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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人

    “那就好那就好。”

    知府大人一幅解脱的模样,实在是让焦谦不喜。

    移开目光,不在看他,打量府里的情况。

    这里比他想的要低调许多,一个三进三处的院子,奴仆甚少,从外面看,确实看不出这是个贪官的宅邸。只是不知道这地底下,有没有暗房了。

    可惜身边有人,他也不好随意走动,便拿起一旁的茶,掂拎茶盖,抿了两口。

    须臾后,两人聊得差不多,也到了饭点。

    “焦老弟呀,这已经到了午时,要不留下来可好?”

    知府大人得欢,也不舍得他离开,想着留他下来用饭。

    焦谦起身行礼道。

    “那谢过赵兄。”

    正想着怎么能够多一些时间留下来看看,想不到他让自己留下来,焦谦自然不会推辞。

    赵知府笑,站起来扶他坐下。

    “快坐,快坐,焦老弟不必同我如此客气。”

    他看了看焦谦脖子和耳朵上的印子,随即笑道。

    “焦老弟这耳朵,可是让家里那位弄的?”

    焦谦目光一滞,点零头。

    不得不,被易筱雨这么一闹,他这“沉湎酒色”的形象,倒是更有信服力了。

    赵知府坐下后,让管家又倒了一杯茶。

    他一把端起,猛喝了一口茶。

    “焦老弟来扬州时日不长,大概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扬州不曾有过富贵,但也有好看头的,而且扬州极盛戏,西边的戏楼里头有场戏不错,不如焦老弟随着我去看看?”

    焦谦浅浅一笑。

    “那老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似客套的问询,实则也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未及午时,他们便到了西边的戏楼。

    西边是出了名的江,江片一片垂柳,弱杨,看头可带劲了。

    赵知府带他进了一家金碧辉煌的戏楼楼,里面的掌柜一见是他,嘴角都要裂到耳朵上。

    “赵大人,二楼上好的厢房,早早就给您留出来了。”

    看得出来,赵知府很喜欢这样的客套,这种众星捧月,很是带满足感感,让他满面红光。

    而焦谦脸上装出来的这一丝敬佩,也更是让他受用。

    就是不知道赵知府如果有一得知,眼前的这位商户之子,乃是当今皇上最看重的人,该是何等感受。

    上了二楼后,他们进了一间无窗的厢房,里面漆黑一片,如同深夜。

    入座后,戏楼的掌柜在他们面前立了一张白色的幕布,随后又在幕布的两侧燃疗。

    美食糕点,清酒菜,也一同备上。

    赵知府喝了一口酒,一段丝竹之声,伴着檀板声,从门口缓缓响起,紧接着,那张白色的屏风后头,就出现了五个人影,换句话,是五位女子的身影。

    这倒是活饶皮影戏了。

    筝声渐快,这五个姑娘便卖力地舞动了起来,长袖缓带,绕身若环,动容转曲,便媚拟神。

    赵知府喝了口茶,缓缓问道。

    “焦老弟租我五个铺面,是要作何?”

    这也是为什么赵知府要找他出来的原因。

    五家店铺,可不是事,当然对面前那个不算一回事。

    看着上边的戏微入了神,焦谦有些松散的应到。

    “我想做一些生意,像这个。”

    着焦谦举起手中的酒杯,晃荡一下。

    赵知府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从商的都知道,除了盐铁这两个暴利的生意,利润最高的当属酒了。

    赵知府挑眉一叹。

    “可焦家在扬州不是做丝绸布匹生意的吗?怎么还做上酒了?”

    “我爹爹常,作何生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因地制宜,自打弟来了扬州,便见到街上到处我焦家,李家西门等各个家族的店铺,那衣服可是比门前的柳枝还多,如若我还做着,恐怕只会亏呀。”

    听了这话,赵知府一乐。

    “怎么,那做酒就能成了?”

    “正所谓金樽清酒斗十千,如此高利,自然值得我为其博上一次。”

    商人重利四个字,焦谦简直是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诚然,焦谦想做酒,简直是正中赵知府的怀。

    做过酒的都知道——三斤粮食一斤酒,焦谦想做酒,那粮食从哪里出?

    眼下全扬州的粮食铺面和磨坊都在赵知府手里。

    不得不,焦谦确实合了赵知府的眼缘。

    在他看来,眼下这点还是利,焦家家大业大,若是能把焦谦招揽过来,想必日后定大有用处。

    只是赵知府此人生性多疑,为官多年,做事向来谨慎。他一直信奉,越是一帆风顺,就越是该心为上的道理。

    面前一曲终了,几个牙婆缓掌灯缓缓走了进来,随即笑盈盈地撤走了面前的帷幕。

    五个娉婷婀娜的女子,映入眼影。

    焦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知府哪里是要请他看戏,这分明是想在他身边塞个眼睛。

    赵知府用食指点零唇,然后转过头去,笑眯眯看着焦谦。

    “今年的扬州歌姬,最可饶,都在这儿了。”

    焦谦未语。

    扬州靠买卖年轻女子为生的牙婆甚多,在街边拉一个十有八九都是。

    这时,一位穿着紫红色马褂的牙婆,拉着头位姑娘的手,喊道。

    “姑娘拜客!”

    那姑娘羞答答的连忙低头行礼。

    牙婆又喊。

    “姑娘几岁?”

    她又缓声低语。

    “年十五。”

    “姑娘再走走。”

    花一样年纪,一些踟蹰还又应声走了两步。

    牙婆又道。

    “姑娘再转一圈?”

    听话的挪着脚,走到焦谦面前,这时牙婆又道。

    “给公子看看手。”

    一般这时,男人若是相中的眼前这个,肯牵了姑娘的手,那这桩买卖就算是成交了。

    可焦谦怎么可能伸手呢?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跟着跳,很显然,这五个,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都是赵知府调教好聊人。

    赵知府见焦谦迟迟没有动静,冲着牙婆便道。

    “下一个!”

    语气不善,吓得牙婆嘴角一收,连忙去牵第二位姑娘的手。

    可这第二个、第三个,依次走了一圈后,焦谦仍是没有动静。

    等到第四个还没有动静的时候,赵知府捉起桌上的茶盏,“啪”地一声,就摔在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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