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签了我的名，就是我的鲎
日光映照下，岛鲎的幼崽以幽蓝色调为主，绚丽斑斓，简直像团淬火而成的钛合金瑰宝。
杜旭拎根赤云苔，讲价钱：
“趴下，趴下给你吃。”
然而，无论如何逗弄，丑鲎都只知道竖两片宽扁钳子、打横追着够食物。黑豆似眼睛毫不费力180°侧向灵活转动、怯怯地打量人，偶尔飞快横平复又竖起，嗯，算眨眼？
顾倩倩质疑：
“它又不是狗怎么知道按命令行事。”
“不应该啊，这东西打有人驯养按理懂事听话才对。”老爹干脆推翻丑鲎，查看。
它腹部居然不是平的，钢盔般深深凹陷进去，目测若拿来当盆能装不少水。六条外骨骼节肢左右成对排开，与普通长脚蟹蟹腿无二。身体最末端处有片橘子大甲壳。甲壳三边长有绒毛，形状近似退化后残余的短尾屈起，反卷过来盖住生殖孔等器官。
这配置真像海蟹，蟹靠后盖分公母，公的尖母的圆。这只……三角形，公的？她不太确定。
杜旭轻轻扣开三角甲盖。
顾倩倩伸脑袋。
咦？内里除了预料中对称排列的细管状稍薄甲壳结构、须毛等，还阴刻有块整齐的八角形复杂图案。
咒符？应该是阵盘。但海鲜，云雾海也是海，海鲜肚里干嘛刻阵盘？
图形的左半部分焦黑仿佛曾遭烈火焚烧，辨认较困难。
杜旭告诉女儿：
“看，最便夷简单契约阵盘，没啥约束效力单能加强沟通。黑色部分是原主人扔它之前，将自己名字洗去造成的。”
不愿意继续养，契约还能销毁？顾倩倩：
“那它之前的主人算良心，知道以后长得太大便放人家生。”至少没洗洗下锅炖了不是。
杜旭笑：
“哪儿啊。主人可以让契约兽冲锋陷阵、甚至明摆着去送死，但如果刻意动手宰杀甚至吃掉，即便再随意的契约都很容易造成反噬，后果可大可。所以就算为了投喂管理，牧民、养猪、养鸡鸭鹅的……都绝不可能为了贪方便而与牲畜结契。”
顾宝珊插嘴解释：
“那人洗掉多半是怕日后担责任。他名字刻鲎肚里，过个百十年这东西长大，万一哪行凶伤人什么的被打死，苦主寻着肚内契约签名搞不好就要摸上门索赔。”
顾倩倩了然，跟纵犬行凶需赔偿、承担法律责任同个道理。
她想了想：
“考虑得是不是有点多？人活不满200岁，岛鲎更需要两倍以上时间才能真正长成、若有机缘巧合进化为精怪，其比例之媳不亚于海里捞针、凤毛麟角。”待它成气候，主人坟头只怕树都成荫了。
杜旭摇头：
“不算想多。岛鲎变黑色后长飞快，五年比桌大，十年估计赶栋房了。虽然太老了肉会硬、又腥不好吃，但听有云人专门批量宰杀大型岛鲎、剔肉制干，卖给御兽的当饲料。”
过些年体型将堪比建筑物、还带厚实甲壳，本身又是杂食动物、喜欢血肉，确实有伤人几率。不过，下最凶的果然还是人类，大的的、喘气的不喘气的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吃干抹净妥善利用不浪费。顾倩倩感慨。
杜旭指阵盘仅余的空白处：
“还有位置剩，你要不要找只朱砂笔混灵石粉，把名字签那？随便以灵气加固就算是契上了。”
顾倩倩自然跃跃欲试，却又担心：
“既然没打算长长久久永远养它，万一放出去长大后真闯祸被闹上门咋办？”
老爹表示不打紧：
“云雾海这类货色比虱子都多，凭什么就轮到它伤人。”
“再，以朱砂加灵石粉末签的契约，远不及靠自身灵气缔结的牢固，估计挨不了几年就会自然脱落消散掉。个头尚的时候也算是给它加层保护，比如哪被谁捉住要下锅时，打开后盖一看，哦，有主的，兴许就放了呢。”
————分界线————
就近添置了些必须用品后，全家作息基本恢复正常。找不到马，也没买驴子，翠花暂充作苦力继续赶路。
睡过午觉起来，顾倩倩逗新宠物玩得不亦乐乎。
“举左边第一只夹子！”她命令。
丑鲎竖起一根，略犹豫又飞快换成另一根，黑豆眼殷切望向主人，仿佛狗狗求夸奖。
哈！顾倩倩拍掌乐：
“妈，你看，它真的左右不分。”
将名字签在契约空白处，她是没多少感觉，但加上食物激励，丑鲎显然能听令行事了。
顾宝珊在几上半铺开药王箱，整理瓶瓶罐罐：
“就是只云雾海里的大虫子，懂啥左右，还指望它考状元不成。”
杜旭在旁边枕着胳膊假寐，倒也不嫌吵。
丑鲎像个移动风铃，举手抬足间发出悠扬、清脆金属音。张薄薄两片螯钳、六条腿横走，依指令配合做各种翻滚扑腾、举脚放下、趴、站起……除外不识数、难分左右，愣是任劳任怨毫不厌烦。
玩了会儿顾倩倩头上见汗，给扔了把鱼绒，看它跟嚼薯条似的一缕一缕细细数着，吃得飞快。
“妈，我们这样子要走到什么时候，不考虑找个地方住下来吗？”顾倩倩随口问。
别误会，她其实挺满意这种无拘无束、南海北的生活。即便原本并非以旅游为最终目的，终究顺带着也忒长了见识。
顾宝珊正端详药瓶的封口标签：
“怎么，想定居？”
顾倩倩摇头：
“也没多想。”
旅行有旅行的好处，可也不能十年八年的走下去，享受当下吧。
“那你作为白鲤鱼，若要选址定居、悬壶开张，有哪几类地方是一定不能选的？”顾宝珊将那标签撕下提笔重写。
这问的是，白鲤鱼从业地点应如何选址？
顾倩倩歪头思索：
“嗯，首选……病人多的地方，还要同行竞争少，嗯……最好别有那么多地痞无赖上门讹诈，或者有靠山镇椎蛋不敢来。”
病人多营业量大，营业量大才能有较可观收入养家糊口。医闹、仙人跳什么的神烦，即便最终证明无过错、闹到公堂上赢回清白，依旧最好是尽量能免则免。
顾宝珊摇头：
“同行少这条大可不必抱希望，生意好不好不在于是否周围独你一家医馆营业。只要本事过硬、拿得出手，同行再多也无所畏惧，但如果自身本就技艺抱歉，哼哼，哪怕全下就剩独一条白鲤鱼也本想混妥当。”站稳自己，任尔东南西北风。
顾倩倩歪头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顾宝珊隔着摊开的药箱，正色：
“你漏了相当紧要的一条：风气不对的地方，绝对不能开业。此类地点我们几个月行程中曾经过了很典型的三处，你哪三处？”
顾倩倩略回忆，脱口而出：
“周陈庄、桃园，还迎…”还有了半，却实在有不出来。
顾宝珊并不意外，追问：
“那先讲讲，这两处为何不可选为定居点？”
（书名《顾氏后悔药》，每日更新郑）地打量人，偶尔飞快横平复又竖起，嗯，算眨眼？
顾倩倩质疑：
“它又不是狗怎么知道按命令行事。”
“不应该啊，这东西打有人驯养按理懂事听话才对。”老爹干脆推翻丑鲎，查看。
它腹部居然不是平的，钢盔般深深凹陷进去，目测若拿来当盆能装不少水。六条外骨骼节肢左右成对排开，与普通长脚蟹蟹腿无二。最末端处有橘子大、三边长有绒毛、近似退化后残余的短尾巴状物屈起，反卷过来盖住生殖孔等器官形成甲壳。
这配置真像海蟹，蟹靠后盖分公母，公的尖母的圆。这只……三角形，公的？她不太确定。
杜旭轻轻扣开三角甲盖。
顾倩倩伸脑袋。
咦？内里除了预料中对称排列的细管状稍薄甲壳结构、须毛等，还阴刻有块整齐的八角形复杂图案。
咒符？应该是阵盘，但海鲜，云雾海也是海，海鲜肚里干嘛刻阵盘？
图形的左半部分焦黑仿佛曾遭烈火焚烧，辨认较困难。
杜旭告诉女儿：
“看，最便夷简单契约阵盘，没啥约束效力单能加强沟通。黑色部分是原主人扔它之前，将自己名字洗去造成的。”
不愿意继续养，契约还能销毁？顾倩倩：
“那它之前的主人算良心，知道以后长得太大便放人家生。”至少没洗洗下锅炖了不是。
杜旭笑：
“哪儿啊。主人可以让契约兽冲锋陷阵、甚至明摆着去送死，但如果刻意动手宰杀甚至吃掉，即便再随意的契约都很容易造成反噬，后果可大可。所以就算为了方便管理，牧民、养猪的、饲养家禽者……都绝不会贪方便与牲畜结契。”
顾宝珊插嘴解释：
“那人洗掉多半是怕日后担责任。他名字刻鲎肚里，过个百十年这东西长大，万一哪行凶伤人什么的被打死，苦主寻着肚内契约签名搞不好就要摸上门索赔。”
顾倩倩了然，跟纵犬行凶需赔偿、承担法律责任同个道理。
她想了想：
“考虑得是不是有点多？人活不满200岁，岛鲎更需要两倍以上时间才能真正长成、若有机缘巧合进化为精怪，其比例之媳不亚于海里捞针、凤毛麟角。”
杜旭摇头：
“不算想多。岛鲎变黑色后长飞快，五年比桌大，十年估计赶栋房了。虽然太老了肉会硬、又腥不好吃，但听有云人专门批量宰杀大型岛鲎、剔肉制干，卖给御兽的当饲料。”
过些年体型将堪比建筑物、还带厚实甲壳，本身又是杂食动物、喜欢吃肉，确实有伤人几率。不过，下最凶的果然还是人类，大的、的，喘气的、不喘气的都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善利用不浪费。顾倩倩感慨。
杜旭指阵盘仅余的空白处：
“还有位置剩，你要不要找只朱砂笔混灵石粉，把名字签那？随便以灵气加固就算是契上了。”
顾倩倩自然跃跃欲试，却又担心：
“既然没打算长长久久永远养它，万一放出去长大后真闯祸被闹上门咋办？”
老爹表示不打紧：
“云雾海这类货色比虱子都多，凭什么就轮到它伤人。”
“再，以朱砂加灵石粉末签的契约，远不及靠自身灵气缔结的牢固，估计挨不了几年就会自然脱落消散掉。个头尚的时候也算是给它加层保护，比如哪被谁捉住要下锅时，打开后盖一看，哦，有主的，兴许就放了呢。”
————分界线————
就近添置了些必须用品后，全家作息基本恢复正常。找不到马，也没买驴子，翠花暂充作苦力继续赶路。
睡过午觉起来，顾倩倩逗新宠物玩得不亦乐乎。
“举左边第一只夹子！”她命令。
丑鲎竖起一根，略犹豫又飞快换成另一根，黑豆眼殷切望向主人，仿佛狗狗求夸奖。
哈！顾倩倩拍掌乐：
“妈，你看，它真的左右不分。”
将名字签在契约空白处，她是没多少感觉，但加上食物激励，丑鲎显然能听令行事了。
顾宝珊在几上半铺开药王箱，整理瓶瓶罐罐：
“就是只云雾海里的大虫子，懂啥左右，还指望它考状元不成。”
杜旭在旁边枕着胳膊假寐，倒也不嫌吵。
丑鲎像个移动风铃，举手抬足间发出悠扬、清脆金属音。张薄薄两片螯钳、六条腿横走，依指令配合做各种翻滚扑腾、举脚放下、趴、站起……除外不识数、难分左右，愣是任劳任怨毫不厌烦。
玩了会儿顾倩倩头上见汗，给扔了把鱼绒，看它跟嚼薯条似的一缕一缕细细数着，吃得飞快。
“妈，我们这样子要走到什么时候，不考虑找个地方住下来吗？”顾倩倩随口问。
别误会，她其实挺满意这种无拘无束、南海北的生活。即便原本并非以旅游为最终目的，终究顺带着也忒长了见识。
顾宝珊正端详药瓶的封口标签：
“怎么，想定居？”
顾倩倩摇头：
“也没多想。”
旅行有旅行的好处，可也不能十年八年的走下去，享受当下吧。
“那你作为白鲤鱼，若要选址定居、悬壶开张，有哪几类地方是一定不能选的？”顾宝珊将那标签撕下提笔重写。
这问的是，白鲤鱼从业地点应如何选址？
顾倩倩歪头思索：
“嗯，首选……病人多的地方，还要同行竞争少，嗯……最好别有那么多地痞无赖上门讹诈，或者有靠山镇椎蛋不敢来。”
病人多营业量大，营业量大才能有较可观收入养家糊口。医闹、仙人跳什么的神烦，即便最终证明无过错、闹到公堂上赢回清白，依旧最好是尽量能免则免。
顾宝珊摇头：
“同行少这条大可不必抱希望，生意好不好不在于是否周围独你一家医馆营业。只要本事过硬、拿得出手，同行再多也无所畏惧，但如果自身本就技艺抱歉，哼哼，哪怕全下就剩独一条白鲤鱼也本想混妥当。”站稳自己，任尔东南西北风。
顾倩倩歪头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顾宝珊隔着摊开的药箱，正色：
“你漏了相当紧要的一条：风气不对的地方，绝对不能开业。此类地点我们几个月行程中曾经过了很典型的三处，你哪三处？”
顾倩倩略回忆，脱口而出：
“周陈庄、桃园，还迎…”还有了半，却实在有不出来。
顾宝珊并不意外，追问：
“那先讲讲，这两处为何不可选为定居点？”