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冰河时期!
“老大,最近河间府涌进来很多逃荒的,满街桶子都是人啊,一个个饿的双眼发绿,见到吃的就往嘴里塞,连猪泔水都被他们抢光了,咱们想弄点吃的特别难!”
“往年遇到了灾情,官府多少会救济一下,咱们也能混碗稀粥喝,今年怎么没有动静呢?”
“听人,北边在打大仗,府库里的粮食都运走充做军粮了,自然没有咱们这些穷饶份了!”
……
“咦,老大,你变干净了?”
下午时分,伙伴们陆续回来了,大都是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幸好猴子、山鸡两兄弟捉到了一只野鸡,还有几个野鸡蛋,红秀、金丫拔了些灰灰菜,是一种味道微苦的野菜。
大家一起动手,扭断野鸡脖子之后,拔毛、开膛、认真的清洗,嗉子、胗子、肠子都没舍的仍,这种饥荒年月里,每一点食物都是宝贵的。
破庙里没有调料,只好采了一些野蒜、野葱塞进鸡肚子里,再用黄泥巴包裹起来,最后扔进了火坑中,这样做出的‘叫花鸡’,不但味道鲜美,还不浪费东西!
另一边,红秀、金丫抬出一口破铁锅,倒满清水之后,放在灶火上煮起来,准备弄一锅鸡蛋野菜汤!
这点食物十二个人吃,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可也没别的办法了。
去年山东、河南、北直隶几个行省闹了旱灾,有的地方粮食减产,有的地方颗粒无收,就连树木、荒草都枯死了!
今年开春以来,又是几个月不见一点雨水,田苗旱死了无数,百姓们没有办法了,只好卖耕牛、卖田地、卖家当,直到卖无可卖了,就拖家带口出来逃荒了!
北直隶乃是子脚下,人口密集,地方富庶,求生相对容易一些,因此难民们大量涌入进来,或是沿街乞讨,或是充做苦力,或是自卖自身,只求有一口饭吃,有个容身之地!
沿街乞讨的人多了,要到食物的难度自然增加了,薛羽与伙伴们的生存空间,也就进一步缩了!
“老爷保佑,明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家家户户都有饱饭吃,这样咱们乞讨也容易一点!”
“鼠真没出息,整就想着要饭,等以后日子好过了,俺蛮牛想到城里铁匠铺当一名学徒,靠力气自己挣饭吃,你们以后想做什么?”
“我就想踏踏实实种地,辛辛苦苦打粮,以后左手馒头,右手大饼,吃一个肚圆!”
“我想回山里打猎去,都有肉吃!”
……
“老大,你以后想做什么?”
伙伴们一边准备晚饭,一边畅谈未来,再苦的日子也能熬过去,只要心中还有梦想!
薛羽沉默不语,身为穿越一族,他深深的知道,去年不好、今年不好、明年更加不好,以后一年比一年糟糕,因为大明王朝正面临着一场灾!
冰河时期,一个后世无数人、讨论了无数遍的话题!
近八千年以来,地球上一直比较温暖,降雨量也很适中,这样良好的自然环境,促进了人类文明的进步,但是到了明朝中叶,即1500年(明孝宗-弘治十三年)以后,地球的气温骤然下降!
尤其是1600年至1644年这段时间,(大明万历二十八年--崇祯十七年),在近一千年里是最冷的,在近一万年里也是第二位的,在近一百万年里也能排进六、七位,可以人类进入文明时期以来,从未遇到过这么糟糕的气候!
因为气寒冷,造成了中国的降雨带南移,其结果就是北方连年大旱,南方洪涝不断,农作物产量急剧下降,百姓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进而掀起了大规模民变!
民变就像洪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最终冲毁了大明王朝!
当然了,大明王朝的灭亡,灾只是次要因素,人祸才是主要因素,如果大明皇帝有所作为,如果文武百官清廉自守,如果士绅地主不要横征暴敛,给百姓们一条活路走,历史或许就能改写了吧?
都达则兼济下,穷则独善其身,薛羽现在就很穷,因此只能独善其身了,具体就是想办法,填饱自己和伙伴们的肚子!
等到吃饱喝足了,再有个温暖的容身之地,薛羽或许会考虑一下,如何拯救这个下!
“吃饭了,大家过来吃饭了!”
叫花鸡烤熟了,敲开外面的硬泥壳,里面是色泽明亮、香味扑鼻的鸡肉,按照老规矩,叫花鸡放在了薛羽面前,由他给大家分配食物。
薛羽先撕下一只鸡腿给了兔,另一只给了红秀,鸡胸脯则给了金丫,余者分给其他伙伴,最后自己手里只剩下了鸡头、鸡脖子!
伙伴们早就饿了,立刻狼吞虎咽起来,把鸡肉啃的干干净净,软点的脆骨都吞下去了,剩下的硬骨头也舍不得仍,全都保存进一个罐子里,留着熬骨头汤用,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
这点鸡肉自然不够吃,可是没别的食物了,只好拼命的灌野菜汤,每人都喝了几大碗,好歹把肚子撑圆了。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就围坐在火堆旁边,大眼瞪眼的待着:
一则,野菜汤不顶饱的,肚子很快又会饿了,减少无谓的活动,可以节约一下体力!
二则,这个时代比较落后,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老百姓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用得起油灯的,那就是富裕人家了,至于灯火阑珊、歌舞升平,那是达官显贵才有资格享受的夜生活!
“石头哥哥,讲个故事听吧!”
“啥,我讲故事?”
“嗯,石头哥哥最会讲故事了!”
兔挪了过来,缠着要听故事,薛羽这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项任务,就是讲故事哄大家睡觉!
问题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前世既没娶媳妇,也没带过孩子,那里会讲故事呢?
“好吧,我讲一个大灰狼的故事?”
“不好,大灰狼专门吃兔兔了!”
“那我讲一个大老虎的故事?”
“不要大老虎,兔怕怕!”
……
薛羽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上幼儿园时,听过的儿童故事,结果全被兔否定了,男孩子喜欢的故事,的确不太适合女孩子!
“好了,我讲一个《龙门客栈》的故事,你们肯定喜欢的:
话很久很久以前,东厂有个大太监叫曹少钦,将一位大忠臣陷害致死了,并以流放他的儿女为饵,妄图将其旧部一网打尽。
江湖侠女邱莫言,受情郎周淮安之托,经过浴血厮杀,救出杨家一对儿女,并相约在大漠边关的龙门客栈会合,再一起逃到关外去。
岂料东厂三大档头,带领一众高手尾随而至,这家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镶玉,更是对周淮安暗生情愫,可惜周淮安早已心属邱莫言。
……
最后在一片流沙中,在鞑子和金镶玉的帮助下,周淮安用阴阳子母剑,一剑刺穿了曹少钦的咽喉,可惜莫言也掉进了流沙汁…”
薛羽的嗓音不适合唱歌,讲故事却很不错,绘声绘色、心情并茂,听的伙伴们如痴如醉,最后在武侠梦中睡着了,有人还打起了呼噜!
薛羽没有睡觉,而是背靠一面墙壁,闭目沉思起来了,自己和石头融为一体了,就要肩负起照顾伙伴们的责任,可是这个责任真的有点艰巨!
一座半毁的破庙,一口漏缝的破铁锅,一把卷刃的捕,两个黑陶罐子,七八个豁岔白瓷碗,这就是全部家当了。
没有一文铜钱,没有一点存粮,没有棉被褥,没有换洗衣服,好几个人连鞋子都没有,这个穷家怎么当啊?
照这样下去,大家就是不饿死,也早晚会被冻死!
不能坐以待毙,明自己就进城去,找上一份工作,赚钱给大家置办衣物、粮食,最好重新安一个家,住在破庙里太危险了,冬也太冷了!
自己好歹上过大学,有丰富的数理化知识,有寻找矿藏的绝技,还有超过这个时代六百多年的见识,赚钱应该不是难事吧?
没准机缘凑巧,还会有一番奇遇呢,比如遇到贵人赏识,或者大家闺秀青睐之类,从而一步登了,好多穿越就是这么写的!
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薛羽也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美梦呢,梦到自己做高官、骑骏马、桌宅,每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以及……三妻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