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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咱们都太善良了

    新编旅的营连排几十个军官站成两排在周成身旁。

    周成依然跪着。

    孙野手里拎着左轮枪站在周成面前,身边站着蓝田、崔梓华、辫子刘、李麟、馍馍刘、贺老五。

    孙野一字一句厉声道:“成虽然是团长,是过去咱抱犊崮二掌柜的,可咱的规矩只对事不对人!念在其初犯,而且不是有意要害咱们弟兄。我跟蓝参谋长商议,让这躺在地上的五个弟兄和老爷决定要不要砸了成!”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着孙野。

    “这枪里有六颗子弹,我拿下一颗。”孙野打开左轮枪,磕出一颗子弹丢在地上。

    黄澄澄的子弹落在周成身旁的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一颗实实在在的子弹。

    “这里头还五颗子弹。”孙野把转轮转了几圈,枪口对着周成,“成,枪若响,那就是这躺着的弟兄不肯饶你,若不响,就是老爷给你一条活路,你就听由命吧!”

    周成眼里含着泪:“少爷,成认命!成别无所求,只求砸了我之后,能把我埋到咱抱犊崮的金銮殿,跟咱那些死聊弟兄呆一块……”

    “我答应你。”

    贺老五道:“旅座这不妥!这枪里有五颗子弹,就一个空的,这样二哥他必死无疑啊!”

    “就是啊旅座,不妥啊!”

    “旅座,饶了周团长吧!”

    “饶了二哥吧!”

    孙野道:“出的话,泼出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

    “旅座!”

    贺老五等人跪在地上。

    众人纷纷跟着跪在地上,辫子刘见状也跪在霖上。

    崔梓华稍作踌躇,也跟着跪了下来:“孙野!”

    李麟道:“这是你们新编旅的家事,我就不多过问了。”

    站着的就只剩孙野和蓝田了。

    孙野道:“弟兄们逼宫呢这是?这次成祸害了咱自家兄弟,你们来给求情,我饶了他。下次要是再来个弟兄祸害咱自己人,你们再求情,我就还得饶了他。照这样下去,那咱弟兄用不着别人打,咱自己就得把自己给祸害的一个不剩!”

    蓝田道:“成兄弟——”

    “军师你别了,少爷,成愿意听由命!”

    “好!不愧是咱抱犊崮的弟兄,敢作敢当,是条好汉!”

    周成闭上了眼:“少爷,你开枪吧。”

    “旅座!”

    “旅座!”

    “旅座!”

    孙野也闭上了眼。

    众人大惊失色,看着孙野的手指……缓缓扣动了扳机!

    ……

    县城,丰盛酒楼雅间。

    桌上摆着几个菜,周成、崔梓华二人坐在桌前。

    周成向崔梓华倾诉者,情到深处,直接拿起酒瓶就往肚里灌。

    崔梓华夺过酒瓶:“成兄弟,不能这么喝!”

    周成眼里泛着泪:“崔大哥,兄弟我心痛……我心痛啊……”

    “借酒消愁,只能更愁!”

    周成从兜里拿出落在地上的那颗左轮枪子弹,放在桌上:“我们大掌柜的,我们旅长……他要砸了我……他真要砸了我……”

    “他不是没枪毙你吗。”

    “这是我命大……是老爷救了我!”一杯酒又下了肚。

    崔梓华沉默。

    “崔大哥……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砸了我……虽那几个弟兄是我砸了他们,可就是我不砸了他们,他们也一样活不了……崔大哥你,你他怎么能对我下的去手……”

    “成兄弟,其实孙野他也不想杀你。”

    “崔大哥你看,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子弹,能要人命的……”

    “当时我们几个在屋里,本来孙野快要决定放了你的时候,李麟突然横插一杠子——”

    “李麟?”

    “听由命这法子,就是他给孙野出的……”

    “李麟他想害我?为什么!”

    崔梓华面露难色,沉默。

    “崔大哥,你告诉我!”

    崔梓华似有难言之隐:“因为林姐……”

    “难道他也喜欢林姐。”

    崔梓华无声地轻点一下头。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也喜欢林姐?”

    “前几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他也喜欢林姐,因为孙野的原因,所以一直没向林姐开口。我无意间跟他,成兄弟也喜欢林姐……”

    “就因为我也喜欢林姐,他就要害我?”

    “我也不相信,可是要不是因为这个,他还有什么理由害你呢……”

    “我去找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害我!”周成起身要走。

    “成兄弟!你就是当面问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他竟是如此歹毒……”

    “知人知面不知心。吴大帅当年派他来剿匪,可她却背着吴大帅跟你们交往。虽这交往是对你们好。可成你想想。吴大帅可是他干爹,他连自己的干爹都能阳奉阴违,都能背叛,更别其他的人了……”

    “我们旅长他跟李麟好的跟亲兄弟似的,他又那么讲义气……我真怕有一,李麟那子把他也给害了……”

    “李麟要是没心计没两把刷子,吴大帅也不会认他当干儿子。这些年他仗着自己是吴大帅的干儿子,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给我们带来好多麻烦。前一阵林玉中不知听谁的,知道了李麟过去和你们的关系,就到吴大帅那告了一状,没想到李麟却倒打一耙,林玉中诋毁他,弄的林玉中被吴大帅骂了一顿。”

    “诋毁?……真好笑,从他来后第三个月,就跟我们好上了……”

    “这我当然知道,李麟都告诉过我。不过我跟他怎么也是校友,总不能出卖他吧。落井下石,我做不到……我崔梓华,孙野还有成兄弟你,咱们都太善良了……”

    “既然他无情,何必再跟他讲义!”

    ……

    “带成去相亲?”

    孙野饶有兴趣地望着崔梓华。

    崔梓华道:“我有个姑表妹,跟着我家人在青岛工作,昨我娘来电问我,峄县有没有合适的青年,给表妹介绍介绍,表妹也好回峄县安家。我思前想后,我表妹也挺漂亮的,咱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想到成兄弟了。”

    “也好,成也老大不了,是该找个媳妇一块过日子了!”

    ……

    一列火车呼啸着向北方开去。

    车上坐着张荣培、周成、崔梓华。

    ……

    北平吴大帅官邸。

    深夜。

    富丽堂皇的办公室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屋里暗暗的,吴大帅坐在办公桌前。

    黑暗里,吴大帅的脸看起来阴森森的。

    张荣培、崔梓华、周成已经交代了李麟“通匪”一事。

    吴大帅捋着八角胡,怀疑地瞅着周成:“你的可都是真的?”

    周成点点头:“吴大帅,卑职绝不敢有半句欺言。卑职与孙旅长当年落草为匪之时,李团长虽奉您之命剿匪,可私下里与我们暗中交好,李团长不仅给我们提供过情报,而且还给过我们枪支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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