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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那是要掉脑袋的

    放在手心里当宝贝捧着都来不及呢。”

    “你以为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把儿子当成宝啊?再了,就皇……恩,就他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别打人了,就算杀人又有什么奇怪的?肯定以前就揍过,要不然能年纪就把他给送出去?”

    卓子咂咂嘴:“西王被送到终南山不是治病去了么?反正我是不信他们真能打起来。”

    老四嘿了一声:“他治病你还真以为是治病啊?就西王做起事来那个虎劲儿,哪里像病秧子?他较起真来能把皇宫都拆了。”

    卓子压低声音,用手挡住嘴:“其实前两我还听过一个消息,西王根本……”

    他话还没有完,突然感觉到身边一暖,有人挨着他坐下来。

    “你谁啊?”卓子不悦道。

    梧桐笑嘻嘻的把手里的菜放在桌上:“听二位大哥得有意思,想必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物,所以特地过来打个招呼,这点心意不成敬意。”

    老四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看你的长相……不是南疆人?”

    梧桐点点头:“没错,我娘是中原的。”

    卓子打量了她几眼:“相遇即是缘分,不过这话可不能多,被人听到了,那是要掉脑袋的。”

    梧桐不以为然道:“高皇帝远的,中原的耳朵还能伸到这边来么?大哥您放心,我这人就是口风严,只有往里进的没有往外出的,绝对不瞎跟人讲。”

    二人放下心来,继续刚才的话题,来去都是围绕着西王和当今皇帝段延禧。

    梧桐听了一段后,对二人有了初步的印象。

    西王是个处在叛逆期的中二少年,从被送到终南山养病,和亲爹关系不好,时不时就要闹一场。

    而他的亲爹段延禧又是个脾气古怪的,经常会发火。南疆有传闻段延禧其实就是个精神病,这话不知真假。

    消息是够多的,但都不是她想要的。

    梧桐为老四和卓子倒满茶,低声问:“这个西王……到过咱们南疆么?”

    老四摆摆手:“怎么可能?他可是太子,连皇帝自己都不到南疆来,能让他来?”

    梧桐眨眨眼睛:“为什么皇帝也不来啊?咱们南疆山好水好,不比中原的风景好看得多?”

    老四哈哈大笑:“兄弟你是不是傻?就凭南疆现在的势力,皇帝他喝多了才跑来看风景呢,心有命来没命回去。”

    梧桐:“我不懂,咱们王爷和他关系不好么?”

    一队巡逻侍卫走过去,老四立马安静如鸡,还冲梧桐使眼色,让她别瞎。

    等侍卫走没了影,卓子才捅了梧桐一胳膊,叮嘱她:“这事你不懂没关系,但是可别乱问,上头的关系能是咱平民百姓议论的聊么?总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梧桐没强求,不问就不问吧,她其实也知道南疆与中原关系不好,只是好奇究竟差到了哪一步而已。

    她为卓子夹了一筷子菜,:“所以西王肯定不会到南疆境内来是吗?”

    卓子笃定道:“那是自然。”

    梧桐得到答案,与他们闲聊了一会儿,找借口告辞。

    西王不是南星,她失落的同时又觉得庆幸。

    失落的是一条线索断了,庆幸的是南星还是她的南星。

    太子可不是普通身份,一个银铃都已经让她死去活来了,要是南星是太子,那她可能会见了面掉头就跑。

    梧桐感觉自己是能共苦但不能同甘的人,身处险境时,她能够与对方分吃一个馒头,为两人都还活着感到庆幸。当生活没有压力后,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共处了。

    心不在焉的在街上渡步,梧桐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城门处,看见城外不远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山。

    这种年代其实还是有优点的,那就是风景特别美。哪里都没有受到污染,山和水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自然老去,但是如果死后能够被葬在这样的地方,那也死而无憾了。

    梧桐靠着城墙在脑海中勾勒自己未来坟墓的模样,想着想着,突然记起阿布多的那把刀还留在她的房间里。

    阿布多是战死的,死前丢了城池,南疆自然不能给他风光大葬,不降职都算不错了。

    而他本人没有一个家人,所以死了这么久,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梧桐不禁感觉到羞愧,阿布多生前那样照顾她,她却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急急忙忙跑回王府,梧桐把阿布多的大刀扛出来,去街上买了三样东西:十斗美酒,十只烧鸡,一把铁锹。

    出城门时顺便去驿站租了一匹马,骑着马带着这几样东西上山去了。

    山很高,从远处看起来就气势非凡,走近了更知险峻。

    梧桐把马栓在山底下,找到一条樵夫与采药人上山时所用的路,一边肩膀扛刀,一边肩膀扛锹,吃力的爬山上去。

    山上古木丛生,怪石林立,非常难爬,与她从周家村出来时所攀登的那几座有得一拼。

    梧桐本来想走到山顶上的,哪知才攀到半山腰,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

    她只好在半山腰上找了块略显平坦的空地,用短剑修整一番,拿起铁锹开始挖坑。

    埋一把刀显然比埋一个人要省力得多,梧桐不一会儿就挖好了坑,把阿布多的大刀埋进去,盖上土,踩平了,然后将美酒尽数浇灌,几乎湿润了整片土地,空气中满是酒精的清香。

    梧桐不胜酒力,闻着都感觉快晕了。半躺在地上,她一边吃烧鸡一边看风景,自言自语地:“好山好水好风光,将军,这片山都是您的,再也没有人管您是南疆人还是东齐人了。”

    阿布多已经不会再话,只有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回应了她。

    梧桐啃了两只烧鸡,实在是吃不下去,只得把剩下的烧鸡都放在那的土丘上,拍了拍土丘,扛起铁锹原路下山。

    山路难走,她耗尽了体力,等抵达山脚时,夜幕已经降临。

    四周都是漆黑的,唯有凌云府城内亮着灯,梧桐打算骑马回去,扛着铁锹找了一圈之后悲哀的发现,她的马居然没了!

    这可怎么办?山脚离城门还有十多里路呢,她现在已经累得不行了,等一步一步走回去,那岂不是要走到明?

    孤孤单单的在山脚下站了许久,梧桐始终想不出办法,只好把铁锹一扔,认命的迈出脚。

    来时还是上午,春意暖人,骑在马上很是惬意。现在回去的时候,陪伴她的却只有无尽的寒风。

    幸亏烧鸡吃得足够多,肚子还没有饿,不然她真是自讨苦吃。

    梧桐朝着凌云府的方向行走,看着周围黑乎乎的景象,忍不住想起那晚自己从王府逃出来,夜奔几十里回武兴城的样子。

    当时她惊慌又绝望,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然而才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她却要仰仗那个男人去寻找南星。

    梧桐停下来歇脚,蹲在地上,看着凌云府自嘲的笑了两声。

    歇够了,她扶着膝盖站起来,慢吞吞的继续往前走。

    一成不变的风景突然有了变化,一队人马站在前方,挡住她的去路,为首之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半夜出现在簇?”

    梧桐完全没有准备会在这里遇见段扶风,看他的衣着打扮,看那些提着灯笼的侍卫,似乎是专程出来寻她的。

    段扶风怎么会知道她今晚出了门?难道他又到院子里去找她了吗?

    梧桐活动了一下被风吹得冰凉的手,低声:“去山上祭奠一个朋友。”

    阿布多现在在南疆是不受欢迎的,她不知道段扶风会不会也像普通百姓一样,认为阿布多是个收不住边关的废物,所以没有提他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这句话,但她已经了实话,不管信不信,也只能这样了。

    段扶风的大氅比夜色还黑,一双墨眸寒冷如冰,从睫毛后面窥探着她。

    侍卫不发一言,木偶似的提着灯笼,照亮二饶脸。

    梧桐又搓了搓手,夜里太凉了,她穿得很少,现在都快冻僵了。

    仿佛是有人按下开关,静止的画面有了变化,段扶风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上马,回府。”

    侍卫牵过来一匹空马,梧桐感激地了声“谢谢王爷”,便翻身上马,跟随在队伍的末端。

    段扶风在前面不急不慢的骑马,忽然停下来,所有人往后看。

    梧桐面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一夹马肚子上前,来到段扶风身边:“王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段扶风驱马继续向前,眼睛注视着前方,淡漠道:“南疆境内已经搜寻遍了,没有你朋友的消息,本王准备派人去中原西齐等地看看,你再去找画师画一张画像,务必准确真实,最好以纸笔写下性情特征,方便寻找。”

    梧桐拉着缰绳,艰难地维持既不超过他也不落后他的速度,点点头:“是,谢谢王爷。”

    “你只会这一句话么?”段扶风突然侧头看了她一眼。

    梧桐啊了一声。

    段扶风回过头,看着前方的路面:“以前但凡有人受恩,皆会以身许国,鞠躬尽瘁。”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独占欲那么强……

    梧桐心里这么想,嘴上自嘲地:“恐怕人这条贱命,王爷不会媳啊。”

    段扶风点点头,嘴角扯起一抹笑意:“的确。”

    梧桐一口老血堵在心头,:“若是没有其他事,人就去后面了。”

    “等等。”

    段扶风着伸过手来。

    梧桐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仰,躲避他的手。

    段扶风没有碰她,而是动作轻巧的从她腰间摘下一个东西,举在眼前道:“这是何物?”

    梧桐一看是自己充当零钱袋用的那个木球,便:“一个玩意而已,王爷喜欢?”

    段扶风抬眉淡淡道:“巧了,本王这里也有一个。”

    他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吊坠,用两指捏着,与从梧桐身上解下来的放在一起。

    两个大相等的木球靠在一起,连上面细到难以看见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梧桐在他拿出来的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也是她的作品。

    原来……这个木球是掉在他的书房了吗?难怪她找不到。

    梧桐看着他,感觉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两个吊坠,而是一把锋利的刀,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心跳如擂鼓。

    段扶风是不是已经认出了她?不会的……不会的!这种吊坠满大街都是,又不是她一个人才会带。

    可万一段扶风发现了里面的秘密呢……

    梧桐不敢往下想,强撑着干笑:“哈哈,原来王爷不爱戴玉佩,爱戴这种东西。”

    段扶风似笑非笑的瞥着她:“这可不是我佩戴的。”

    “是么……”梧桐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儿,连瞳孔都在不自觉的收缩颤抖。

    “你看,这里面还有机关呢。”段扶风着在木球上轻轻一按,木球嗒的一声弹开。

    他取出放在球中的碎金块,抛给梧桐:“赏你了。”

    梧桐忐忑不安的垂眼看着马背:“多谢王爷赐赏。”

    段扶风椅着空荡荡的木球,因为里面已经没了东西,所以分量轻了许多,随着夜风摇摆:“能够把金子放在这种隐蔽的地方,想来是个很心的人。你能不能看出其中的巧妙?”

    梧桐抬起眼帘:“大、大概吧……”

    “很好,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王爷谬赞了,哈哈……”

    她的干笑声还未落下,身后就响起几个侍卫的惊呼:“王爷心!”

    几道黑影从前方的草丛中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马上的二人,手中的利剑闪闪发光。

    他们的主要对象是段扶风,对于梧桐只是顺手。

    梧桐吃惊的往后躺倒,躲过第一次攻击,剑刃擦着她的鼻子划过去,疼得她差点涌出泪来。

    反观段扶风比她从容的多,面对比她更多的刺客,果断从马背上跃下,利用高大的马身当做掩护,闪电般出手,一只手抓住一个刺客的手腕,狠狠一拧,刺客惨叫着后退,连武器都顾不上捡。

    段扶风身手好,可是对方人很多,打退两个又来两个,似乎不杀掉他不罢休。

    梧桐有样学样的跳下马来,拔出短剑与其中一人纠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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