一模一样,但他不是他。
至今,叶风停才恍然大悟,他只不过是一个骗子罢了,乔南根本就不在了,世界上,难道还会存在一个死人吗?他骗了她,骗得她毫无疑问,毫无反思。杀死乌无晴,不过是一个托辞罢了,乌无晴跟乔南毫无瓜葛,一个是江湖上号称天下第一的剑客,与一个什么武功也不会的无名小卒,哪来芥蒂呢?
平行世界,尤其是两个平行世界之间,注定有两人姓名、命运罗盘交叉,而交叉的期间,必定会产生效应碰撞,时空夹缝便产生了第三世界,在第三世界,平行世界的人会在这个看起来完整无缺的世界邂逅相遇,不过第三世界很快就消失了,持续很短,平行世界的人又回到原来的世界,做回原来的自己。那一段时间,既不是未来,也不是过去,叶风停遇到了风断涯,她有所知,又有所不知。她知道这是时间夹缝,却不知道创造它的人是谁,来不及也无心想那么多。只知道那个世界竟然也出现了乌无晴,还出现了风断涯,还莫名把乔南给牵扯了进来,不过,在那个时候,风断涯一定不知道他存在于一个怎样虚无的世界,他们两个人,一个属于现在,一个属于过去,莫名唤醒了她的前世记忆。虽然她在此之前,本来就拥有两世记忆,只不过,在那一刻,记忆更加深刻与明白了,之所以这样,也跟那个解救幼年早夭的自己的宣称玄界法门的人有关。
一切谜题等待未来某一刻揭晓。两世牵绊,纠缠不休。她也忘了究竟是为了乔南,还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倾水然,兴许两个人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