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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聚餐一结束,两个女人像打开话匣子般无话不谈,连离席也是一道走,这让秦沐风有被彻底忽略的感觉,他的心难受得不得了,但他却什么都无法做,只能心急地随后跟上。

    “等等……”秦沐风在大饭店门口外的阶梯前,及时拉住她的身子,“你在生我的气?”

    季如春放下来的长发在晚风中飘逸着,她紧闭的双唇在看向他之后,冷冷的说:“为什么拿我当挡箭牌?”随即眼神黯然失色。

    秦沐风彻底否认,“我没有!”为什么用这种质问的口气来质问他?她真的有

    这么生气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心心伤心难过?”男人真是如此自私,她忍不住心想是否自己以后也会遭此对待?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莫名的闷扰!

    秦沐风死咬牙根,“我根本不知道她会来!”

    “你难道完全都不知情?”季如春张着双澄澈的大眼,只是静静的反问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我……”该死!shit!秦沐风无法在她那双澄明的眼眸里说谎,他气急败坏的程度只差没砍死自己!

    季如春一脸受伤,“所以……我讨厌这个样子!”

    她到底是什么?

    被他利用来打发别的女人的工具?

    她到底又算什么?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在面对那个女人的同时,会感到不舒坦、和受伤的情绪?她好矛盾、好矛盾……

    更让她讶异的是,他怎能如此狠心?利用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去伤害那么无辜的好女孩?

    季如春不讳言,自己的确是感到……无比心寒!

    “我认错,我跟你道歉……”秦沐风握了握拳头,然后拚命要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季如春则是一点都不领情,“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该道歉的对象是心心才对!不是我。”

    为什么老是拿一个不相干的第三人来批判他?秦沐风已经彻底失去耐性了!

    “那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对你而言,难道我什么都不是吗?一个见面谈话才不到一个小时的女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你的信任和支持,那么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如果你能了解彻底被人忽略的感受,那你就应该知道心心她的内心也有多不好受!”

    秦沐风烦闷大吼,俊俏的脸庞已经浮上阴影,“我已经尝到不好受的滋味了,你需要这样惩罚我吗?”

    “抱歉,我要先走了……”季如春咬着下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自责的口吻,心里也跟着郁闷起来。

    别过他复杂的脸庞,她独自步向夜色中的车水马龙,今晚她选择独自冷静自己翻腾不已的心思,只见她一步步背离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对着她孤独的背影,秦沐风何其好受?为什么一遇上她,事情的发展马上随着变调?

    他只是喜欢她而已,她怎么可以一直的漠然下去……

    生平,他头一次尝到如此心如刀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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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抚着胸腔不安的跳动,季如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她昨天干嘛那么激动,还跟他发脾气?

    真不像她的作风……

    小李子打从踏入总务部门,就看见一脸乌云罩顶的季如春,他摇摇头,拉大音量,“季姊,有客人在会客室等你!”

    “臭小李子,你这么大声干嘛!你是不是欠揍?”季如春被吓了一大眺,也没好气的大吼回去。

    小李子不甘挨骂,回顶她,“如果我不大声一点,你不知道要发呆到民国几百年去了啦!”

    “好啦!我去下就好了!”季如春嘴里虽嘟喽着,但还是快步移向会客室,心里猜想着无数个可能的人名,却在看见那一张温柔的笑脸之后,好生讶异。

    “心心?你怎么来了?”季如春真的好意外。

    “想来跟你道谢。”方心心热络地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坐上沙发。

    季如春疑惑,“为什么?我有做了什么好事吗?”

    “因为你昨天化解了我的尴尬,我很感激你。”

    “才没有这回事……”她只是看不惯那个臭男人居然冷落心心的举动而已,说不上帮了什么忙。

    方心心笑得很快乐,“而且我来,是要祝福你的。”

    “祝福我?心心,你在说什么?”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季如春不解她的意思。

    “如果我输给你,我是真的心服口服。”

    季如春颇讶异,“你还真的喜欢他呀?”天!那个臭男人的女人运怎么会这么好?!

    “应该说,我一直在追寻他的眼神,但他从来不记得任何人,我跟他见过好几次面,但每一次他的表现却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模样,真的让我很挫折。”

    “是这样吗?”没想到那个臭男人这么嚣张,一点也没把其他人的爱慕之意给放在眼底,真是罪过、罪过!

    “其实没有女人例外,即使我曾私心以为,只要坚持下去我就会成为那个例外,但是我错了。”方心心眼神很缥缈、也很遥远,那个憧憬,至今想来已经是个奢侈,但她一点都不怨怼,只因她心服口服。

    更让她了然与欣慰的是,那个目中无物的男人已经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了,原因想必就是出自这个新结交的好友身上吧!

    方心心很肯定的下结论,“因为,他已经看见你了。”

    “你的话,我不太懂……”季如春歪着头,眼神无比迷惑。

    看来要抓住季如春的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方心心已经开始有点同情起那个辛苦的男人了。

    “不管怎样,我都很感谢你,我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放弃了。”方心心此刻眼神和表情都显得无比放松,可以放下多年的痴心妄想,对她总算也是个解脱。

    “心心,你是个很好的女人,不喜欢你的男人应该去测测自己的视力有没有问题!”季如春好为她打抱不平。

    “谢谢,我现在大概知道他喜欢你哪一点了。”方心心失笑道。

    季如春连连惊愕,“你说他喜欢我?这怎么可能……”说他老是找她麻烦才是真的吧!

    “因为你眼里看不见任何人,让人很难抓住你。”

    有吗?她不了解,再次困惑地搔搔头,“心心,你好像很了解他耶!你真的要放弃吗?不如这样,我帮你,我相信总有一天……”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方心心很肯定。

    季如春反握住她的小手,语气转而激动,“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不,他连一眼都吝于给我,我想我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方心心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转向她,她态度诚恳道:“所以我很羡慕你,但也祝福你。”

    季如春一脸好替她惋惜的表情。“心心,你真的不多考虑一下?”

    站在会客室外的秦沐风听进了所有对话。拜托~~他是人,又不是货品!要是再听下去,他就要吐血了。他决定直接走进会客室里,打断这两个女人无视于他的对话。

    “打扰了,我想我必须向你借用她一段时间。”

    “你!”季如春瞪向他,有些生气。他干嘛又无缘无故冒出来?!

    秦沐风无视于季如春的怒眼,倒是诚恳的面对另外一个他无意的女人,“方小姐,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不,秦先生,为什么要道歉?我得到了一个好朋友,也学到了放下,我并不会感到难过。”方心心一点也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心心,你……”见她如此轻快自得的笑容,季如春有些哑口无言……

    “谢谢你,不好意思,我和她之间有很多悄悄话要讲。”秦沐风直抓着季如春的小手,马不停蹄的大步离去。

    “你们忙吧……”方心心也很大方,选择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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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懂,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哪里?

    “放手!不要每次都对我拉拉扯扯的!”总有一天,她会把他的手给剁掉,省得他的手老是这么不安分!

    秦沐风擒住她的肩膀,正眼盯住她不放,“你还在为昨夜的事情生气?”

    “我哪来那么多的心眼记恨?”隔夜仇她最不爱了,更遑论心心根本都不在意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好生气?

    终于放下昨夜的烦闷,秦沐风转而清算起与她的另一笔帐!

    “那,谁准你擅自把我推给别人?我准你这么做了?”昨晚她那亟欲把他给推销出去的模样,简直让他心乱如麻。

    季如春发火,“是,没有人准我!我没有理由这样做,算我鸡婆、多事,这样你满意了吧!”

    “那你呢?你还真大方,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感觉?总经理,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老是牵扯到她,那种被他处处设限的感觉她已经受够了!

    “你、你这个神经超级粗的女人!”秦沐风额间青筋暴起,已经无法再容忍这个女人对他彻底的漠视!

    “喂,你要开骂吗?”季如春回瞪他,声势不逊于他。

    “老天!为什么你这颗脑袋比石头还要硬?”这一定是报应,上天一定是故意挑一个感情后知后觉的女人来考验他的!

    “厚!你需要用吼的吗?讲话大声就一定赢吗?”季如春也豁出去了,以压过他的气势更加破口大骂。

    “大笨蛋,我从来没遇过像你这么迟钝的女人!”秦沐风着实忍无可忍。

    “大混蛋,我也没遇过像你这么蛮不讲理的男人!”季如春回骂也毫不客气。

    他火大了,直接抓住她的香肩,强硬热切的吻上她,毫不留情的在她唇上舔舐啃嚿,不容她退却,不容她抗拒,他吻得她几乎窒息、无处可逃……

    这个吻跟平常不同,是个几乎要将彼此熔进灵魂深处的炽吻,两人胸腔内狂乱的心跳几乎同时陷入心慌意乱的泥淖里。

    季如春别过俏脸,擦拭掉他留在她嘴角的味道。她真的好气恼,他这次不由分说的吻,总是杀得她措手不及。

    “你不要随便吻我!”这吻已经超过界线太多太多,连她都无法彻底地不在意,这真的太逾越了……

    “我爱吻不行?”意犹未尽,秦沐风眼神中充满未竟的情欲。

    “午餐时间又还没到,你不可以随便乱吻人!”每次都让她心慌意乱,他真的好讨厌,老是使出这种卑劣的伎俩!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提出那么荒诞不经的条件?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你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我的吻,你难道不曾思考过为什么吗?”

    “因为那只是交换条件……”彼此换取个别属于自己的利益,不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你骗人,如果你不喜欢我,你怎么会乖乖的让我吻?承认吧!承认在你心中,你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不,我没有!你只是觉得吻我很有趣罢了,所以才一直耍我!”除此之外,他能有多少好心眼?

    “够了!你还不明白吗?一个男人吻一个女人的心意,你难道完全不了解?”他急迫的口吻有如破军之势,直进逼她的内心!

    “你!”季如春被他浑身散发出的魄力给震慑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说,我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样你听懂了没有?”如果说一次还不够,他就多说上几回,他就不相信她还能假装无动于衷!

    “不会的……”季如春心头为之震动。她那颗不安、跳动的心,已经因他的话而开始不受控制……

    而那双盯住她的眼眸,更让她心慌的无处躲藏……

    “什么叫作不会?我的耐心和毅力在碰到你之后就全然没辙,我若不先坦白,你还打算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要先想想……”季如春呐呐无语。

    秦沐风心底盘算了一会儿,然后悠然开口。“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不要逃避我、拒绝我,也不要花太久的时问考虑,因为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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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的话没有正确的传达到那个笨女人心里。

    秦沐风已经开始怨叹自己的命不好,要不然怎么老是放下身段到处堵一个没良心的女人?

    “甜心,请问你想去哪里?”

    秦沐风挡住她的去路,表面上好整以暇,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的盯着这个借口满天飞的女人。

    上厕所、工作、肚子疼……他倒是想看她能找多少没有用的理由。

    “我,我有事要忙……”季如春又给了一个搪塞的借口,随即脚底抹油,打算溜之大吉!

    秦沐风看透她那了无新意的小把戏,一把就抓回她。“中乍时间的约定还是要履行,你不知道吗?”

    “我等等就来……”季如春敷衍着,打算能拖一分是一分、能拖一秒是一秒。

    “不行,我对你已经丧失信心了,还是你要挑大厅来跟我开诚布公?”秦沐风一脸凶神恶煞样,并不打算每次都给她好情面看。

    “又威胁我!”季如春跺脚,指着他鼻尖咒骂。

    “有吗?你又不吃我这小小的威胁不是吗?”秦沐风脸色可没多好看,只是大手一张,请她入室。

    季如春撇过小脸,“算了,碰到你,我似乎只能学着认命……”再不情愿,她还是乖乖走进他的地盘。

    然而坐定在沙发上之后,一张猛凑上前的放大脸庞,直教她惊叫连连的后退,“喂!你又该死的突然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因为,我今天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很难得这么粗心大意,所以他得好好弥补这个失误。

    “到底是什么问题?”季如春口舌有些干燥。

    “我们似乎欠彼此一个自我介绍。”秦沐风振振有词道。

    季如春没好气说:“我知道你是总经理。”她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好吗?他还需要这样污辱她吗?

    秦沐风一脸嫌弃,“那只是个头衔。”

    拜托~~他需要用这种嘲讽的口吻说话吗?

    “哦!”季如春表情很冷淡。

    秦沐风反而一头热,“你难道不想多了解我一些?”

    “还好。”季如春还是很敷衍。

    “还好?我们吻都吻了,现在居然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秦沐风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冷淡,他真想好好摇醒她的良心!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的语气不容她拒绝。

    既然他执意,她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她含混的说出口,“嗯……季如春。”

    “什么?四季如春?”

    “对啦!也没错,我姓季,名如春。”

    “好可爱的名字。”只见秦沐风的笑意快要比太阳还要抢眼了。

    “算了吧!我知道很俗气。”季如春摇摇头。他那要笑不笑的笑容可不可以收起来?真的好讨厌!

    “换你问我了。”秦沐风兴致盎然,似乎对自我介绍的游戏上了瘾。

    真无聊,季如春只好虚应一下,“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敝姓秦,名沐风。”

    季如春挑挑眉,“秦始皇的秦,如沐春风的沐风?”

    唉~~这个大白痴,公司里有谁不知道总经理的鼎鼎大名?他这个举动真是多余的可笑!

    “没错!”秦沐风自言自语的点点头,眼神掠过一丝惊喜,然后忍不住惊呼一声,“天!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真不可思议!”

    “干嘛?”他干嘛笑得那么……别有居心?

    “亲爱的,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连名字也是一对,你不觉得是上天的安排吗?”秦沐风笑得心花怒放、乐不可支。

    季如春不明就里,表情一迳呆愣,“啊?”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字字像是人话,凑在一起之后,却变成了古文一样难解难懂?

    “你看。”秦沐风在她手心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

    如、沐、春、风。

    季如春马上脸色大变,挣扎的想要起身离开他。

    “怎么了?你又想要逃?”秦沐风轻轻松松将她拉回原处,让她想闪或是躲藏都无路可去。

    “不是……”季如春眼神慌乱,她已经开始害怕那种成双成对的绮想。那不应该属于她的麻雀变凤凰的童话,教她硬生生的却步了……

    “要不然是怎样?”秦沐风格外不满,“你答应过的,不逃避,也不拒绝,为什么你现在的表现却跟之前说的背道而驰?”

    季如春呐呐说道:“因为我不习惯……”她从来没遇过这种可能,更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过,她突然不自觉地胆怯起来……

    “什么叫作不习惯?你可以得到我全部的疼惜。只要你愿意敞开心胸接受我,其他的统统都交给我。”秦沐风完全不能理解她眼中的迷失,甚至……挣扎。

    或许,他说的每一言、每一句,好像都很容易,但对她而言,却都再陌生不过。

    回顾她成长的岁月,一直都是孤军奋斗而来。身为家中的老大,她不曾喊过一声苦,因为她习惯那种赋予她的责任,她总认为理所当然,因为弟妹都需要她。可是,现在要她去依赖另外一个人,她只有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对于你的感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甚至学着接受……”季如春顿时陷入慌乱的情绪里。

    她的条件不好,又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家境背景更是普通,不,应该算是清寒家庭,这样的她,有什么可以吸引人来喜欢她的条件?

    更何况向她开口的又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她更完全无法理解,更心虚的不敢有任何痴心妄想。

    “这句话很伤人……”他不知该窃喜还是生气。喜的是不曾有人走进她心里,气的却是她不解风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有什么反应,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我真的不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才好,如果这样伤到你的心,我真的很抱歉……”

    “那,我是不是应该称赞你的诚实?”秦沐风冷不防脸一黑,不为所动的脾气开始蠢蠢欲动。

    “毕竟我从来不曾依赖过别人,甚至连环境都不许我这么做,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正等着我把它完成……”无法喘息的压迫感自她胸口逸出,她好久没感受到这种压力了。

    “告诉我,你到底背负了什么?需要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她的表情突然这么沉重、这么痛苦?那盘踞在她心头上的压力到底是什么?

    “会辛苦吗?我不知道,从我懂事之后,我每天就是想着要赚钱,除了赚钱以外,我没想过其他事情。”季如春眼神很迷惘。

    从十六岁开始,她的肩上便压着很多责任。母亲因为倒会而丢下他们这些孩子跑了,除了面对九百多万的负债外,还有妹妹和弟弟的学费、生活费。爸爸一个人是无力支付这许多的,所以她选择念高职夜校,白天努力赚钱,一切都只为了早一天能还完债务,家里面可以不再为了欠债而活得没有尊严。

    九年了,她把全副心力都放在家人身上,根本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作奢侈、什么叫作娱乐、什么叫作爱情,这三个营养学分她可以说是完全不及格。

    她肩上的重担太沉重了,重得已经让她不懂得该如何卸下,更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另一边感情的包袱,她真的好怕自己会失去平衡。

    她真的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么多东西的……

    她更怕面对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期待。现在的她能给他什么?她一点都没有把握。

    秦沐风一脸忧心,“你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也忘了……”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情,当然也包括不想回忆起的过往。她很少回头看自己的。

    “我发现你似乎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另外一面。”那双失去光彩的眸子,看起来有点累、也有些憔悴,他发现自己对她的认识还太少,他还想知道她更多、更多。

    “那一面,我从来不希望让别人看到。”季如春失神说道。

    不堪回首的过去,那是她最黑暗、最惨淡的生活,她下意识的选择将它遗忘,也不愿再回头看那段岁月。

    秦沐风忍不住讶异挑眉,“连我也不行?”

    “我甚至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些……”但她为何对他说呢?连她都不禁迷惘不已……

    “那么我对你而言应该是特别的吧?”

    “也许是吧……”连她自己也很意外,也许他有着让她感到心安的力量吧!才让她不知不觉泄漏出自己多年来脆弱的那一面。

    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岌岌可危的理智正催促着她急踩下煞车。

    “这证明你心里有我。”至少他可以告诉自己,在她心目中他仍是有着一定的地位的。

    她的心里有他?!

    “不,怎么可能?我居然到现在才……”他方才无心脱口而出的话,让季如春心里突然猛受打击。

    为什么,她现在才察觉心里那份正在萌芽的情意?

    为什么,到现在才让她看清楚与他之间的差距?

    她自己身上的责任都还未了,又哪来的奢想能从他身上获得柔情?她不该这样自私,只要她一日不还完家里的负债,她根本连正眼接受他的权利都没有!

    太晚察觉到自己失去的芳心,还不算悲惨。

    她更害怕的是,当他得知她的负担之后,他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她这个人?她怕、她真的很怕会得到同情、怜悯的眼神,甚至是记忆中亲戚朋友那充满瞧不起与不屑的目光。

    她不要这样。

    他对她而言,已经是个太过遥不可及的梦。不想当醒过来之后,她才知道有多么虚幻和不实。她,是应该清醒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秦沐风大手一张,只想抹去她眼底的落寞……

    季如春拦住他关怀的大手,瞅着他的眼神只有心酸哀怨,“我终于了解,我和你,是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的……”

    她的心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遗失的?从他跟她抢鸡腿的那一刻?还是逛夜市的时候?抑或是更早的时候……

    天!她头一次气自己这么的迟钝!

    秦沐风不敢置信,“什么?!”

    什么叫作……不可能有交集?

    “抱歉,总经理,我该出去工作了。”现在拉开距离还来的及吗?她问自己,可是再不离去,她会对他愈来愈难以放手!

    “说清楚!”秦沐风脸色骤变。

    “我很了解自己的本分,所以不敢作梦。”她露出苦笑,眼神随之黯淡无光。

    “我以为你对我的吻一样有感觉,你怎么敢否认?”秦沐风不可思议,对她前后态度宛若两人的转变,大感失策!

    “那只是一种错觉,交换条件之下的错误……”最后由她画下句点再好不过了,她不可以任由自己的芳心失去方向。

    秦沐风彻底耐心尽失,“想这样结束?我并没有答应你。”既然她执意如此,他只好不择手段了。

    “你无法勉强一个人的心。”他的眼神还在希冀什么吗?为什么她觉得,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秦沐风扬起张狂的笑意,“是吗?也许我可以先勉强你的身体。”至于她的心,恐怕她没发觉到,她那张惊惶的小脸已经泄漏太多秘密……

    真不干脆的小骗子!

    “请你自制!”季如春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他也有如此邪恶的一面。

    “来不及了。”秦沐风摇摇手指,眼神转而犀利。

    “我给你时间接受,等你踏出这扇门之后,我会用更激烈的手段来夺取你,希望你别给我失望的答案。”

    他好霸道,给她时间考虑过后,现在却要求她全盘接受?

    “不,我不要……”季如春夺门而出,已经把他说过的话给彻底忽略、远远抛在脑后。她不愿再回头。

    秦沐风压着自己的额头,苦笑,“你不要,也不行了……”

    因为他已经无法放手了。

    执念若是一张困住他的细网,那么他早已被网住而动弹不得,他不要自己一个人独自受困,他会一道缠住她,一同拉她作伴!</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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