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记忆
“豪，豪……”
灵魂一片混混沌沌，似梦中呢喃，又似灵魂深处的最柔软、最亲切的声音响起。
那混沌的灵魂听着这声音，不由得有了一些反应。灵魂抖动起来，像是一滩死水被投入了一块石头，泛起阵阵涟漪。
谁？
豪是谁？
听起来像是在叫我？
是……在叫我吗？
我又是谁？
豪？还是……佩鲁斯？
黑暗中，一道亮光从深邃处射来，照亮了整片空间，也照亮了混沌的灵魂。
睁开眼睛，目光所见到的，是一处看起来稍微有些老旧的街道。
由一些青石板和普通石块铺就的地面，两旁高大，但粗糙得明显没有用水泥下，而是用老式的泥石墙壁。
一副地球南方老巷子的模样。
“豪！吃饭了！”
那一道声音传来，听上去像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不上好听，也谈不上难听，就是普普通通的女性声音。
“诶！”
忽然的一道回应，把他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可是刚刚他根本没有话。
随后，他就感觉到，回应那女声的并不是他，而是这具身体原身。
因为他就看见，这身体在回应之后，便是快速的奔跑起来，向着巷子里面奔去。
这时候他也发现了“自己”此时还是个孩子，因为在跑回家的途中，也看见了一些孩子，在他旁边跑过，纷纷赶着回家的模样。
老旧的巷子里面人家中，有阵阵香味向着外面飘出，空也变得昏暗起来，白炽灯的亮光从中照出，隐约可见各家屋内的摆设。
桌椅板凳，出来发出亮光的白炽灯外，几乎没有其他电器。
灯光下，孩童坐在桌子前，吃着眼前普普通通却又充满了家的味道的饭菜，一脸兴奋的跟自己母亲着今自己和伙伴们发生的事情。
母亲面容柔和，一边听点头着孩子话，一边手上不停，给孩子不停的夹着菜，自己却没吃多少。
孩子很是欢乐，毕竟是最开心的年岁，即使自己的父亲常年在外，一年到头很少见到，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一家。
在这欢笑中，时间快速流逝。
转眼间，几年过去。
曾经稚童也成为了一个少年，上了初中的他也因为年龄和自我认知的缘故，产生了青春期都会出现的叛逆。
他开始和母亲对着干。
不喜欢家里的环境，觉得那间老房子太简陋，出去会丢自己的脸。
不喜欢母亲做的饭菜，觉得每吃的都差不多，不如外面的各种各样的食物。
他甚至都开始不喜欢母亲，原因是母亲对他的唠叨，让他很是烦躁。
同样还因为母亲一直都是那副土里土气的装扮，接受新时代信息洗礼的他觉得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审美。
母亲也因此开始变得时常皱起眉头，面容更加憔悴，一头乌黑的头发也开始有零点银丝。
母亲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教好孩子，不让他和那些明显有误入歧途趋势的人在一起，可是无论她怎么，孩子总是会反着来，这让她更加地无奈。
就在这个少年继续着叛逆之旅时，忽然一道噩耗传来，将他从自我的世界中惊醒。
父亲去世了！
他对父亲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深，也就每年年底的见面时间长点，平时根本见不到。
在他印象里，父亲是个工人，每都在忙碌着打工赚钱的事，需要在外地长时间呆着，没有办法经常在家。
他原本还抱怨过父亲，因为叛逆甚至还有些怨恨起他来。
却没想到，这么突然间，那个印象迷糊的父亲，就这么没了。
回到家，接到消息的母亲好似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在他面前一直坚强的母亲，一直唠叨他的母亲，忽然就哭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叛不叛逆了，完全不知怎么办的他看着母亲忽然苍老的身影，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里。
事情已经注定，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接回了父亲的骨灰，处理了后事，他们一家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只是那时候，没了父亲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一家的重担只能压在母亲一人身上。
母亲原本在家做的手工，这种活计赚钱很少，只是可以在家里做，不需要上班，母亲闲来无事也就接了一些手工。
可是现在不行了，要承担起家里的平常开销，还要给孩子交学费，那点钱根本不够。
特别是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大量的营养摄入，不然会影响以后的身体发育，这花销就更大了。
母亲开始去工厂上班，早上不亮就起来给少年做饭，然后赶着亮之前去市场买一些便宜且新鲜的菜，回到家里后匆匆吃完饭就去工厂上工。
因为少年的学校午餐是有包括在学费里的，所以她不需要回家去再做一顿饭，中午就在工厂吃那里提供的食物。
中间休息的时间被压缩到极致，吃完饭就立马开始了工作，只因为她在那里做的工是计件的，干的工作越多薪水也越多。
上午般不到就去上班，直到下午五点赶回家里做饭，晚上七点到九点又去厂里上夜班，只因为夜班有那么几块钱补贴。
不仅母亲变了，少年也变了。
现实如同一盆冷水，将少年轻狂心直接浇个冰冰凉凉。
现实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美好，自己也没想象中的那般厉害，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而且学习成绩还一般。
母亲的辛苦，少年虽然看不见，可越发憔悴的面容却是在提醒着他，母亲的付出。
不再叛逆，开始认真学习，与那些原先的朋友也开始疏远。
少年不想让自己母亲操心，母亲那开始变得发白的鬓角，时时刻刻刺激着少年的内心，让他不敢放松。
少年其实赋不差，之前一直疏于学习，可依旧能在班里保持中流。这一般努力下来，成绩一下就提高了上来。
从中流，到中上，再到全班前几。
少年的成绩在一年之内便是有了如此惊饶变化，惊到学校的老师与同学，不少人都在称赞他。
可最让他感到高心，还是母亲得知他学习成绩之后，那原本因为父亲去世之后，消失在面上的笑容，再次出现。
这让他感到了无比的喜悦！
少年一路以着全校前列的成绩，度过了初症高中，并且在最重要的高考，没有失误的考出了一个对他来很好的成绩——超过一本线近四十分！
他赋不算差，但也不是那种才，在那些理科最后几条的拉分题上，他没有什么把握比那些赋异禀的才强。
因此如此成绩几乎已经是他的极限，对此他很开心，回家和母亲了这个好消息。
那一，时隔五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母亲，再次哭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泪水不是悲伤，而是喜悦，一种再次见到希望的喜悦。
事情到此，好像就是一篇很励志的情节，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现实往往都不是那般如人所愿……
母亲病倒了……
在少年读了大学，刚刚出来工作的时候终于病倒了。
早在当初，每休息时间不超过五个时，不亮开始一直忙到深夜十点多，几年下来母亲的身体早就被拖垮了。
即使少年读大学时在学校勤工俭学，没有向家里要过钱，但当初高中的压力也将这位母亲压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最后的记忆里，已成青年的少年，来到母亲病床前，手里握着刚刚拿到的第一个月工资，看着明明不到五十看着却像是快七十岁的母亲，想要笑着和母亲，他能赚钱了，可以给母亲过上好日子了。
只是，怎么也不出来……
母亲眼睛里满是慈爱与欣慰，看着他，满是褶皱的手掌紧紧握着他的手，嘴巴喃喃着好像了什么，可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