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骤然阴风骤雨
海边的浪总是一波接一波，不知哪里是始头，不知何时是尽头，庆幸的是他知道何处是尽头。
谢阳黑中点黄的瞳孔也随着海浪来回滚荡。
猛一留意，低下头一看，原来水坑里的水都快被卷干了。谢阳习惯的拍了下裤子，原来是今时不同往事，这时还没有智能手机呢。
只是望上的太阳，还是可以知道时间过去不少了。
“过多长时间了。”
渔民抹了把汗道：“一个多钟头了，应该是快晌午了。”
谢阳心底一惊，暗叹时间过的真快呀。
时间还真如水呢，不止会从指尖溜走，在水车中也是。
刚才的时候，谢阳在发呆中度过了，思绪马行空，过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看着这位渔民大叔周而复始的卷着水，最开始的时候，他都已经工作一阵了，这又过了一个时，才终于是快见到磷。
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叔就在谢阳主动的搭手帮忙下，把水车抬到了一边。
看着留磷的水坑，谢阳才问，“怎么不卷干，捉起来不也简单方便？”
渔民大叔突然严肃道：“这水坑里有的可不止是鱼。这没了水，其他的生命不就没生命了？”
这种长辈似的呵斥，谢阳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过了，这一下竟让他有些恍惚。
大叔把事先准备好的水桶打了半桶的清水，这就开始抓鱼了。
不过在准备下到几近干涸的水坑之前，他有迟疑的停顿了会儿，并且在盯着谢阳看。
这样的举动使得谢阳也愣神了。
渔民大叔虽然有犹豫，但还是张口道：“看你在这儿有好长时间了，也不挪个位置，是在等人？”
谢阳突然就明白了，“看看你们是咋弄的，学习学习，只是“学习。”
渔民大叔这才再次展起笑容，提着水桶心翼翼的沿着坑沿往下去了。
“书上不都是念些文章之类的，怎么也会参上这种人文地理？还是学习如吃饭，多吃有益？”
渔民大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细长的铁丝，在石头上钩钩划划。
“这是在干啥？”谢阳问。
“有的螺会爬在石头上，石缝里也可能躲藏的有，这也挺值钱的。”大叔回答道。
谢阳轻轻的点点头，认真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有揣摩的意思。
大叔在辛忙之余，回头看了眼谢阳，咧开与肤色一点也不相符的牙齿，“对赶海有兴趣？”
谢阳也笑道：“啥年纪了，还谈兴趣，就是想吃口饱饭。”
渔民大叔由上至下，好好的扫荡了一遍，找到了不少的螺，谢阳也激动的凑过去看了看。
这些螺种类各不相同，大也是，的跟指甲盖大差不多，大的能比上谢阳的拳头了。
听介绍，这个叫做椰子螺，状如其名，还真的有点像是椰子，这是在水里面捡的，倒不是躲在石头下了，它这体格也不允许不是？
大叔一边在水池里搜寻着，一边念叨，“我家孩子，时候不愿意念书，更吃不了苦，奈何他娘心疼他。”
“我时候也是，不过最后还是熬过去了。我老爹老是，咱家就你这么一个念书的苗子，不能可惜了，那时候我还沾沾自喜呢。我家还有点不一样，我把对我不舍得下手，倒是我娘，那手掌哗哗的，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其实想起来，还是因为我每次考试不好，我娘就抽我的缘故吧。”
渔民大叔哈哈的笑了起来，“依你这么，你娘就好似那女中木兰了。”
谢阳摇摇头，“我可不是柔然人。”
他笑的声音更大了，‘他’笑着的眼睛却暗淡了好多......
等了许久，谢阳看到了所谓的兰花蟹的全面目。
它的背上滴点着蓝色，大臂上的钳子和脚尖也是，都带着蓝色，好看极了。听大叔，它的价格也还不错。
渔民大叔用红绳逐一缠住它的两只大大钳子。本来谢阳还想问问这是为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就被他咽回去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嘛，自己时候还没被河边的螃蟹夹到过？
这只长脚兰花蟹被大叔无情的扔进了水桶里面，蟹身上结实的壳在磕碰到布满水桶底的螺上，还发出了闷响。
谢阳不禁问，“这些就不分开装吗？”
渔民大叔翻着石头，还希望能多找到一些这类的货。
“都是海里的玩意，都是一家的，又不会闹腾，没事的。你看看周围，哪有刻意去多带几个桶盆的，人就不累？”
谢阳尴尬的挠挠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已经没有什么人愿意做这一行了。赶海风险太大了，往往都是气势汹汹的来，气馁的空手而归。”
谢阳对这无可置辩，但依旧反驳，“哪一行都是如此！我之前做过建筑，这风险更大，不照样有人在做。不定今承包了个大单，时日过后，就凄惨冷清，人走茶凉赔钱穷困了。要是工地上出了岔子，甚至出了事故，那事情就更大了，得好多钱赔的。”
渔民大叔顿时转了语气，疑惑道：“建筑？之前？不念书？”
谢阳右手的大拇指不停交替的弹着四只指头，暗淡道：“不念了...早就不念了......”
渔民大叔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他犀利的眼神像野兽的牙齿，狠狠地咬着谢阳的肌肤，“对得起你爹娘对你的教诲？”
谢阳噗嗤的笑了起来，“谈不上对不对得起，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过，你不好好念书，最对不起的不是自己的爹娘，是你自己。原本我是想着念到头的，也是只差一年了，只是没钱了，实在读不下去。到了现在，哪还谈梦想，早都过去幻想的年纪了。”
等谢阳罢了这句话，渔民大叔便不在理会谢阳了，他脸色很不好，是被谢阳气的。不是怒其不争，就是为他的爹娘感到不值，并由之生出的气愤。
谢阳也没有解释，在他看来，这实在是没有必要。
苦读圣贤书十余载，家里人对他也是有莫大的支持，“阳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明媚，可谁能想到，狂风骤雨只在一刹那便惊然而至。不仅如此，相继而来的，还有雷电震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